在場之人都沒有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面面相覷,神色莫名,就連向來淡定的賀蘭澤也變了臉色。
不過還是賀蘭澤最爲靠譜,第一時間從身邊的侍從中揪出一人,推到前邊,道:“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人立刻蹲下伸查看着昏死過去的孟如,片刻之後朝着賀蘭澤拱手,道:“三皇子,這位姑娘是中毒了。”
華溪煙早便想到孟如是中毒了,於是趕緊追問道:“是什麼毒?可是有解?”
“是穿心草。”那大夫回答道,接着,十分惋惜地看了孟如一眼,“無藥可解!”
問夏本來跪坐在孟如身邊,聞言發出一聲驚呼,隨後癱軟在地,十分無助地看着華溪煙。
華溪煙黛眉緊緊皺起,神態認真地打量着賀蘭澤和賀蘭淏:“不知二位皇子可是有什麼好說的?”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認爲這毒是我們給你們下的不成?”賀蘭淏一下子跳了腳,指着華溪煙嚷嚷道。
“這東西是三皇子給的,八皇子剛纔也接了去,二位沒有下毒,不代表二位的手下沒有下。”華溪煙有條不紊地說着,“本來這糕點是給我的,不是麼?我這婢女不過是代我受過罷了。難不成就是因爲昨天我和三皇子談了些條件之後,便有人看不過去了麼?我當真是不知,西陵之人這般沒有容人之量!”
華溪煙越說越憤慨,甚至是面頰有些紅,已經帶了隱隱的薄怒。
雖說孟如不過是剛剛跟了她,那也是她的人,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在針對誰?
賀蘭澤抿脣不語,華溪煙雖說說的有些過分,但是句句在理,他竟無力反駁。
片刻之後,賀蘭澤似乎是打定了什麼注意一般,臉色堅定了些許,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遞給華溪煙:“這是解毒丸,能解百毒,我西陵便以此救這位姑娘以示清白!”
“主子!”
“三哥!”
賀蘭澤身邊的侍從和賀蘭淏都忍不住着急開口,賀蘭淏緊緊盯着那瓶子,焦急道:“咱們舉國上下可就這麼一顆!怎麼能給一個外人!還是個丫鬟!”
賀蘭澤恍若未聞,只是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華溪煙,神色清淡,似乎是毫不在意一般。
“主子,不可啊!”
賀蘭澤身邊的侍從也都是阻撓居多,甚至是有人緊緊盯着華溪煙,大有一副她要是趕接就將她生吞活剝之勢。
“多謝!”華溪煙勾脣一笑,將那瓶子接過來,不待衆人作何反應,便見那素手打開瓶塞,將那其中東西倒入了孟如嘴中。
“你……”賀蘭淏指着華溪煙,囁喏半天說不出話。他覺得他們西陵和這女人反衝,好想你這件,每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華溪煙看也不看她,只是靜靜地盯着孟如。
雖說那是舉世難求的解毒良藥,但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孟如才悠悠轉醒。
“你醒了!”問夏感覺心裡一塊兒石頭終於落了地,當先欣喜出聲。
孟如似乎是有些頭痛,撫着額,半天才聚焦了眼神,便看到了上首華溪煙沉靜的臉色。
“小姐……”孟如趕緊想要坐起身,不料由於身體餘毒,再次倒了下去。
華溪煙眸光一閃,關切道:“醒了就好,想必是沒有什麼大礙了,今天這比試你也不必在這裡呆着了,回去好生修養便是。”
剛纔那大夫在賀蘭澤的命令下不情不願地給孟如把着脈,最後吐出兩個字:“好了!”
“多謝!”華溪煙倒是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態度惡劣,甩了甩寬大的衣袖,緩緩站起身來,“你自己可是能走回去!”
“嗯!”孟如點點頭也站起身來,雖說臉色還有些清白,但是較之剛纔的死灰已經好上了太多。
賀蘭澤朝着華溪煙頷首示意,隨即帶着人轉身離開,頃刻間原地只剩下了華溪煙幾人。
“我讓風吟送你回去。”
“不必了小姐。”孟如急忙擺手,“今天這裡龍蛇混雜,恐防有什麼不測,風吟自然是要在這裡保護小姐的。”
華溪煙沒有接話,只是細細打量着孟如。
孟如蹙眉,輕聲道:“有人敢給小姐下毒,便知道今天的情況是多麼兇險,風吟自然不能離開,否則豈不是將小姐置於險境之中,萬一小姐發生什麼,那我當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也好。”華溪煙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看着孟如搖搖晃晃地朝着外邊走去。
“她自己就這麼走了,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問夏看着孟如搖晃的背影,擔憂說道。
華溪煙瞥了她一眼:“她還能出什麼事兒?”
