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達捏着茶壺給鍾祁銘面前的茶盞滿上了茶水,一套動作下來也是悠悠然,極爲賞心悅目。“那殿下想下官從哪裡說起呢?”
鍾祁銘把那隻鐲子拿出來就一直放在桌子上,現在聽見劉達這麼一問,當下把放在桌子上的鐲子往劉達方向推了推,“先說這個吧,你是怎麼拿到手的?你今天把這個給我是什麼意思?”
“這個呀,倒是說來話長了。這個鐲子原本是皇貴妃的,想來這個三殿下也是清楚的。”劉達咪了一口茶,看了眼鍾祁銘推過來的鐲子,原本單手端着茶杯,現在倒是兩隻手都攏過來了,這夏天的,這動作做下來倒是像極了冬天裡拿茶暖手般,只是這樣的動作由劉達做下來,也沒覺得很是怪異,反倒是莫名的讓人心裡一靜,鍾祁銘便是這樣的人,看着這樣的劉達,鍾祁銘收起了心裡的浮躁,看這架勢倒像是要促膝長談啊。
看一眼鐲子,手裡捂着茶盞,劉達的眼神慢慢發散,回憶起了原來的一些事。
鍾祁銘做好了準備,原以爲這劉達要說的是一件年代久遠的事情,所以當下也沒出生打斷什麼的,結果半晌過去了,這劉達也沒什麼動靜啊!鍾祁銘憋不住了,轉過頭看了眼劉達,結果這人倒像是有故事的人,只不過啊,這人明擺着就是陷在那些回憶裡,不願意跟自己說啊!
這怎麼行!自己等了半天,結果就這麼被人給耍了!立時,原本壓下去的怒火鍾祁銘又有冒頭的架勢。“說啊,說來話長,那就慢慢說,反正本殿下有的時間,你說。”
“咳咳…”劉達原本陷在回憶裡,這一下被鍾祁銘一句話打斷,回過神來,現在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藉着咳嗽掩飾神色的尷尬。
“讓殿下見笑了,只是這是說來事長,今天這裡怕是不能和殿下細說了,改日有時間了,我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殿下,今日,還請殿下原諒下官,今日之說下官找殿下的緣由,可好?”
這一下劉達倒不像是原來那般神情倨傲,整個人突然之間倒是莫名的有些狼狽。
鍾祁銘把這些看在眼裡,沒有馬上接話,只是心裡再琢磨着,到底剛剛那一下劉達心裡想得是什麼事情,居然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失神,而且現在還能讓劉達這樣三緘其口?
仔細看了看劉達,就這麼一思考的時間,劉達又恢復了前面的漫不經心,臉上笑容又掛了出來,說實話,平時看慣了劉達整個人不拘言笑,現在看着劉達這樣笑,鍾祁銘心裡怎麼樣都覺得有點不習慣。
既然看不出來,那麼強問的話肯定也是沒有結果的,這一點鐘祁銘倒是很清楚,劉達絕對不是那種自己靠權勢能壓下來的人。既然這樣,那也沒必要過多的時間耗在這裡。
“好,那些就等有時間再說,你現在說說,今天把我贏來這裡有什麼目的。”鍾祁銘現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情,自己萬可以不那麼強壓着劉達,這個人日後自會再來找他,而且,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沒有多大的惡意。
“目的不敢,都說了是爲了跟殿下從新認識一下。”劉達笑了笑,站起身子,走到鍾祁銘前面,像是平素見着王室一般,輕拂袖子,後扯一步,一手擡起衣袍前擺,居然就這樣全套的禮就這怎麼朝着鍾祁銘跪了下去。
鍾祁銘原本見劉達站起來還沒覺得什麼,結果就這麼一下子,劉達居然把這套禮整個都行完了,現在還在畢恭畢敬的跪在那!
鍾祁銘真的是看不懂了,這個劉達今天是怎麼了?三番兩次的打破了自己原本的感官,原本以爲吧,是個死板不知變通的人,結果來這裡一見發現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一副漫不經心,不在乎的模樣,結果以爲這就是他的真面目了,現在倒好,又來了這麼一出,這一下一下的,倒是真的把鍾祁銘弄糊塗了。
現在劉達行的這個禮確實是個大禮,也確實是對着皇室人員行的,但是這樣的禮一般是不會出現的啊!這禮按照盛元的禮節來說,一般都是什麼大朝會,或是什麼慎重隆重的盛典,比如說祭天,或是國典時候。但是現在這裡什麼什麼情況都不是啊,這劉達來着麼一出是爲了什麼?
