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朝顏事先有所準備的緣故,海清大師可謂是鎩羽而歸。
毛偉原本以爲海清大師出手,定會手到渠成,誰料到對方卻只帶來了三個女的,頓時不幹了。
“怎麼是你們?魏琳呢?”
林氏冷哼道:“符合條件的又不止魏大家,像你們這樣厚顏無恥的人,若不是看在小孩子無辜的份上,我們三個纔不想過來呢。”
宋氏婦人轉頭問海清大師,“大師,我們三個得照看那毛傑多久,他身體纔有可能痊癒?”
海清大師硬着頭皮說道:“需要三天。”
宋氏眉毛一揚,說道:“之前毛家上門的時候,怎麼說是得照看一個月?換我們身上就變成三天了?”
海清大師只能胡謅了,“三位施主一起過來,效果自然比魏施主一人的好。”
林氏這才說道:“這樣啊。”
她轉頭看向毛偉,“我們三個好歹也過來救你孫子,三餐你們可得好好招待了,對於你們的救命恩人,你們不至於連個肉菜都不提供吧。”
林氏道:“我喜歡吃醬牛肉,記得給我做這道菜。”
“我喜歡吃雞翅,而且要滷得十分夠味。對了,我睡的牀得是純棉布鋪的,不然我容易起痱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提出了各種的要求,一副毛家若是不同意,那就是不重視他們家的孩子,故意苛待救命恩人。一頂頂帽子丟下去,毛家也只能咬牙答應了下來。
他們這才意識到,他們這是請了三個祖宗回來,還是他們主動請回來的。
毛偉將海清大師拉到房間,一點都不掩蓋自己惱怒的態度,“怎麼來的是他們,而不是魏琳?”
毛偉原來是想讓魏琳過來照顧自己的孫子,到時候再找個機會生米煮成熟飯。夫妻牀頭打牀尾和,不需要多久,他們就能夠重修於好,誰知道好好的計劃全都被破壞了。
海清大師甩開他的手,說道:“那顧朝顏早就有所準備,將人都準備好了,硬讓我帶回來,我能不帶嗎?我若是咬死說只有魏琳能救你孫子,誰都能看出我們兩個是串通的。”
毛偉其實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就是不甘心!
“那顧朝顏年紀小,手段還真不少,真是喜歡多管閒事。我們夫妻兩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非要插一手,也不覺得自己的手太長。”
毛偉罵罵咧咧道。
海清大師其實分外看不起毛家,又蠢有毒,說的就是他們。若不是自己的把柄落在他們手中,他還真不想和這羣爛人牽扯在一起。想到這裡,海清大師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的厲色。
他不耐煩說道:“我這回已經是豁出臉面幫你們了,那事你們最好是爛在心底。”
毛偉露出了有些淫蕩的笑容,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海清大師,“不過海清大師真是老當益壯啊,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讓不少人懷孕。嘿,那天我看到的那是哪家的,身段還真是勾人。”
“嘿,難怪你們寺據說送子觀音十分靈驗,原來是你給他們送去兒子的。讓很多人幫你養便宜兒子,還真是一樁美事。”
海清大師說道:“那天只是一戶人家的姨娘罷了。”其他的就不肯說了。
毛偉眼珠轉了轉,說道:“大師您也看到了,我們家來了那三個,一個個比大戶人家還挑剔。我們前段時間又變賣了些田地,家裡是在沒有錢了,只怕招待不起這三個祖宗。您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同人提起這事,嘴巴掩得嚴嚴實實的。”毛偉擺明了就是要敲詐。
“唉,若不是我們家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會這樣,下不爲例,下不爲例。”
毛偉雖然這樣說,但海清大師心中明白他們一家都是無賴,怎麼可能真的做到下不爲例,只怕以後要真將他作爲錢袋子了。即使他明白這一點,卻還是不得不按照他的話去做。
海清大師掏出了一個錢袋,語氣冷淡,“沒有下回了。”
毛偉飛快地搶過錢袋,掂了掂重量,估摸裡頭大約有十兩銀子,然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一定一定。”
這十兩銀子夠他們家這個月吃香喝辣了,以後沒錢還可以再找海清大師。他作爲大悲寺的主持,手頭的存款一定不少。
