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昕繼續說道:“若是比畫道的話,我和朝顏隨便哪個都比你好,要比的話,那就來啊。”
言靈昕覺得這童麗蓉也就是欺負照琴不懂書畫而已。
童麗蓉臉色一變,說道:“那還是不用了。”
齊飛柏的名聲在外,即使是在高錦也有不少崇拜他的對象,不知道多少人慾拜他爲師而不得。因此在童麗蓉心中,能被他看上當徒弟的,在書畫上的才氣肯定沒的說。她那水平雖然勝過大多數的閨秀,但是在顧朝顏和言靈昕面前卻沒有什麼把握。
言靈昕卻不肯這樣輕易放過她,“你說比就比,說不比就不比,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什麼都是你說了算嗎?”
朝顏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樣吧,你若是比輸了呢,就在人前爲你的失禮向照琴道歉,如何?我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吧。”
言靈昕道:“嗯,沒錯,得大聲道歉。”
童麗蓉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過她這一套在男人面前或許會有點用處,在朝顏她們擺出這模樣,只會讓她們越發討厭。
嶽照琴淡淡說道:“不用了。直接給我兩萬兩的精神損失費就可以。”
兩萬兩……
童麗蓉差點吐血,雖然她在家中十分受寵,可是這兩萬兩的銀子也不是什麼小數目,她哪裡拿得出來。她咬牙恨道:“你,你眼中就只有錢嗎?”
嶽照琴展顏一笑,“錢是好東西,誰不喜歡嗎?你若是不喜歡的話,把你的所有錢都給我好了,我不介意幫你花掉的。二皇子所喜歡的,不就是這般坦坦蕩蕩,一點都不矯揉造作的我嗎?”
嶽照琴知道她和二皇子之間,更多的只是因爲合適。二皇子需要有人爲他打理家務,讓他能夠一心一意地畫畫,而她則需要有人做她的靠山,並且不干擾她的事業。然而別人不知道啊,他們看到二皇子親自去請旨,自然認爲他是愛慕嶽照琴才這樣的。
童麗蓉看着她恬不知恥地誇獎自己,簡直要吐血,偏偏她還反駁不了。
嶽照琴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朝顏同你比試,你輸了的話,就同我在人前道歉。一個是給我兩萬兩的精神損失費。”
她相信以朝顏的本事,一定能在人前將這不要臉的女人給狠狠吊打一頓。
“爲什麼是別人同我比,而不是你和我比?”
這兩個選項無論哪個童麗蓉都沒法接受。
嶽照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說道:“誰會傻到比別人擅長的技藝?”她略一沉吟,拍手說道:“正所謂夫妻一體,你若是覺得不公平,那我只好讓二皇子同你比了。”
他的爛桃花當然由他來掐了。
童麗蓉氣得身子直髮抖,語不成句,“你,你……”
朝顏在旁邊搖頭,同照琴比口才?那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當菜切。
嶽照琴道:“我相信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好了,我的時間不比你,很寶貴的,還是快點做決定吧。”
童麗蓉臉色青白交接,倘若最後真的是二皇子親自出面,那麼她就要丟臉丟到所有國家面前了。她所告白的對象不但拒絕她,還爲了他的未婚妻而打她的臉,她回去後也會淪爲高錦的笑柄。
她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還是咬牙做出了決定,“我會將兩萬兩銀子給你的。”
嶽照琴點頭,“那你得儘快,我們也快走了。”
在走之前,好歹得將這筆錢給拿到手纔是。
最後童麗蓉離開這裡的十回合,神色依舊有些恍惚。這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呢?明明一開始她是想要讓嶽照琴知道她配不上二皇子,想讓自己的才華讓她知難而退的,結果不知怎麼回事,就落了下風,最後還得破財消災。
只是若是讓她重新回去爭辯,她還真不敢,甚至害怕到時候還要花費更多的銀錢。
想到這裡,她那叫一個不甘心。這樣一個世俗的女子,二皇子到底是看上她哪裡了?明明二皇子本身是那種不染塵俗的嫡仙。
看着童麗蓉離開,言靈昕滿意點頭,“沒錯,就該這樣做!讓她好好大出血一把,也好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
然後又衝着嶽照琴擠眉弄眼的,“你現在發了這筆橫財,也該請客吃飯一下吧~”
