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07 讓我娶你可好
卿舒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煩躁過,她冷眼看着蕭天策一邊拉着她的手往竹林後的瀑布走去,一邊小聲地提醒她一切要低調否則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讓人傳閒話就不好了。
聽着蕭天策一臉正經地提醒她的話,卿舒窈就手癢得恨不得糊他一臉血——
說得那麼正經有本事就把手給我放開啊!
一邊提醒她不要引人注目讓人傳閒話,一邊又假正經地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到底是誰比較引人注目讓人傳閒話啊!?
如果對象不是蕭天策而是其他人的話,卿舒窈完全可以把他當做是登徒子來對待,不把他弄死也得要他半條命。
可偏偏這個“登徒子”是蕭天策,哪怕這麼多年兩人的關係都生疏了不少,卿舒窈也不得不承認,她真的下不去手。
所以卿舒窈只能夠冷着一張臉眼睜睜地看着蕭天策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拉着她往竹林後的瀑布走去。
蕭天策完全感覺不到卿舒窈的不自在和惱怒,或者說他根本忽略了這個事實,依舊笑眯眯地緊握住卿舒窈的手不放,頭也不回地拉着她就走。
蕭天策不傻,如果他的年年真的要和他生疏的話,那麼又怎麼會縱容他這些天以來的死纏爛打呢?
雖然說用死纏爛打這一招確實是有點太掉面子,但是……娘子沒娶到,要面子幹嘛?
通過言昭華和蘭懷瑾兩人的例子,蕭天策深切地領會到——
不要臉,不怕打,才能抱得美人歸!
“年年,我看蓬萊山這裡的環境不錯,很適合避暑,要不明年我們再來這裡避暑吧?”
蕭天策這話倒不僅僅只是爲了引誘卿舒窈跟他一起來蓬萊山,而是因爲蓬萊山這裡的環境確實是很適合避暑。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昭華他們的附近買一個莊子,這樣一來下次過來就不用跟他們擠了。”蕭天策摸了摸下巴,另一隻手還是緊握住卿舒窈不放,腦子裡在想着這件事實施起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附近的莊子都有主人,而且他們基本上都是汾州的商賈,坦白說,肯定沒人願意讓出這麼一處避暑勝地的。
蕭天策不喜歡用權力去壓別人一頭,如果他們不願意賣的話……要不他們乾脆在附近找一處空地自己建一個莊子?
蕭天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行性很高,這樣一來,他就不用緊盯着靠近言昭華他們莊子的幾處莊子,只需要緊盯着靠近他們莊子的幾處空地就是了。
卿舒窈完全被蕭天策的不要臉給震驚了——
以前她怎麼不知道蕭天策還會這樣無賴?她什麼時候答應了他明年也跟他一起來蓬萊山避暑了?是她表達出了問題還是他誤會了她說的什麼?
不對……
她根本就沒有開口好嗎摔!
卿舒窈磨着牙,趁着蕭天策不留神的時候猛地把手一抽,直接掙脫了蕭天策的手。
她擰着眉看向蕭天策,冷冷地說道:“殿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蕭天策擡頭看了一眼還高高掛在空中的太陽:“……”
卿舒窈卻半點尷尬都沒有,面不改色地繼續道:“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民女日後還要嫁人的,所以請殿下自重。”
蕭天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卿舒窈,後者神色坦然地與他對視,目光雖然不是冷冰冰的,但是卻也沒有了小時候看向他時的那種依賴。
直到這一刻,蕭天策不得不承認,他一直喜歡的那個會對他撒嬌,會用軟乎乎的嗓音喊他天策哥哥的年年真的已經長大了。
他以爲自己很瞭解她,仗着小時候的情誼就認定了他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或許在她的心裡頭,他的地位的確是不一樣,但是卻沒有不一樣到必須要嫁給他。
如果說之前是因爲小時候的情誼,因爲必須在幾位卿家姑娘中選擇一個成爲的妻子,所以才選擇卿舒窈的,那麼這一刻,蕭天策很清楚地知道——
他要她做他的妻子,只要卿舒窈。
一想到日後卿舒窈有可能嫁給別人,成爲別人的妻子,爲別的男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蕭天策就忍不住地覺得一陣狂躁。
“年年。”蕭天策認真地看着卿舒窈,道,“我想娶你。”
卿舒窈的神色一僵。
蕭天策往前一步,堅定地道,“我會娶你。”
卿舒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蕭天策一把抱住了卿舒窈,溫柔地道:“我要娶你。”
卿舒窈整個人完全僵住了,或者說在聽到蕭天策的那句我想娶你的時候就完全動彈不得了,就連被他抱在懷裡,也忘了掙扎。
他想娶她?會娶她?要娶她?
雖然三句話都只差一個字,但是意思卻完全不一樣,他想娶她,那僅僅只是他的希望,而他會娶她,對於卿舒窈來說僅僅只是他的責任,而他要娶她……
卿舒窈微微垂下眸子,哪怕她表面上再怎麼平靜也好,她都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猛然跳動的心臟!