海清大師看着毛偉毫不掩飾的貪婪表情,心中閃過了殺意——爲了他的將來和名聲,毛偉是不能留了。不,不僅是毛偉,毛家其他人同樣如此。誰知道毛偉會不會將這事也告訴他們。
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海清大師心中殺意甚堅,已經將毛家都當做死人了,然而表面上卻依舊是一派德高望重的高僧形象。
“阿彌陀佛。”他忍不住又唸了一句。
正在把玩銀子的毛偉忍不住嗤笑一聲——這海清大師也就是表面上信佛罷了,若是心中有佛,又哪裡會在佛祖的眼皮底下行那等醜事。
懷揣着不同心思的兩人,自認爲都能掌控彼此,殊不知他們的言行舉止,都早就落入了另一雙眼中。
……
顧家。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尹隨川語氣平靜無波,即使剛剛複述着海清大師的醜事,他也依舊是這語調。
朝顏揚了揚眉,嘖嘖稱奇,“難怪海清大師對毛偉言聽計從,原來是因爲手中有這麼一個大把柄在他手中。”
嶽照琴道:“大悲寺中,香火最靈驗的便是那送子觀音和地藏菩薩,尤其是送子觀音更是靈驗。卻沒想到,是這種靈驗法,那海清大師真真可惡。”
“那些婦人皆是爲了求子才登門求佛的,卻沒想到落入他的魔爪之中。”
朝顏覺得海清大師十分可恥,說道:“這樣的人千刀萬剮也不過分。遭遇不測的基本都是一些小戶人家的婦人抑或是姨娘。大戶人家的夫人丫鬟從不離身,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這事若是揭開的話,只怕海清大師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但那些女子也會沒有活路。尤其是那些去了大悲寺求子以後,成功懷孕生子的人……不,不僅是他們,只要是去大悲寺上過香的女子,名節都會受損,被世人猜測她們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因爲牽涉甚廣的緣故,朝顏自然不可能捅出這事。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這件事也只能爛在我們心底了。”
嶽照琴咬牙切齒道:“雖然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我還是不甘心,不想白白放過這個惡人。”
朝顏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有些冷,“讓他和毛偉狗咬狗便是,他們兩個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引子,只怕就要自己掐起來了。”
朝顏甚至懷疑,那位海清住持爲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只怕會對毛家下手。
到時候只需要抓個現行,就足夠他身敗名裂了。
朝顏垂下眼瞼,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先讓這兩人先體會一把“天降紅雨”的樂趣好了。
朝顏打開商店,直接購買了兩次的“傾盆大雨”,用在大悲寺和毛家身上,買之前還特地敲系統,別忘了是紅色的酸雨。
在她按下了確定購買以後,京山縣便發生了十分有趣的場景。
大悲寺門前,諸多香客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產生幻覺了。
“等下,真的下紅雨了嗎?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一個身着藍色袍子的香客一臉夢遊的表情。
“不,你眼睛沒出問題。我也看到下紅雨了。我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紅色的雨水呢。”
“等等,既然下雨了,爲什麼我們都感覺不到有雨水?”一位香客如夢初醒。
另一個香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們當然感覺不到了,因爲只有大悲寺頭上才下紅雨,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你看,咱們頭頂的太陽多大啊!”