問夏立刻不再言語,她知道小姐和孟如並不熟稔,本來就是孟如死皮賴臉貼上來要跟隨的,也怪不得小姐看不上她。
兩人便在一邊尋了個地方坐着,看那一羣人將這有些荒蕪的草地打起了臺子。擺上了盆盆鮮花,夜幕降臨之時,更是點起了數里長的燈籠,講着方圓數十里之內照的通亮,暖暖燭火正如漫天霞光,合着那百花清幽的香氣,真真是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小姐,你看!”
華溪煙聞言看去,便見到十數名妙齡少女自天而降,伴隨着漫天花雨,身姿曼妙,輕紗薄影,如天女下凡,仙子臨境,如夢似幻,當真是美極了。
在場之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不由得全都癡了,呆愣地看着那幾名少女,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偌大得地方寂靜無聲,只能聽到緩緩的絲竹之樂絲絲靡靡,扣人心扉。
“果真大手筆!”半晌,華溪煙給出這麼一句評價。
問夏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光是這看臺,這獻花燈籠,便耗資衆多,斷斷不是普通富裕之家拿得出來的。”
華溪煙輕笑,燈籠融融的暈光卻襯得她眉眼清冷,眼波犀利,兩雙眸子熠熠生輝,更勝天上皓月數分。
“咱們前邊去看看。”華溪煙站起了身,緩步朝着看臺的地方走去。
今天白天見到的那名紅衣女子再次上了臺來,她環視着下方一衆黑壓壓在夜色中不知蔓延至哪裡的人羣,嬌笑着道:“衆位今天可真是給面子,來了這麼多鄉親,當真是讓我們倍感榮幸呢!”
“廢話少說!不如先說說這比試是怎麼來的!”人羣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疑問,當真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思。
來這裡的人都無暇顧及你榮幸不榮幸,大家所在意的便是那獎品,是那價值連城的彩頭。
那女子沒有絲毫的不高興,掩脣笑道:“衆位不必心急,那彩頭自然都是各位贏家的!”
說着,她拍了拍手,旁上來幾名女子,手中還端着幾個托盤。
那女子將那托盤一一撩開,衆人只見一片流光溢彩,光芒傾瀉,不由得瞪大了雙目。
“這裡是三個盤子,分別是寒冰硯、清風劍和連城璧,其它金銀珠寶不生枚舉,衆人對這些彩頭可是滿意?”
下邊的人早便癲狂了起來,大呼滿意,急忙想拿女子問着如何得這彩頭,一時間氛圍熱火朝天,好不喧囂。
華溪煙只不過是看了那幾件寶物一眼,便淡淡收回了視線。她自然不關心那傳說中冰凍起來便如寒冰般剔透的硯臺有多得文人墨客的青睞,也不在乎那據說吹髮可斷殺人不見血的清風劍多得武者的喜愛,也不管那如名字一般價值連城的連城璧多得世人的覬覦。她唯一關心的是,這幕後之人那這般珍貴之物,在這小小的縣城,搞出這麼大噱頭,到底是爲何。
她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淡淡的月光攏在她面上,可看得到她眼底的一片迷離。
“說了這麼半天,那千年靈芝在哪裡?”
人羣中傳來這麼一聲爆喝,將華溪煙神遊天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對啊,靈芝呢?”
“到底有沒有啊?”
衆人再次叫嚷起來,現在這些東西雖然好,但是做不過是死物,也只是看看用用罷了,不像那千年靈芝,到關鍵的時候那可是救命的東西。
“各位不要着急,那靈芝,我們說有,自然是有的!”那女子嬌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安撫着衆人較爲狂躁的心。
“最好的東西自然是要留在最後不是?”那女子眨着一雙美目,嬌笑着道,“三十里外,呂梁山畔,便是那千年靈芝所在之地!”
此言一出,人們瞬間炸開了鍋。
“衆位一會兒出發,誰先找到那千年靈芝,那靈芝便是歸誰!”女子在臺上緩緩踱着步,長長的大紅色裙襬在身後劃出一個旖旎的弧度,雪白的脖頸在月光下更是嫩白如瓷,這麼一個勾人心魄的美人來做着比試的主場,當真也是有意思。
衆人哀嘆唏噓着,有的幹感嘆自己不會騎馬,有的則抱怨呂梁山那麼大,找一株靈芝談何容易,一時間叫苦聲連天。但是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大呼公平,覺得這般舉動纔是實至名歸。
衆說紛紜,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數十匹馬被簽到了場上。
雖說覬覦那靈芝的人多,但是真正敢去找的也沒幾個,一則是因爲路途較遠,再則是因爲是晚上,山路兇險,一個不慎出了什麼意外,得不償失。
所以包括華溪煙在內,不過三十餘人。
“這位小姐也是要去?”那女子沒有料到居然真的會有女子參加,驚奇問道。
華溪煙淡淡頷首,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一看便是騎馬的好手,惹來一衆讚歎。
“那好,恭祝各位得償所願!”
那女子的話一出,數馬嘶鳴揚蹄,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