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便是八月十五團圓節,這天一大早,夏候琳便讓點心輔子將剛出爐的各種口味月餅包裝好,她親自送進宮中。後宮大權依舊在東太后手中,這月餅自然是要送去壽寧殿給東太后過目的,東方皓原是不放心夏候琳一人去壽寧殿,本想隨行,最後被夏候琳給勸了下來。
壽寧殿中,東太后與東方明珠剛剛用罷早飯,就聽內侍進來通傳,夏候琳求見,東太后倒是沒料到她會來的這麼早,東方明珠倒是一臉平靜的笑道:“請夏候小姐進來吧,這麼早入宮,只怕還沒用早飯,吩咐小廚房再備一桌來。”
內侍得了話,並沒有馬上退下,而是下意識的看向東太后,見東太后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退出飯廳,不過片刻又領着夏候琳來到飯廳。
夏候琳看了眼那餐桌,不動聲色的上前行禮道:“臣女給東太后請安,太后萬福。”
東太后慈詳的笑道:“快免禮。”隨後便對飯廳伺候的宮女吩咐道:“把桌上的都撤了吧!”
這時東方明珠上前,親暱的拉住夏候琳的手問道:“沒想到夏候小姐這麼早就入宮了,定是還沒吃早飯吧,母后已經讓小廚房重新準備早飯,夏候小姐不嫌棄,就在這裡用一些吧!”
看着東方明珠白皙的修長的手,夏候琳的眸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暗道,這位七公主又想玩什麼花樣,一個多月不見,對方的變化太超出她的意料了,只怕今次回京一趟,又有熱鬧可瞧了,想到這裡,夏候琳擡頭,淺笑嫣然道:“這倒不勞煩東太后和東方小姐費心,臣女入宮之前,已經用過早飯,今天團圓節,臣女是特意趕早,將宴會要用的月餅送入宮中請東太后過目。”
“去小廚房吩咐一聲,不必再備早餐了。”東太后也沒多說什麼,只對領夏候琳進飯廳的內侍吩咐了一句,起身又對夏候琳道:“咱們去正殿說話。”
東方明珠依舊親暱的拉着夏候琳的手,兩人跟在東太后身後,東方明珠卻是一臉期盼的問道:“夏候小姐,你發明的月餅早在十天前,便在皇都出售,只可惜每天限量出售,我也就嘗過一次,那味道真是香啊,你真厲害。”
夏候琳可不認爲一塊月餅就能讓東方明珠放下對她的仇恨,只不過她確實有演戲的天賦,這一頻一笑,語氣神態,無一漏洞可尋,若非清楚她的爲人,只怕還真會被她這麼幾句話給矇騙了。
“月餅現做現吃味道纔好,若放的久了,東西不新鮮,會影響味道,每天限量銷信,可以保證月餅的新鮮,這也是不得以而爲之。”夏候琳無奈的回話道,她確實是頗感無奈,古代因條件限制,確實有很多無奈。
東方明珠聽了這話,怔了怔,一時分辯不清夏候琳神情中的無奈是真還是假,不過她也僅僅只是晃神了一下,便轉移話題道:“夏候小姐,你今天送進宮中的月餅都有什麼餡,我挺喜歡櫻桃果醬餡和豆沙蛋黃餡。”
“這兩種餡的月餅都有,還有五仁餡,山莓果醬餡,綠豆沙餡,紅豆沙餡,玫瑰花醬餡這五種,其實這五種餡的月餅也很好吃,東方小姐今天可都要嚐嚐。”說到月餅的事情,夏候琳的神情變的格外認真起來,不管她與東方明珠有着怎樣的仇恨,目前東太后是她的客人,她就得認真的對待自己的客人,然後將那筆白花花的銀子妥妥的騙到手。
“這個是自然。”東方明珠一臉期待的開口道,說話間,她們已來到正殿,分主次坐下後,待丫環們上了茶水,夏候琳對春曲使了使眼色,春曲行了一禮退至殿外,片刻後再進殿時,她的身後跟着八名小內侍,每兩個內侍擡着一個大木箱子,一共有八個大箱子。
夏候琳待內侍將箱子放好,便起身上前將其中一個箱子打開,裡面放着精雕的圓形食盒,她拿起其中一個食盒打開遞給鄧嬤嬤,隨後便向東太后解釋道:“太后娘娘,這月餅盒裡一共放有七種不同餡的月餅,晚上宴會時,不用再另外裝盤,直接呈上月餅盒便可,若有餘的,太后娘娘也給賞給宮中的女官及各處管事們,以彰顯娘娘恩德。”
鄧嬤嬤將月餅呈給東太后過目,東太后點了點頭,鄧嬤嬤會意,便捧着月餅盒退下,不過片刻又端着分切好的月餅回到正殿,東太后率先嚐了一小塊豆沙蛋黃餡的,然後滿意的點頭道:“確實好吃,難怪明珠總是念念不忘。鄧嬤嬤,將準備好的銀票取來交給靜好。”