大家看看自己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看大悲寺,有種恍然一夢的感覺。在回過神後,大家一下子都激動了起來。
“天下紅雨,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還能看到。我回去喊我爹孃一起來看。”
“我也要將三姑六婆一起叫過來看熱鬧。”
興奮的衆人們奔走相告,也將大悲寺天下紅雨的場景傳了出去。不少人聽到消息時,只當是大家以訛傳訛,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等親自到大悲寺門口一看,立刻啞口無言了。
原來天降紅雨是真事啊。
大家紛紛猜測,這是否是佛祖顯靈,纔會出現這種神異的事件。
大悲寺的和尚們自然紛紛表示這是吉瑞,是他們誠信信佛,佛祖纔會顯靈的,一時之間,相信的人還真不少,讓大悲寺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只是等大家知道天降紅雨不只是大悲寺,還有毛家後,大家便開始懷疑了起來。
毛家的人品大家都是清楚的,毛偉負心又無恥,他兒子毛大明更是不孝的白眼狼,全家上下就沒一個好的。偏偏毛家也天降紅雨了,說毛家被佛祖保佑,沒有人會相信這點。
大家自認爲自己的品德比毛家不知道高尚多少,佛祖不可能會有眼無珠,選擇庇護毛家。
於是大悲寺原本的吉瑞一說,自然就沒有市場了。大家轉而討論起了這大悲寺和毛家,又做了什麼事情,纔會觸怒了佛祖。
朝顏讓人去帶領了一下言論,大家便轉而想起了毛家和海清大師非要魏琳去照顧毛傑的事情,不少人便開始覺得只怕毛家和海清大師是串通在一起,纔會惹來佛祖的憤怒。
尋常人生病了,那也該去尋找大夫纔是,哪有非說是得找一個命格相合的人。倘若這法子有效的話,海清大師以前怎麼就沒用過?
於是一夜之間,海清大師被毛家人收賣,想要坑魏琳的說法便甚囂塵上。
一些家裡生病的人,更是跑去大悲寺,非要讓海清大師也給他們的親人找一個八字相合的人來治病。
海清大師本來就是胡謅的,哪裡經得住考驗,自然說不出一二。更何況,他要是隨便說了,這些人的親屬沒有好轉,到時候肯定是找他算賬的。
大家見他這樣,自然也都明白了,更是幫忙宣傳了一把。
這下海清大師的名聲直接就臭掉了,大家說起他,不再是以前一臉尊敬的模樣,而是用鄙夷的語氣討論着他。
大悲寺沒能想出拯救名聲的想法,第三天的時候,寺廟院子的菩薩石像當場就碎裂了一地。
這毫無疑問越發讓百姓們相信大悲寺做了不好的事情,纔會引來菩薩的怒火,就連他們供奉的觀音菩薩都不屑呆在這寺廟中。
事實上,這菩薩石像之所以會碎了,是因爲它在院子中本身就風吹雨打的,結果朝顏來了這麼一出,讓大悲寺被酸雨籠罩着。這酸雨就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悲寺也同樣人心惶惶的,生怕還會有菩薩還會繼續降下怒火。這些和尚一商量,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們寺廟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只怕以後不會再有信徒上門燒香捐獻香油錢,那他們寺廟的人還怎麼過活?
看不順眼海清大師的人也是有的,畢竟每年香火的大頭都是他這個住持拿到的。他做的那些破事,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只是爲了寺廟的名聲,還得給他小心遮掩着。這些知情者心中也忍不住懷疑,菩薩是不是因爲這些原因,纔會降下怒火。他們幾個完全就是被牽連的。
海清大師的師弟海明大師便提議廢了海清大師的住持身份,將他趕出大悲寺。
現在的海清大師已經不是衆人眼中品德高尚的僧人,而是長在大悲寺身上的爛肉。不少人都想過將他逐出去,好保住寺廟名聲,如今海明大師一提議,衆和尚紛紛同意。
至於不在場的海清大師是什麼想法,他們纔不在乎。
於是在當天下午,海明大師請了不少的老百姓過來當見證人。顧家人和魏琳都收到了邀請。
朝顏樂得看海清大師的笑話,自然和顧孫氏他們一起過來圍觀了。
海清大師還被矇在鼓裡,只以爲大悲寺這是打算幫他刷一下好名聲。
在衆人的注視下,海明大師一臉的痛徹心扉,“在這裡,我們要向所有的信徒百姓們道歉,我們寺廟的主持海清大師被毛家人收賣,做那等誆騙不義之事,惹來了佛祖的雷霆大怒。”
海清大師臉色大變,“師弟,你在說什麼?”他可算明白了,大家分明是要捨棄他來保住寺廟。
