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們先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就會走到谷口,在那有一塊火紅色的石頭,到時候你們只要用內力催動那石頭,谷內便會有人知曉,到時候,我再來接你們進去,你們萬不可讓婆婆知道你們進過冰窟。”五味小小的臉上表情十分嚴肅,配着他的個頭和年紀倒是顯得有些好笑,容羽倩儘量繃着不笑,但是眼睛卻是憋不住,彎彎的滿是笑意。
倒是凌雲認認真真的應下,待五味狠狠剜了一眼容羽倩離開後,轉過頭看着她:“那般好笑?”
“啊?沒,只是想笑了。咳咳。”容羽倩整了整神色道。“那小孩怎麼知道我們是找的藥王谷?怎知我們找的是何事?”
看到一到正事就變得冷清的容羽倩,凌雲頭一次有些懊惱自己嘴快。
“那小孩叫五味,是藥王的司藥童子,你昏迷期間是他領我進了藥王谷的聖地,那冰窟中你剛剛躺的冰心玉臺,對療傷有奇效。”凌雲依舊抱着容羽倩,慢慢的朝五味指點的方向走去。
“五味覺得你此番受傷,與他有極大關係,得知你的目的後便答應幫你。”容羽倩靠在江五的身前,因隔得近了對方的心跳聲聽得很清晰,他說話時胸腔震動聲,酥**麻的傳進她的心底。
容羽倩覺得從無名居見到江五開始,她和他的關係較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了,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出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放我下來吧,我好的差不多了。”考慮到兩人有些凌亂的關係,容羽倩覺得還是自己下來走吧,也沒虛弱到那個地步。
凌雲停下來,並沒有放下容羽倩,而是低下頭看向懷中人的眼睛,只見那眸中清明坦蕩,倒映着自己的臉,見自己停下來,容羽倩好奇的看向他。
凌雲有些狼狽的避開她的目光,眨了眨眼掩住其間翻涌的情緒。依言把容羽倩放下來後,立在一旁整理衣袍。
容羽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江五,罷了罷了,辦正事要緊。“走吧。”說罷,舉步往谷口走去。
不知那江五在想什麼,突然就怪怪的,自己說話也不理,容羽倩暗自吐槽着凌雲,看看後面一直跟自己保持五步左右距離的江五,容羽倩表示,這個男的她看不懂啊!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谷口,果真有塊紅色的大石頭立在那裡,上書“藥王谷”。
“王爺,王妃。”尚武從和凌雲在無名居分別後就一直侯在藥王谷口,此時見二人前來,自是上來行禮。
“好了,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去尚文那裡幫幫他。”凌雲心情不大好,衝尚武揮了揮袖子便打發了。
“這……”尚武覺得就這樣留主子和王妃在這裡,不大妥,一擡頭便對上主子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後面的話便硬生生的變了味道。“那,屬下告退。”說罷轉身離去。
爲什麼要把尚武趕走啊,現在只剩她們兩個,多尷尬啊。容羽倩心裡嘀咕,面上卻不得不笑着對凌雲開口,“五味說這石頭要內力催動,要不你試試?”
凌雲斜睨一眼容羽倩,這女人,指揮起他來倒是得心應手。想是這麼想,還是擡起手準備出手。
凝神聚氣一掌附在石塊上,慢慢的的紅色石頭髮出“鐺鐺”的聲音,越來越響,最後響徹整個山谷。
凌雲和容羽倩好整以暇的等着五味出來接,慢慢的日上中天,陽光直晃人眼也沒見到五味的影子。
“這小子不會是誑我們玩吧。”容羽倩轉頭看凌雲了,對方依舊波瀾不驚,也不搭理容羽倩,討了個無趣後容羽倩回過頭打定主意,不再理這個男人了。
“我們進去吧。”半晌凌雲終於出聲,說完也不待容羽倩做出反應,擡步向谷內走去。
“哎……”容羽倩原本還打算拖一拖,結果見凌雲並沒有等她的意思,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這藥王谷乃是建在一座死火山腳下,山谷地勢平坦,又兼以四季氣候變化不大,所以谷內四季如春,鬱鬱蔥蔥,滿目生機。
容羽倩只顧着低頭趕上凌雲,卻沒看見凌雲停下來,就這麼猛的撞上去,凌雲倒是沒事,動都沒動,可憐容羽倩鼻子撞得發酸,眼睛就慢慢發紅,蓄滿了淚水。
凌雲轉過頭便看見容羽倩低頭揉着鼻子,因頭低着,看不見表情。想着她跟了自己一路,便柔聲道:“撞疼了?可有扯到傷口?”