鄧嬤嬤聞言,忙將準備好的銀票遞給夏候琳,夏候琳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收下,然後才謝道:“謝東太后,若無其他事情,臣女先行告退。”
“好,你去吧!”東太后也沒挽留,爽快的放人離去。
夏候琳退出壽寧殿,還沒走出幾步,身後便聽見東方明珠的叫喚聲,她便停下步子,等在原地。東方明珠快走幾步追上,上前便很隨意的挽住夏候琳胳膊笑道:“夏候小姐,我送送你吧!”
夏候琳眸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隨後便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相攜着前行,沉默前行了一小段路後,東方明珠纔開口道:“夏候小姐,我聽過很多滑雪場的事情,滑雪應該男女都可以參加吧!”
“這個不分男女的,想玩都可以玩,東方小姐難道也對滑雪感興趣?”夏候琳停下步子,側首看着東方明珠,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東方明珠見她這樣,卻是落落大方的一笑,道:“我可是有點功夫底子的,與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可不同,我其實很想嘗試一下雪地滑行的感覺,一定非常有意思,不然也不會吸引那麼多人去玩。”
“東方小姐確實與那些大家閨秀不同,滑雪場是做生意的地方,你想去隨時都可以去,滑雪場隨時歡迎。”夏候琳因爲摸不清楚東方明珠究竟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所以應對間,是站在一個生意人的立場說話,東方明珠想拉近彼此的關係,她卻始終保持着不近不遠的立場。
“你和四哥什麼時候回那邊去,我一個人出門,母后鐵定不會答應,不過跟着四哥,她應該不會阻攔我。”東方明珠一臉天真無邪的問道。
夏候琳因東方明珠的這一句話,腦中迅速的閃過什麼,卻又沒有抓住重點,本着謹慎小心的心思,夏候琳不動聲色的微笑道:“雪山那邊,短時間不會回去,我與王爺準備去一趟南方,時間允許的話,可能還會出一次海,年底會回到皇都,春節會在皇都過。”
夏候琳將話說到這份上,東方明珠那裡還有不明白的,從善如流的笑道:“你們的要做的是正事,我只是玩樂,我再另外想辦法就是。”
“東方小姐明白就好,我還要去御書房,東方小姐也不必相送,宮中我已熟悉。”看着東方明珠,夏候琳越來越摸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只謹慎應對着。
東方明珠也不故意爲難,當即便鬆開夏候琳的胳膊,笑道:“即然如此,我也不影響夏候小姐與皇兄談正事,你快去吧。”
夏候琳點了點頭,便帶着春曲和夏歌往御書房而去,這會東方皓應該也在御書房,這是兩人說好的,先去御書房找他,然後兩人再一起出宮。
東方明珠目送夏候琳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園,臉上笑容不變的轉身對身旁的宮女道:“走吧,咱們回壽寧殿。”
兩個宮女是新近被拔到東方明珠身邊伺候的,兩人目前還摸不清楚東方明珠的脾氣,見東方明珠在夏候琳那裡碰了軟釘子,還能笑得出來,她們心頭同時涌起一股懼意,因爲東方明珠所表現出來的性格,與聽聞的似乎不太一樣,兩人都吃不準自己的主子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得越發的小心翼翼。
御書房中,東方皓正向晁帝說滑雪場的事情,便有小內侍進入殿中,輕聲道:“啓稟皇上,夏候小姐求見。”
“宣。”晁帝爽快揮手道,隨後便對東方皓笑着打趣道:“滑雪場的發明者來了,你也不用再浪費口水跟朕講解,朕直接問靜好。”
東方皓聞言,笑了笑,也打趣道:“皇兄這是嫌棄我說的不清不楚,聽着不盡興吧!”