海明大師搖搖頭,“師兄,我們在你的房間內搜出了你和毛偉的契約,你就不用再否認了。”
所謂的契約,根本就不存在。海明大師直接僞造了一份,來充作證據。
說話的時候,他手中拿着一塊玉。
那玉海清大師十分眼熟,是一個姨娘在他這邊留宿後,所遺留下來的。海明大師手中拿着這玉,便是在威脅自己的師兄,若是他不想認下和毛家勾結一事,只怕他那些醜事就要被公開於衆。
海清大師十分明白,那些事若是揭穿了,只怕他會被諸多憤怒的男人當場誅殺。兩者取其輕,他也只能咬牙認下了和毛家勾結的事情。
大家見海清大師承認了這件事,紛紛咒罵不已。
海明大師再接再厲,“我師兄犯下了諸多的過錯,甚至招惹來佛祖的厭棄,我們大悲寺正式宣佈將他逐出寺廟。”
海清大師臉色灰敗,偏偏無法阻止。
朝顏挑了挑眉,決定助他們一把。她直接讓系統停止了大悲寺這邊的紅雨。
系統聽話地照做。
於是在宣佈逐出海清大師以後,連下了三天的紅雨,就這樣停了下來。
若不是地上的土被這幾日的雨水染紅,只怕他們會忍不住懷疑這三天只是一場夢境。
諸多和尚見了如此神異的場景,眼含熱淚地跪下唸佛,在他們看來,菩薩還沒有拋棄他們。先前也只是對海清大師一個人不滿罷了。不,現在已經不能稱呼他爲大師了,他不配。
大家更是不敢再做壞事,畢竟頂頭神明看着呢。
老百姓們更是議論紛紛。
“這大悲寺雖然和尚是壞的,但菩薩當真靈驗啊。”
“是啊,你看那菩薩先前都不願接受海清這種小人的供奉,直接碎了。”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當住持利用這種手段害了多少人家。”
“我纔不信其他人這些年半點都沒察覺到,只怕是裝作不知。哼,以後我是不會給他們寺廟上香的,還不如自己請座菩薩回去。”
“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的,畢竟他以前是住持,大家哪裡敢揭穿他。”
大悲寺將海清逐出去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火力全都集中在海清身上,其他和尚遭受的攻擊也少了許多,但總的來說,名聲終究受損了不少。
……
看到海清身敗名裂,受人唾棄,朝顏心情都愉快了許多。
但僅僅只是這樣還不夠,這些年來,他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的女子。
朝顏沒忘記讓尹隨川盯着他,果然找到了更多的證據。海清在離開時,帶走了一個包裹。
尹隨川在他離開寺廟以後,乾脆利落地敲暈了他,將那包袱給帶了回去。
當朝顏打開包袱的時候,臉色當場沉了下來。裡面皆是一些女子的手絹、荷包、肚兜一類的女子貼身東西,甚至還有一本書。這些東西,明顯是他強迫女子後所留下的東西,保不齊便是想日後拿來威脅人。
“咦?這釵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嶽照琴拿起了那牡丹髮簪。這牡丹本身用藍色水晶雕琢而成的,花蕊則是鑲嵌着白玉,藍白相間,精美又雅緻,一看就價值不菲。
“難不成是你哪個認識的人的東西?”朝顏好奇問道。
嶽照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想起來了,這是皇商巴家那位辛姨娘帶的釵子。”她眼中閃過一絲的厭惡,“這位辛姨娘是青樓出身,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將巴家的家主巴松仁給迷得神魂顛倒的,寵妾滅妻。聽說巴松仁的妻子在家裡連站的位置都沒有了。去年我外祖母壽宴時,這位辛姨娘以主母的身份過來道賀。我小舅舅氣了個半死,直接將他們兩人都趕出去。”
“我那時候見過這位辛姨娘佩戴過這簪子。”
正因爲十分厭惡這辛姨娘,嶽照琴纔會印象深刻。
朝顏對於這種人一貫是沒有好感的,直接說道:“那就將這簪子送還給巴松仁好了,順便告訴他,這是從海清的住處蒐羅出來的。”
嶽照琴若有所思,“說起來,這位辛姨娘前年生下一個男嬰,還在人前說大悲寺的送子觀音十分靈驗,她過來上香後就懷上了身子。”
朝顏嘴角抽了抽,和嶽照琴面面相覷——看來巴松仁的心肝寶貝給他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啊。
嶽照琴說道:“我看與其將簪子送給巴松仁,還不如將簪子送給巴松仁的嫡妻,讓她自己處置好了。”
朝顏也點頭贊同這事。