“殿……”卿舒窈的意識終於回籠,忍不住推開了抱住她的蕭天策(雖然推不開),只是剛一開口,卻被蕭天策打斷了,“年年,叫我天策哥哥。”
說罷,蕭天策一臉懷念的神色,“好久沒聽到你這麼喊我了。”
說不懷念那是假的,畢竟小時候和卿舒窈相處的那段時間是蕭天策最自由,最輕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卿舒窈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聽到蕭天策的話忍不住囧了囧——
又不是第一次喊別人xx哥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一臉期待的蕭天策,卿舒窈可恥地覺得有些羞澀了!
氣氛正濃,正當蕭天策期待着從卿舒窈的口中再聽到天策哥哥這個稱呼的時候,懷裡的人忽然越過他看向他的身後,驚呼道:“爹?”
爹?
七叔?
蕭天策倏地一聲瞪大了眼睛,小的時候他常去找年年,七叔就是用那種你個混小子是不是要拐走我寶貝女兒啊的眼神盯着他。
那時候蕭天策完全沒想過要拐走卿舒窈,所以自然不會心虛的了,但是現在……
七叔的寶貝女兒被他抱在懷裡……
剛剛他還開口希望年年嫁給他……
蕭天策覺得依着卿家漢子們護犢子的性子,他離死不遠了。
默默地放開卿舒窈,蕭天策回頭就想要跟卿七郎打個招呼,不過他想,應該還得順便解釋一下自己爲什麼會抱着七叔家的寶貝女兒這件事了。
蕭天策已經做好準備了,甚至想着乾脆直接攤開來跟卿七郎說,躲躲藏藏也不是個辦法,與其瞞着卿七郎日後被他知道了會生氣,倒不如現在直說了,要殺要剮,也隨他了。
可是蕭天策沒想到的是,等他轉身做好被打的準備之後,眼前卻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_⊙)……
蕭天策現在的表情就是這樣的,說好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要殺要剮愛咋咋地呢?
“年年,你……”蕭天策回頭看了一眼卿舒窈,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卿舒窈早就跑走了。
蕭天策現在的表情是=口=這樣的,說好的氣氛正濃適合你儂我儂呢?摔!
諒蕭天策再怎麼想,他也沒想到卿舒窈竟然會做出臨時逃跑這樣的舉動,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過卿舒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蕭天策看着卿舒窈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裡掠過一絲笑意,既然年年沒有明確地拒絕他,那麼她的逃跑行爲,他是不是可以認爲——
她這是在害羞?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蕭天策的心情很好。
卿舒窈也不知道自己對蕭天策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小時候,她和蕭天策確實是很親近,哪怕是跟卿家的其他兄弟姐妹,也不若和蕭天策來得親暱。
可是當蘭芝自殺之後,蕭天策離開了洛陽去江南,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沒有在身邊,那時候的卿舒窈當然對蕭天策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了,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很傷心,很失望。
之後她跟卿七郎一起離開了洛陽,回來之後,她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沒有和蕭天策聯繫過了。
後來,蕭天策回來了,可她已經習慣了和父親卿七郎相依爲命了,所以蕭天策的回來對她來說,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卿舒窈怎麼也沒想到,她一直都保持着生疏態度的蕭天策竟然會莫名其妙地對她說他想娶她?他會娶她?他要娶她?
卿舒窈覺得這件事有點突然,她需要時間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恢復自己的理智。
可是卿舒窈想要冷靜一下,蕭天策卻偏偏不給她這個機會,只要她出現的地方,下一秒蕭天策就會出現。
用無憂的話來說,那就是他簡直在她身上裝了雷達似的。
雖然卿舒窈不知道卿姑娘口中所說的雷達是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也能夠猜出一二。
卿舒窈簡直難以相信,不管從小到大都一副淡定沉穩的模樣的蕭天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夠做出這樣厚臉皮的事情?
可偏偏蕭天策什麼都沒做,只是跟在她身邊而已,讓卿舒窈想要動手就找不到藉口。
嘖!