鍾祁銘看着劉達,腦子裡轉了半天也找不到理由,既然自己這裡沒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就是劉達了,倒是要看看這劉達會怎麼解釋,要整出什麼事來。
“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可把本皇子弄糊塗了。”嘴上說着糊塗,但是現在鍾祁銘對着劉達倒是半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了,主要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殿下,微臣知道這樣來的有點突兀,但是,這麼多年了,下官盼着的就是這麼一刻啊!殿下請過目,不知道殿下可對這事物有什麼映像沒有?”劉達一邊安撫着鍾祁銘,一邊從自己袖口裡掏出一物呈到鍾祁銘面前。
鍾祁銘一邊防備着劉達,自己這次倒是鎮黨委太過掉以輕心了!這劉達表面上看來倒是一副不設黨爭的人,但是就憑今天他悄悄的把那鐲子塞給自己,自己就應該要上心的呀,現在倒是好,大意的隻身前來,這裡地點是劉達制定的,自己一身布衣,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的話,就憑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什麼王孫公子說出去有誰會信啊!
還有自己現在可是一個暗衛都沒有帶出來,真出事的話,怕倒是真的有點懸。心裡這麼一分析,鍾祁銘真的覺得自己長了個豬腦子!當下也不敢對着劉達有什麼過激的言行和舉動,在沒弄清楚事情事情之前,還是穩妥點的好,這點眼力見鍾祁銘自問還是有的。
當下鍾祁銘雖然也擔心,這劉達在東西上動手腳,但是爲了穩住劉達,也算是十分配合的接過劉達睇來的東西。
還一邊對着劉達示意,讓他起來,“劉大人不必這樣,起來說話,你這樣倒是讓本皇子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殿下放心,既然殿下這麼說,那微臣就起來了。還請殿下細細看下這個東西。”劉達一邊依鍾祁銘所言站起來,一邊伸出手指了指鍾祁銘接過去的東西,又是囑咐了一句。
鍾祁銘見劉達依言站起來了,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這纔有心思打量着接過來的東西。
這東西看上去倒是一件臂釧,看樣子倒是用銀的打造,上面叼着些花紋。鍾祁銘把那臂釧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好一陣,實在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要說材質吧,這就是個銀的臂釧,雖說打造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做的稍微比平常的寬了些,這重量的話也是足夠的,但就這些啊,上面再沒有別的什麼寶石啊珍珠的鑲嵌,怎麼看,也夠不上名貴啊!
還有啊!這劉達,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爲何總是拿些這樣的,女的飾品來給自己啊!先是自己母妃的手鐲,再來又是這樣的臂釧!究竟是他有問題,還是他認爲自己有問題?還有,想到這裡,鍾祁銘又想到了自己母妃的那個手鐲,這個他又是怎麼得到的?
“一個女子的臂釧?難不成還有什麼特別的我沒看出啊來?”鍾祁銘拿着臂釧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心裡確是在想着怎麼開口問那個炎玉鐲子的事情。
“殿下,你再看看,那上面的花紋你看看可有什麼特別的?”劉達見鍾祁銘硬是沒有看出來這臂釧的重點,於是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聲。
鍾祁銘聽了,把原本手裡已經拿倒了的臂釧有重新拿正了,原來的時候光顧着看材質和做工了,倒是沒有仔細看過這上面的花紋。
依劉達所言看過去,鍾祁銘立即變發現了這上面的問題。這臂釧若是在他們這京都裡,只要家裡不是窮的揭不開鍋的,看上去也只是會看到它的材質,因爲這個不論做工還是造型別的,粗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很容易便被人忽略了。
現在有了劉達的指點,鍾祁銘這纔看出來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來。這次看下來,鍾祁銘便發現了,其實這個臂釧的材質還是跟盛元產出的銀還是有區別的,這臂釧拿在手上之所以會覺得比一般的臂釧要大要厚,完全是因爲這銀沒有盛元產的銀純度那麼高,這有意的識別下便發現了,這銀較盛元產的要軟和些。
再者說這劉達剛剛說過的花紋雕刻。這也確實是另一個不同的地方。盛元的金銀首飾上面的雕花,雖然鍾祁銘是個男的,又貴爲皇子,但是這些東西上面按照常識都是雕一些喜慶的花紋或是喜禽,已討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