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心中一震,看着目光森冷的韓云溪,頓時怒從中來,此時顧不得那麼多,大聲指責道:“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隨意害人,大夫人可是你的嫡母,就算你不念養育之恩,也不能這樣下毒害她,如今事情敗露,奴婢請求侯爺決斷,不能讓這樣蛇蠍心腸的人留在府中!”
韓云溪冷睨了眼羅媽媽,目光從菜餚上掃過,意態閒閒道:“說話要講究證據,你就那麼斷定是我害的母親?”
韓芷婼一雙美眸裡盡顯怨毒,冷冷道:“證據?母親的筷子難道有假不成,這銀筷子就是證據
!”
韓世忠一直面色陰沉,半晌不語。
“單憑一雙筷子就論斷我的罪,大姐是不是過於急切了?”韓云溪嘴角勾起一抹冷豔笑意,語氣緩慢道。
“侯爺,夫人,你們想想,幸好你們沒吃,若真的吃了,豈不是着了二小姐的道了?”羅媽媽義正言辭,生怕侯爺會心軟下不了手,連忙添油加醋起來。
韓世忠心神一震,面色複雜的看着韓云溪,眸底的光一點點凝聚,好似要看到她的內心去。
韓云溪有些啼笑皆非,怪不得非要喊她來吃飯,原來在這裡等着她。
從表面上的任何一絲蛛絲馬跡來看,都是對她極爲不利的。
可是她依舊淡然而立,目光微冷,表情微變,脣角緩緩升起一縷笑意,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摸不着底,“菜是母親準備的,可不是我準備的,就算我要下毒,也是需要時間的不是?母親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些食材我碰都沒有碰過,從進來之後,就開始爲你佈菜,我要是下毒還會答應爲母親佈菜?簡直天方夜譚!”
韓芷婼精緻的臉頓時出現一絲裂縫,對韓云溪更是恨之入骨,哭哭啼啼道:“你的是意思是我母親提前下毒陷害你的?”
事實擺在眼前,菜雖然是大夫人準備的,但是經手人卻是韓云溪,她自然是撇不清關係的,放眼整個安定侯府,也就二小姐與她母親過不去,她當然有理由說是韓云溪要下毒害她母親。
只是,這本末倒置倒是讓事情的性質發生了變化。
韓世忠見狀,面色陰沉,他當然不相信韓云溪會下毒加害大夫人,證據擺在面前,任誰都無法不相信不是她。
韓云溪美眸環視一圈,似笑非笑道:“大姐,這可是你口口聲聲說母親提前下毒加害與我,可是跟我沒半毛錢的關係。”
韓芷婼美眸頓時一沉,臉色一白,瞪着韓云溪道:“你,你巧舌如簧污衊我。”
大夫人頓時拍案而起,精緻的臉上是深深的失望,“我本意是藉着這次晚餐讓我們和好如初,好好相處,實則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對我下毒,當真叫我失望至極
。”
誰都知道,下毒謀害嫡母,那是多麼嚴重的罪過,在嵐國,不是火刑那也是凌遲,能對嫡母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是畜生不如。
大夫人這麼說,分明就是給她扣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帽子。
於情於理,都不準備要給韓云溪退路了!
看着言之鑿鑿的大夫人,韓云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目光緩緩津了一絲涼意,不疾不徐道:“母親,你口口聲聲說毒是我下的,你可有證據?”
大夫人一時怔住,沒想到韓云溪這麼狡猾,竟把矛頭轉向她的身上,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做了,那就是有了萬全之策。
現在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簡直是癡心妄想,誰都知道她是最後一個碰那些菜的人,如今,就算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她了。
輕蔑的掃了眼韓云溪,嘴角升起一縷勢在必得的笑意,“請大夫過來一驗,就知道有沒有!”
韓云溪冷豔一笑,“父親,你也相信我會下毒給母親?”
韓世忠蹙眉不語,心裡是不相信她會這麼做的,但是,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起來。
“有臉做竟敢沒臉承認,安定侯府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羅媽媽理當氣壯道。
只要能把她趕走,羅媽媽也是拼了。
“放肆。”韓云溪冷睨着羅媽媽,疾言令色道:“你左右不過一個奴才,就算我做什麼也輪不到你這個賤婢插嘴。”
看到韓云溪凌厲的氣勢,羅媽媽心中陡然一驚,這還是那個溫柔淑雅的二小姐麼?
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氣勢立馬軟了下來,囁嚅道:“奴婢也是擔心大夫人才有此舉,不意冒犯二小姐,望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的這一番話說的韓云溪就是有心要懲罰她,也是下不了手。
韓世忠像是第一次見到韓云溪一樣,對於這個女兒他隱隱發現,自己對她實在過於輕視,沒想到這臨危不亂的鎮定,倒是閨中女子少有的冷靜。
心中隱約升起一抹奇特的希翼,在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更深一層的探究。
當請來的大夫一番檢查之後,這個結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就連侯爺的碗碟裡也被人淬了毒,雖說這毒不一定致命,但是在深宅大院內,出現毒藥,那也是讓人匪夷所思。
聽着結果,韓世忠勃然大怒,聲音肅冷道:“這菜到底是誰做的!”
他沒想到自己平白來吃一頓飯,居然發生這樣的事!
有人竟敢在深宅大院裡謀殺!
這是任何一個家主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目光森冷的看着房間內衆人,只覺心中怨氣鬱結,這些都是他的親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偏偏就做了,當真是無視他的存在!
大夫人臉上的血色倏地褪去,她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侯爺的碗碟竟然是淬了毒的,怎麼會是這樣?
這菜是她命人做的,一旦查出什麼,那跟自己決計脫不了關係。
她沒想到她要以身試毒,到頭來沒害到她不成,反被韓云溪將一軍,她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爲了韓云溪,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如今斷然不能把這樣的罪過加到自己頭上,否則,她還有什麼資格再跟韓云溪鬥下去?
“侯爺,這菜是妾身安排人做的,妾身只是打算要與二小姐冰釋前嫌,化干戈爲玉帛啊,怎麼會下毒害人呢?一定是弄錯了。”大夫人面上山過一絲哀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