她拿起那本書,打開一看,差點按耐不住殺人的衝動。這本子上都記載了一些海清和一些夫人的香豔情事,他甚至還對這些婦人的相貌、身材和技術評頭論足,猥瑣下流的形象躍然於紙上。
其中佔據最大篇幅的便是那位辛姨娘,畢竟辛姨娘的容貌和身段在他上過的女人中屬於翹楚。
朝顏直接將那幾頁紙撕了下來,“唔,到時候將這紙連同髮簪一起送給巴夫人好了。”
至於其他的,朝顏乾脆利落地燒掉了。這些東西若是留着,終究可能妨礙到不少女子的名節,還是處理掉的好。嶽照琴也十分贊同這個看法。
與此同時,林氏等三個去毛家的人也回來了。她們這回可是圍觀到了一場的大戲。
林氏不屑說道:“這毛家也真是狠心,爲了算計魏大家,給自己的孩子下藥,讓他一直髮燒。我們三個過去後,他們倒是將藥給停下了。”
宋氏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他們下藥的時間太久,小孩子本身身體又弱,哪裡可能說好就好。加上發燒時間太長,那孩子腦子燒壞了,直接成爲了傻子。”
“毛傑的親生母親毛林氏在聽到大夫的診斷後,當場奔潰,對毛大明又大又咬的。”
“我們三個就乾脆回來了。也幸虧姑娘你有先見之明,沒讓魏大家過去,不然只怕要惹得一身騷。”
毛家其他人落得什麼下場,朝顏都不會同情他們,只會覺得咎由自取。但稚子無辜,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便是被大人拿來充作工具的毛傑。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變成了癡傻的人,從今往後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朝顏沉默了一下,開口道:“這次辛苦你們三個了,多虧婆婆你們幫助,我等下讓何峰送你們回莊子。”
林氏擺擺手說道:“我們三個老骨頭能幫上姑娘的忙,我們都很高興。”
朝顏笑了笑,又讓人去庫房拿了三塊綢緞,送給三個婆婆,也給她們做幾套衣服。三人高高興興地收下,然後就回到莊子去了。
而毛家那些爛事也再次傳遍了全城,而且還有了讓朝顏瞠目結舌的後續。毛林氏和毛大明這對夫妻廝打過程中,毛大明氣急之下,更是說要將毛林氏給休了,讓她帶着傻瓜兒子回孃家去。毛林氏被他打的頭破血流的,一時激憤之下,直接拿剪刀捅了毛大明,還剪下了他的子孫根,讓他成爲了太監。她還將毛大明那玩意兒丟給了外頭的野狗食用。
毛林氏在將兒子送回孃家以後,便去衙門自首了。毛大明清醒過來以後,恨到想殺了毛林氏,但是毛林氏都已經被關到牢房中了,他鞭長莫及,加上外界又都在嘲笑諷刺他,也只是每日悶在家中借酒澆愁。
朝顏不得不承認,女人發起狠來也是很可怕的。據說這事傳出以後,所有男人在和自家妻子說話時都溫柔了許多,更不會動不動就拿休妻說事,生怕自己步上毛大明的後程。
不過看到毛家落得這個下場,她還是挺解氣的。當年毛偉休棄魏奶奶,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兒子成爲太監,孫子癡傻,可謂是自作孽。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對毛偉的報應還不夠,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他。她直接派了人盯着毛偉,並且告訴他那和尚海清的下落——朝顏就不信,山窮水盡的毛偉不會去敲詐海清。到時候這兩人撕逼,無論誰死,都順了她的意。
在毛家人將自己給成功作死以後,她的生活又重新恢復了過往的風平浪靜。魏琳在他們家打擾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終究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還是搬回了城裡。
至於褚經年,他在收到京城的來信後,又返回了京城,不過卻留下了幾個人讓她差遣。按照褚經年的說法,這是讓她幫忙打理茶園的定金。
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老熟人原江,朝顏也樂得讓原江幫她調教一下手下。
在三月二十日時,顧家來了一個客人,正是先前被朝顏救了一回的袁老夫人。
雖然在九天玄女觀那邊,袁老夫人有說過會來拜訪他們,但朝顏一直以爲她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來了。
