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精緻的臉上瞬間涌起一抹悲傷,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道:“我知道我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可是我也是沒辦法,我要爲我死去的孩子報仇,
憑什麼她面前有聽話乖巧的孩子,而我的孩子還那麼小就命喪黃泉?
午夜夢迴時,我總能聽到他說,孃親我怕,孃親我冷,二小姐你可知道我心如刀絞?他才五歲啊..
。”
韓云溪古井無波的眸中深不見底,凝視着二姨娘緩緩道:“妙夢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有罪?”
二姨娘身子猛然一顫,聲音如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用了極小的一份量,沒想過要害她啊?”
韓云溪目光如炬,脣角瀲灩出一絲清冽笑意來,“從前我認爲二姨娘是聰明人,識大體,知進退,如今我發現也不過如此,跟淩姨娘又有何區別?”
這句話像是把她打入無底深淵一樣,她心尖猝然一冷,眸光沉了沉,二姨娘悲慼道:“二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做過母親,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或許,你該把這些話說給父親聽,他或許會很樂意。”韓云溪絲毫不爲所動,不鹹不淡道。
二姨娘知道韓云溪話中有話,心中惱怒不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讓她發現了去。
“二小姐,我報仇有錯嗎?三姨娘有錯嗎?可是她卻被人陷害至死,他們都是無辜的啊,我的做法雖不當,但也是情勢所逼啊。”二姨娘絕望道。
仍不忘觀察着韓云溪的神態,她之所以沒有挑明自己的所作所爲,當然是認爲淩姨娘罪有應得。
如今她已經不願意再報仇,只想着上天再賜她一個孩子就行,所以纔會來求韓云溪,她一向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
然,云溪似乎並不爲所動。
看着悲傷如泣的二姨娘,韓云溪眸光漆黑如墨,猶如一泓清泉深不見底,沒人能窺其底,此時,這雙美眸更是溢滿了瀲灩波光,她的脣角勾起一抹清冷笑意,緩緩道:“二姨娘似乎找錯了人。”
說完,便要往房內走去。
二姨娘眸光凝注着韓云溪,快步走上前來,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猛然走在她面前往地上一跪
。
這下可的驚訝了韓云溪,連忙伸手扶起她,“二姨娘,這可使不得,你是長輩,云溪只是一個晚輩,你這樣做會折煞云溪的!”
二姨娘並不願意起來,堅持要得到韓云溪允口,“云溪,你就看在我即將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份上,幫幫我吧,我求求你了。”
韓云溪心中一嘆,點點頭道:“姨娘先起來吧,你這樣做別人看倒了也不好。”
二姨娘得到韓云溪的允口,心猛然一鬆,眼眶微微溼潤,“我跟着侯爺這麼多年,一直都無所出,唯一的一個孩子溺水而亡,這些年來一直盼望着能再次有孕,都怪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纔會老來無依。”
韓云溪眸光一沉,淡淡道:“二姨娘,方子我已經給你了,藥我也會盡快配好送給你,只是,你身上的香囊切忌不可再用了。”
得知韓云溪要爲她配藥,她委實歡喜,但是香囊是她孃家人帶來的,怎麼會有問題呢?
她不由脫口而出道:“二小姐,我都戴了很多年,就是因爲我一直有孕不了,孃家人才爲我求得這香囊,怎麼會有問題呢?”
韓云溪示意二姨娘把香囊取下,拆開裡面的袋子,一個小小的製作精緻的袋子就呈現眼前,打開袋子,裡面是一些粉末,散發着淡淡幽香。
二姨娘不知所以然,看着韓云溪的動作不由的起了幾分疑惑,眼中更是浮過一絲不安,焦急道:“二小姐,香囊真的有問題?”
其實她留意二姨娘已經許久,一直都沒有弄明白她爲什麼不受孕,偶然一次發現她掉了的香囊,聞到裡面散發的味道,才隱隱懷疑。
若不是發現這樣的香囊如影隨形的伴着她,她也不會想到香囊會有問題。
“這香囊既然是你孃家人做的,定然不會有問題,只是,這裡面的確參了讓人不會懷孕的附子草.。。”說道這裡,韓云溪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着二姨娘。
二姨娘倍受打擊,喃喃道:“怎麼可能,這都是我孃家人給我的啊,不會的,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心底,卻不由不讓她懷疑起來,這些年的確她無法受孕,找了不少的大夫,只說她的身體是不易受孕體質,如今卻是因爲這香囊,她怎麼能接受的了
。
誰都知道附子草是滑胎的藥物,下在她的香囊中,其心可昭.。。
韓云溪淡漠一笑,“說不定是我弄錯了也不一定。”
話雖這麼說,但是以她的醫理來推斷,絕不會有錯。
但是這樣的疑惑一旦種下,便生了根,發了芽,二姨娘的眸光分明沉了下去,面色複雜道:“這件事情,我自會查清楚,只盼二小姐能爲配藥,此生感激不盡。”
韓云溪清淺一笑,給她一顆定心丸道:“二姨娘請放心,我既然答應的事情,一定不會食言,力所能及的爲你配藥。”
二姨娘感激不盡,拉着她的手,似是想起什麼,復又對着她的耳邊低語一番。
“此事當真?”韓云溪定定的看着二姨娘,眸光閃爍道。
“不管真假,二小姐也要做好準備纔好。”二姨娘笑道。
韓云溪嘴角勾出一朵瀲灩色彩來,眸光深深,“二姨娘,藥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配好之後我親自送給你。”
二姨娘微笑點頭,施施然走出了荔香閣。
韓云溪淡漠的看着她離開的方向,眸光凝聚成一點,嘴角勾起一朵冷笑。
淩姨娘身上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讓韓芷婼不滿起來,那個驕傲優雅的母親早已經不復存在。
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平庸之極的女人而已。
她的心裡升起一抹怨恨,就是因爲眼前這個女人,她纔要遭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淩姨娘在房中躺着,鶯兒正服侍她喝粥,這兩天都沒怎麼休息好,眼窩深陷,面無血色,整個人要憔悴許多,遠遠看去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