嶽照琴道:“嗯,等回京城後請你們吃飯。”
得了她這句許諾,言靈昕便滿意了,眉開眼笑地開始點起了菜色,“我們到時候去明月夜那邊吃飯吧,那邊的東西味道還真不錯,而且那邊的姑娘也好看,看着就賞心悅目。”
她停頓了一下,不住地同朝顏推薦了起來,“真的,現在也有一些女子會過去那邊放鬆呢。我也去按了一回,回來後感覺渾身都鬆快了不少。”
朝顏擡頭望天,她作爲東家,自然是最清楚明月夜的經營情況了。明月夜之所以多了一些女客人,是因爲朝顏特地弄了一個院子,隔開來,專門弄了一個美容院,還教那些姑娘如何養顏美容,如何健康減肥,還有一個按摩理療的活動。雖然依舊有不少姑娘對明月夜有偏見,但也有膽大的姑娘過去試試。
至少現在許多人已經不將明月夜看作是青樓妓院了,朝顏覺得這本身就是個進步。
嶽照琴含笑斜了朝顏一眼,“行,到時候請你去那邊吃大餐。”
她們聊了一小會兒,朝顏忽的想起了冰心花的事情,同他們說了一下。
言靈昕道:“原來如此,我還說呢,他們什麼時候行動這般迅速了,白表揚他們了。”
聊到一半的時候,又有客人來了,來的卻是童麗蓉的姐姐童麗燕。童麗燕的相貌不如她妹妹,只能說是清秀,看着倒是個溫婉的性子。
童麗燕倒不是過來給她妹找場子,一過來便一臉愧疚地道歉。
“我這妹妹有些被寵壞了,只是她沒有壞心的。我這個姐姐替她向你們道歉。”
“接下來幾天,我會好好拘着她的,絕不會讓她打擾到你們。”
童麗燕再三誠懇道歉後,纔回去。這對姐妹的性子倒是天差地別。
……
因爲受到嶽照琴的威脅,童麗蓉在二十號還是將兩萬兩銀子給湊齊了,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這筆錢給了嶽照琴。
誰會同錢過不去?
看在錢的份上,嶽照琴給了童麗蓉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多謝你的添妝禮~這添妝禮可真豐厚。”
童麗蓉原本東湊西湊,簽了不少借條,才擠出了這筆錢,本來就心力交瘁,結果又聽到嶽照琴這句誅心的話語,精神和肉體遭受到雙重的打擊,兩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嶽照琴還很好心地吩咐人將童麗蓉給送了回去。
言靈昕還同她說了自己這兩天所打聽到的八卦。
“童麗蓉和童麗燕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童麗燕她娘早早就去了,童麗蓉她娘原本只是她爹的小妾,但她爹被她娘給迷得神魂顛倒的,在髮妻去世後,就將愛妾給扶正了。”
“所以她雖然貴爲郡主,卻沒有什麼人看得起她的身份。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都不願有她這麼一個兒媳婦。我想她之所以打師弟的主意,一方面是因爲我師弟招人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她在高錦尋不到好的人家。”
朝顏心道:像童麗蓉這般沒腦子的,跑來尋照琴的晦氣,一方面是她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因爲有人慫恿的。慫恿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她淡淡道:“雖然這事我們不會說出去,但有的人大概樂意見童麗蓉出醜。”
正如同朝顏所預料的那般,雖然她們幾個都沒有宣傳這事的意思,但童麗蓉上門懟人反被懟一事還是很快就傳了出去。包括對方最後花了兩萬兩銀子賠罪也一併被捅了出去。
當童麗蓉知曉全部人都知道這醜事後,直接就病了。
朝顏可沒有白白當人槍的事情,直接將真相捅到童麗蓉面前。童麗燕要對付自己的妹妹是她的事情,但是不該拿照琴做筏子。
童麗蓉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性子,知道自己被嫡姐算計了以後,哪裡肯罷休,直接撐着病體就去掐架了。論心機她要被她姐姐給甩一條街,但奈何她會撒潑。
最後還狠狠地抓了童麗燕的手,在人臉上留下了好幾道的疤痕。
這場姐妹閱牆的戲碼也讓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的。
朝顏等人看完熱鬧後,便心滿意足地返回大穆去了。
手中拿着兩萬兩銀子的嶽照琴可謂是最大的贏家,她還對朝顏說道:“其實這種主動送錢的人,我不介意多來幾個。”
恰好這話被柳鳳堯給聽到了。柳鳳堯回了一句,“若是如此的話,你得給我分紅。”
嶽照琴的嘴角一抽,忍不住和朝顏吐槽,“他這是開玩笑呢還是說真的?”