容羽倩憤憤的擡頭,水光琳琳的眼睛對上凌雲,鼻頭有些發紅,額前的劉海因爲走得急了有些凌亂,一臉的控訴。看到這樣的容羽倩凌雲心頭一軟,那鬱結在心頭的悶氣也就消散了。
“沒事,走吧。”太丟臉了,容羽倩馬上低下了頭,這該死的江五。
走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而且擺在面前的還是一個三岔路口,這,該選哪條啊?看着面前的路容羽倩有些發愁。
“你這小子,我不過去後山採個藥,你轉身就把人帶進了冰心洞。”
正在犯愁的時候,從左邊那條路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婆婆,我錯了。但是那個人救過我的命。我們藥王谷不是最講究恩怨分明嗎?”
稚嫩的童聲隔着樹叢傳過來,剛剛開始時,聲音低低揣揣的,夾着不安。到後面多了幾分理直氣壯。
怎麼這小子在這裡?聽到這個聲音容羽倩就知道是五味那小子。怪不得半天沒出來,原來是被抓了個正着。
轉念一想,看這情況五味應該是在受罰了,說到底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容羽倩打定主意,朝發聲處走去。
凌雲想要阻攔也來不及了,發出的腳步聲已被對方聽見,乾脆也就不再隱藏,跟在容羽倩後面一道走過去。
走了幾步,繞過幾株茶樹,視野一下開闊起來,一片草坪上開着大大小小的各色花朵,在臨溪的窪地上植着些喜潮的藥草。
其中一株赤潮旁站着一個女人,背影看去身姿窈窕,烏髮綠衣,引人浮想聯翩。在她不遠處五味跪在地上,聽見腳步聲擡起頭,見是他們兩個,負氣般的噘着嘴調轉過臉不看他們。
“怎地,你還不服氣?”綠衣女子手裡拿着藥剪,手裡挎着籃子,轉過身看着五味。明知道身後站了兩個人,卻連一個眼角都懶得撇一下。
“婆婆,我錯了。”五味耷拉着頭對綠衣女子認錯。
“知道錯了,那就去把着赤潮草的刺去了,再焙乾揉粉收好。”
“是,婆婆。”五味站起來拿着放在地上的籃子,雖說滿心的不願意,但還是不要忤逆婆婆的爲好。
容羽倩和凌雲見五味稱呼這女子爲婆婆,有些吃驚,剛剛這女子轉過來,他們看清楚了對方的面貌,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柳眉杏眼櫻脣,最多也就是叫聲姐姐吧!
本來見這女子雖說不是一見就投緣,但聽到她叫五味去收拾赤潮草時,容羽倩對她的好感瞬時沒了。
這赤潮草喜長於溼窪之地,因其成片生長覆蓋,色紅帶毒,故得名赤潮。赤潮草是一味用於解毒的藥草,最值得一說的是它的烘焙方法,赤潮草藤身佈滿尖刺,入藥時必須拔刺,拔刺卻不像普通那樣,而是需以人血淋在上面,那刺遇血而落。
這一籃子的赤潮草得需要多少血才能落得乾淨!五味一個小小的孩子,雖說有錯,但是也至於要如此罰他吧。
容羽倩原想着此番有求於人,態度須得溫和些,所以一直沒做聲,但是現在是忍不下去了。
“慢。”容羽倩上前幾步攔在提籃而走的五味面前,朝着那綠衣女子道:“姑娘,五味小小年紀,你就讓他處理赤潮草,這懲罰是否太過重了些?”
“五味?你們認識?”綠衣女子這次沒再忽視容羽倩,轉過臉來看着這兩個闖入者。待看見這兩人毫髮無損的站在面前時,瞬時變了臉色。掉轉頭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根火紅的鞭子,“唰”的一聲抽向五味。
因事情發生的突然,容羽倩和凌雲都來不及阻止,只見五味原本粉嫩的臉上一條鞭痕,瞧來煞是嚇人。
待容羽倩回過神來連忙把五味拉開,杏眼圓瞪指着綠衣女子,聲音都氣的有點發抖:“你幹什麼,小孩子你至於嗎!”
誰知綠衣女子理都不理,見容羽倩把五味護在身旁,更是氣甚,鞭子一甩,竟是要連容羽倩一起打。
鞭子來的太快,容羽倩根本不會功夫,來不及反應,本能的把五味護在懷裡,轉過身想用背接了這一鞭。閉着眼睛,等待着鞭子落下來。
半晌,身上未傳來痛感,容羽倩顫抖着睫毛睜開眼睛,只見江五扯着鞭子一頭,另一頭在綠衣女子手裡,很明顯,剛剛是這江五接了這一鞭。
“放肆,放開!”綠衣女子扯了扯鞭子,紋絲未動。“你是何人,擅闖我藥王谷,竟還想傷人不成!”粉面寒冰,眼睛微微眯起,周身氣勢壓人。
凌雲冷着一張俊臉,看向綠衣女子。卻依舊是不緩不慢的開口,“小子無狀,傷人不敢當,卻是見閣下如此教訓一小孩,於心不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