袁老夫人帶了不少的禮物過來,香料、書籍、古畫……皆是朝顏喜歡的東西,可見袁老夫人先前特地打聽過她的事情,對於此事十分上心。
袁老夫人只說這些是謝禮,非要朝顏收下。
朝顏推辭了一下,最後還是收下了這份禮物。
顧孫氏同袁老夫人十分談得來,熱情邀請她住幾天。
於是顧家便多了這麼一個客人。偶爾她練字時被袁老夫人看到,袁老夫人還提點了她一回。
朝顏還從嶽照琴這邊得知了袁老夫人的身份。正如同她所預料的一般,袁老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她的女兒正是當今天子最寵愛的麗貴妃,膝下育有三皇子。三皇子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備受清流追捧。
袁家現任的侯爺袁書瑞也是袁老夫人的嫡長子,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孝敬人。每一年袁老夫人的壽宴,袁侯爺都會揮斥萬兩去施粥濟貧。
貴妃女兒,侯爺兒子,怎麼看袁老夫人都是人生贏家。
嶽照琴說完以後,感慨道:“不過京城的人大多說袁老夫人性格孤拐,對自己的兒子女兒也是冷冷淡淡的。先前袁侯爺還想將自己的兩個女兒送到她身邊,讓她頤養天年,以免她膝下荒涼。袁老夫人卻拒絕了,說自己喜歡清靜一些。”
“大家都說袁老夫人是冷心人,對自己的兒子孫子都沒有什麼慈愛之心。”
朝顏道:“我倒覺得袁老夫人很好,溫柔慈愛。”
她在京城時,也是見過一些所謂的世家夫人,那些夫人看在褚經年的份上,倒是不曾刁難過她,一派溫和的模樣。但朝顏對於人的情緒最是敏感,哪裡看不出那些人面上將她誇得天花亂墜的,但根本就看不起她這個農女。
可是袁老夫人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嶽照琴笑了,“可見那些人都是人云亦云,袁老夫人不過是不愛應付外人罷了。要想真正知道一個人可不能通過別人的嘴,還是要自己眼見爲實。”
“不過袁老夫人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好的。她雖然對我也好,但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見她是真的喜歡你,纔會愛屋及烏。”作爲旁觀者,她看得最爲清楚。不過嶽照琴也只以爲是因爲好友救了她一回的關係。
朝顏得意地勾起嘴角,“沒辦法,我一直都很受老人家歡迎,我也很苦惱啊。”
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看得嶽照琴牙癢癢的,忍不住給她咯吱窩了起來。兩個姑娘在炕上鬧成一團。
雖然朝顏知道了袁老夫人的身份,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態度,平時該怎麼和她相處,就怎麼和她相處。
就連嶽照琴都說朝顏的運氣好,袁老夫人年輕時可是有名的才女,偶爾從指間露出的一些乾貨就足夠讓她受益匪淺了。在她的指點下,朝顏的書寫水平倒是進步了不少。
朝顏心中十分感激,正琢磨着要準備什麼禮物送給袁老夫人。她想了想,自己最擅長的便是素描,那就乾脆給她畫幾幅畫好了。給袁老夫人畫了兩幅畫以後,朝顏想了想,決定裝裱起來。家裡可以用來裱畫專用的素絹已經用完了,朝顏便抽出時間去城裡買一些回來。
裱畫對於她來說並不困難,她前世畫出滿意的圖後,也會自己裝裱起來——雖然也可以請人專門弄,但那樣的話就得多花一筆錢。朝顏那時候閒着沒事就會畫幾幅圖讓從事這一行業的朋友幫忙出手,以此賺取一些零花錢。爲了省掉裝裱的錢,她還特地跑去找那種老師傅學習了一把。
穿越過來後,她倒是不曾裝裱過書畫,如今因爲要送出去的緣故,倒是重新想起了這一遭。
她帶着尹隨川,騎着雪球一起去城裡。
朝顏直接在李家的店鋪中挑選了一些需要的絹布和綢緞,又將其他需要的工具一起買齊,像是蠟板、油紙、啓子等等。每個女人內心都藏着一個購物狂,她不自覺上了癮,順便再買了幾本新出的話本。
看到話本,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褚經年還欠她九篇文沒還呢,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一定要討回來。
她壓下了忽然飄起的念頭,撇過頭問尹隨川,“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
尹隨川擡了擡眼,“你出錢嗎?”