朝顏想了想,認真說道:“我覺得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是開玩笑。嗯,你們兩個可以成立夫妻隊了,一個負責勾引妹子,一個負責敲詐銀錢,以後你們大婚後也不愁沒進賬了。”
嶽照琴毫不客氣給朝顏翻了個白眼。
……
他們二十二號從西燕國出發,九月五號正好抵達京城中。
回到家後,朝顏便開始忙着整理她這趟出行的收穫,該收庫房的收庫房,該拿去種植的拿去種植。花費了兩天的時間才忙活得差不多。
她纔剛休息,車清容的帖子便遞了過來。
朝顏便讓她進來,車清容一身淺藍色的衣衫,袖子寬大,顯出幾分的不羈。她似乎一貫喜歡穿這種寬袍衣服,天氣熱的時候倒涼爽,天氣若冷了,那就難受了。
朝顏見了她後,嘴角勾了勾,“你來的正好,我天殊散已經做好了一份新的,稍微改了一下,寒性沒有那麼重了,你可以試試。”
回來的途中,朝顏實在是閒着沒事,乾脆就配置起了藥。
車清容沒想到她動作還挺快的,怔了怔,脣角勾起,“多謝。”
“我這次過來,是有個事情要同你說的。”
朝顏見她表情鄭重,點點頭,“你說吧。”
反正室內除了蓮子,也沒有其他人。
車清容說道:“先前你不是讓我查一下你娘以前服侍的是宮裡哪個主子嗎?”
朝顏嗯了一聲,“怎麼了?難不成真有什麼問題?”
車清容道:“我查了查,你娘先前是麗妃娘娘跟前的一等宮女。”
朝顏怔了怔,神色也跟着變得嚴肅起來,“真的?”
車清容道:“而且當年你娘在麗妃娘娘面前還蠻受器重的,只是後來突然生了一場會傳染人的病。你知道這樣的話肯定不能近主子身,以免傳染了人。麗妃娘娘看在她服侍過她一場的份上,還給了不少的賞賜。”
車清容繼續說道:“其實按照我所調查的你娘離宮時間,是永嘉三年二月份。”
“我記得你的生辰是永嘉三年正月初一吧,你娘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宮裡誕下你,所以她應該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車清容在查出這事後,便想告訴朝顏。只是朝顏前段時間去了西燕國,直到現在纔有這個機會。
朝顏對於此事一點都不驚訝,“嗯,其實我並非顧家的孩子,我的生母我也知道的。”
車清容原本以爲朝顏被瞞在鼓裡,才發現原來她也清楚這件事,她沉吟了一下,“難不成是袁子易的姐妹?你們兩個看着就挺像的,年齡也相仿……”
她看朝顏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車清容連忙說道:“你放心,這事我肯定會爛在心底的。”
朝顏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車清容自己都有大把柄在朝顏手中,兩人本來就是一條繩上的蚱蜢。
車清容提醒朝顏,“對了,我在調查你孃的事情時,發現麗妃娘娘也在查你娘。雖然我不清楚她爲何要突然查一個多年前服侍自己的宮女消息,但我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朝顏心中腹誹道:嗯,她的確是圖謀不軌,甚至還想殺了她。
想到這裡,朝顏便覺得十分困惑:麗妃若是調查她孃的話,那肯定能夠查出她的真正身份,所以她到底是爲何要殺她?她娘去世的時候,原身還很小,根本沒有所謂的記憶。自然也不存在因爲知道了什麼秘辛而被滅口的可能性。
甚至她還得喊麗妃一聲姑姑呢。
她越想越是頭疼,只覺得自己被團團的迷霧給困住了。
車清容說了這事後,很快就離開了。
朝顏則是默默地坐在原位上,思考着這件事。
或許她可以試試許久不見的織夢技能?比如進入麗妃的夢境中,看能不能詐出點什麼真相。最好是再弄一出鬧鬼的事情,嚇唬她一下。
當然,朝顏也不可能傻到以自己的身份進入她的夢裡。夢裡本來就是她最大,她完全可以裝作是她爹袁書淮去質問她啊!爲自己的女兒討公道,這種事很正常不是嗎?
她的相貌同她那弟弟袁子易有七成相似,而按照祖母袁老夫人是的說法,袁子易同她那爹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過兩人的脾性倒是天差地別。
袁子易乖巧靦腆,她那爹則十分充滿正義感,英姿勃發。
朝顏想了想,乾脆將自己腦補出的親爹形象給畫了下來,送給袁老夫人,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袁老夫人收到這畫後,眼眶就紅了,不住地說道:“像,真是太像了。”然後拉着朝顏的手,“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
她吩咐人將這幅畫給掛在自己屋內最顯眼的地方,神色之間十分滿足。
朝顏見她十分動容,內心難得涌現出不好意思。她之所以畫這畫像,不過是爲了自己後續的計劃。她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到時候再畫一幅更像的油畫送給她,作爲她六十大壽的禮物。
袁老夫人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她爹年輕時不少的事情,讓朝顏腦海中的形象越發的生動了起來。
這倒是中了朝顏的下懷,她聽得十分認真,袁老夫人見狀,越發開心了,還留朝顏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