晁帝卻是笑了笑,並不多說什麼,就在這時,夏候琳跟着小內侍進入御書房中,她上前向晁帝行禮道:“臣女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快免禮。”隨後示意全祿奉茶,東方皓已上前,微笑道:“月餅母后喜歡嗎?”他故意當着晁帝的面這樣問,在乎的並不是東太后滿不滿意月餅,而是讓皇上知道,東太后訂購了月餅,夏候琳這會入宮是與東太后做了一筆生意的。
他的這點小心思,夏候琳怎會不知道,便笑着點頭道:“太后很滿意,當下便嚐了,說很好吃。”
得了這話,東方皓便放下心來,轉身對晁帝道:“皇兄,你應該還沒嘗過月餅吧!”
“嘗過了,上次小七派人出宮去買,朕嚐了五仁餡的,真的很香,聽說這月餅在民間銷的很好,而且餡料有好幾種,不過朕都沒機會品嚐,每次派人出宮去買,新出爐的月餅已經銷售一空。”晁帝神情無限遺憾的開口道,也打心眼裡佩服夏候琳做生意的頭腦,每天限量出信,吊着食客們的味口,才能保證這月餅的生意經久不衰。
“皇上,這次送進宮中的月餅,但凡店心鋪子有賣的種類,宮中也有,臣女特意給皇上帶了一盒月餅過來,請皇上先嚐嘗。”夏候琳說話間,跟在她身後的春曲,便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全祿。
全祿忙接了,當着晁帝的面,打開了食盒,取出豆沙蛋黃餡的,分切成小塊,然後又用白玉的小瓷盤裝好,放在托盤上呈給晁帝,晁帝嚐了一小塊,頓時眼睛一亮,滿意的點頭道:“確實好吃,豆沙是甜的與鹹蛋黃搭配着,非但不是無法接受的怪味,那味道反而很好,朕終於明白小七爲什麼唸叨着豆沙蛋黃餡的月餅好吃了。”
夏候琳聞言,卻是笑了笑,解釋道:“一般在大家的意識中,會認爲甜的與鹹的味道混在一起會很怪,其實若是太甜的味道和鹹味混在一起,定然沒有人能接受,但是微甜和鹹味混在一起,卻又不同,不過雖然月餅好吃,但是油脂含量高,所以不能貪食,以免積了食,引起腸胃不適。”
“好,朕記下了。”晁帝爽快的應了一句,忍不住又吃了一小塊。
因爲晚宴在晚上,東方皓和夏候琳也未在宮中久留,與晁帝閒聊了幾句,便告辭出宮,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夏候琳接過東方皓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才輕聲道:“今天東方明珠跟我打聽滑雪場的事情,聽那意思,好似對滑雪很感興趣,還問我什麼時候迴雪山,想與咱們同行。”
東方皓一聽這話,便皺起了眉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這次回來,我感覺小七變了好多,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被她纏上準沒好事,你應該沒答應她吧!”
“我們原計劃團圓節過後,便去南方,這話我照實跟她說了,她也沒多言,只說再另想辦法說服東太后,聽那語氣,好似雪山那邊她是去定了,你說她去那邊,會不會是爲了暗中與公孫璋密謀什麼?”夏候琳想來想去,覺得東方明珠去那邊,只有這麼一個可能,以東太后的精明,是不會允許公孫璋與北堂塵聯手的,他們彼此的手中,肯定捏了對方的把柄。
“東太后應該不會讓她涉險,況且天機山莊的情報網又過於厲害,以她的謹慎,應該不會冒這個險!”東方皓一時也沒什麼頭緒,只依照東太后的行事作風,說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