雖然卿舒窈這個當事人不承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這段時間在蓬萊山卿舒窈的心情很好,雖然她還是經常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是眉宇眼梢間透着的愉悅卻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卿舒窈等人在蓬萊山呆夠了時間便啓程回洛陽了,這一路上蕭天策卻意外地沒有對卿舒窈死纏爛打,只是在抵達洛陽,臨分開的時候蕭天策對她說:“年年,我在蓬萊山對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希望你會是那個和我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蕭天策上前兩步抱住了卿舒窈,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七天之內,如果你沒有把當初我送你的令牌還給我的話,那麼我就當你答應了。”
蕭天策說的令牌,就是當年他給卿舒窈,方便她入宮的那塊令牌,可惜那塊令牌到了卿舒窈的手中,卻從未用過。
蕭天策說完,便放開了卿舒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往後倒退了幾步,隨即翻身上馬,不一會兒,便策馬消失在卿舒窈的面前了。
卿舒窈愣愣地看着蕭天策消失的背影,片刻後,抿了抿脣,轉身走回了卿府。
七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其實蕭天策對於卿舒窈會不會答應和他攜手共度一生這件事並沒有抱着太大的把握的,直到最後一天,卿舒窈都沒有派人過來,蕭天策心裡頭忽然有種狂喜的感覺。
這一天,他恨不得時間飛逝,一眨眼便過去了,以前他不知道度日如年是什麼感覺,但是現在他深有體會。
夕陽西下,一天的時間即將過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小青子忽然通報,有一位小太監求見。
蕭天策心裡咯噔一聲,剎那之間,心沉了下去,可他還在安慰自己,不一定是年年派來的人,或許是母妃派來的?又或者是父皇?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啊。
可是當聽到小太監自稱是替卿家三姑娘送東西進來之後,蕭天策的身子猛地一僵,臉色頓時間黑了下去。
任誰都能夠察覺到蕭天策現在的氣場不對勁,可是小太監還是硬着頭皮將卿舒窈送來的一個小錦盒遞了上去,有些結結巴巴地道:“四……四殿下,這是三姑娘讓奴才給殿下送來的東西。”
小青子完全不知道蕭天策和卿舒窈之間有個七天之約,原本看到蕭天策聽說是卿舒窈派來的人時臉色就黑了下來的時候,小青子就覺得奇怪了。
現在看到他因爲卿舒窈派人送來的東西而臉色更差之後,小青子就更加覺得古怪了。
不對吧,依着殿下對三姑娘的感情,怎麼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殿下?”小青子忍不住出聲提醒蕭天策,後者回過神來之後接過那個小錦盒,明明輕得毫不費力氣,但是蕭天策卻莫名地覺得有種不堪重負的錯覺。
等等……
蕭天策的表情一頓,輕得毫不費力氣?
眨了眨眼睛,蕭天策的表情現在看起來有些蠢萌,但是好在屋子裡只有蕭天策、小青子和小太監三人,小太監因爲害怕把臉都埋進地裡了,而小青子則因爲覺得古怪而皺着眉頭在沉思,至於蕭天策?他怎麼可能看得到自己的表情?
因此,一向沉穩冷靜的四殿下難得露出如此蠢萌的表情,竟然沒有任何人看到這歷史性的一刻。
可是這一刻,這些都不重要,蕭天策察覺到重量不對勁之後便迅速地冷靜下來,雖然小錦盒有一定的重量,但是如果加上令牌的話,現在這個重量完全不科學。
懷着一絲絲希望期待的心情,蕭天策緩緩地打開了小錦盒,雖然有一瞬間他在嘲笑自己想太多,可是當他真的在小錦盒打開之後在裡面沒有看到令牌的那一瞬間——
蒼!天!不!負!我!
這五個大字瞬間佔滿了他的大腦,欣喜若狂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的心情了,蕭天策覺得從天堂掉到地獄,再由地獄重回天堂的滋味也不過如此了。
小錦盒裡並沒有什麼令牌,只有輕飄飄的一封信,蕭天策將信取出來之後飛快地拆開,信上只有十三個字——
我爹如果答應了,再讓皇上賜婚!
蕭天策狂喜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看樣子年年已經答應了,但是還得過未來岳父那一關。
蕭天策一想到小時候卿七郎看他的眼神,他就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但是爲了年年——
要殺要剮,愛咋咋地吧!
小青子在一旁看着蕭天策一時臉色黑如鍋底,一時情緒欣喜若狂,一時又表情冷靜沉穩,默默地囧了。
卿家大姑娘說過——
有一種病,叫神經病!
小青子現在有點相信了,殿下該不會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吧?
而底下的小太監則被久久的沉默弄得整個人抖如糠篩,直到蕭天策還想起有這麼一個人,便笑着道:“小青子,賞他一錠金子。”
小太監頓時間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被塞到自己手裡的那錠金子之後,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
三姑娘說只要把小錦盒交給四殿下,肯定會有打賞,果然誠不欺我啊!
小太監剛剛還被嚇得腿都軟了,現在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還能繞着皇宮跑三圈都不帶喘的!
送走了小太監之後,小青子回來就看到蕭天策在原地來回地走來走去,嘴裡還唸唸有詞的,忍不住喊了他一聲:“殿下?”
蕭天策擡頭看了小青子一眼,忽然道:“對了,小青子,上次承嘉宮不是得了雪山銀針嗎?現在在哪裡?馬上找出來。”
“殿下要喝?”
“不,送人。”
“送人?”
小青子脫口而出,有些愣怔。
不是他小氣,而是這雪山銀針產量少,即便是殿下那麼受寵,也只分到了一點,平日裡殿下都捨不得拿出來喝,現在竟然要送人?
“沒錯。”蕭天策臉上的笑容燦爛,“送給我未來岳父。”
小青子:“……”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