朝顏又有磨牙的衝動了,咬牙道:“是,我出錢。十兩以內的話,可以報銷。”
尹隨川思考了一下,說道:“那去首飾店好了。”
朝顏驚訝地挑眉,看向尹隨川的眼神多了幾分的八卦,這人居然也有了想送首飾的對象?真是稀奇了。難不成是照琴還是孫雯?
畢竟尹隨川能接觸到的女孩子並不算多,朝顏自然想到了這兩人身上。
尹隨川沒說話,直接擡腳走向了附近的一家首飾店。
朝顏一貫說話算話,自然跟他一起過去。
尹隨川環視了一圈以後,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首飾,朝顏見狀,直言道:“可以定做。”
尹隨川便定了一對蒲公英樣式的銀耳墜。這樣式頗爲簡潔,店主恰好手中沒有其他夥計,便表示可以當做給她做。不過再怎麼樣,也是需要時間的。
在這段時間,朝顏乾脆帶着尹隨川去買了一些小吃回來。等吃飽喝足以後,銀耳墜也定做好了。
朝顏付完所需的五兩銀子,尹隨川將銀耳墜拿起。
在出門的時候,卻將這耳墜遞了過來,“送給你。”
朝顏怔了怔,她還真沒想到尹隨川要送的對象居然是她?再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測,她不免有種尷尬的感覺。
尹隨川見她沒馬上收下,雲淡風輕道:“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照顧,這是謝禮。”
原來是謝禮啊……
朝顏不自覺鬆了口氣,接過了銀耳墜,“那就多謝了。”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她幹嘛要謝謝他!出錢的人是她好嗎?結果弄了半天,她等於是花錢給自己買了一對耳墜,而且還得謝謝尹隨川。這人真是太會借花獻佛了吧!
所謂的感動情緒一瞬間煙消雲散。
朝顏只能安慰自己:好歹這人還知道要感激她。
尹隨川皺眉,“不喜歡嗎?女孩子收到首飾不是應該會很開心嗎?書上都是這樣說的。”
朝顏沒好氣道:“我出的錢,謝謝!”
尹隨川道:“不過是我送的。”
朝顏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十分誠懇說道:“你話本還是少看一點吧,再繼續看下去,我擔心你會娶不到妻子的。”
“不會。”平靜的語氣中蘊含着淡淡的自信,“我長得好,又會攢錢,不會娶不到的。”
朝顏無語凝噎,選擇轉移話題,“我們回去吧。”
該買的東西都買了,也該回家了。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朝顏看着擋在他們面前的身着華服的少年,不由腹誹道:這又是哪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少年長得圓滾滾肉呼呼的,走路的時候,身上的肥肉便抖動一下,再配合那趾高氣揚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傻。他身後的幾個護衛則是一臉的無奈,顯然覺得有這樣的主人很丟臉。
他的目光落在朝顏身上,語氣倨傲:“你就是顧朝顏嗎?果然生得美貌,很好,我容許你當我第十八房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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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在心中爆發了一句粗口,冷笑道:“阿川,將他揍一頓!記得別留下痕跡!”
揍人也是一個技術活,朝顏對於尹隨川這方面的技術十分信服。反正只要不留下痕跡,即使對方家長找上門,也完全可以不承認。
讓尹隨川去揍人,那壓根就是欺負小孩子。
轉瞬間,對面這胖子連同他的幾個護衛都被打趴下。胖子更是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橫流,說道:“你不能打我!我舅舅是侯爺!我姑姑是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
穆武帝的後宮只有一個貴妃,那便是袁老夫人的女兒。這下子還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啊。
朝顏嘴角微微上揚,“將他們幾個捆起來,帶回家交給老夫人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