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一陣車輪的聲音急急切切傳進衆人耳畔。瞬時就止住了衆人離場的慾望。
“哎哎哎,又有什麼來了。快看……”一人拉了拉身邊的友人。
“好,看看,看看再走。”
“閃開,閃開,逍遙王回朝。”一佩刀男子騎在馬上也是一身風塵僕僕,急急的疏散周圍圍觀人羣。
這個時代的人們本來就對權貴有着敬畏,更不論此時逍遙王在民衆心中就是那可憐人,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卻這樣的被那些不孝不悌之人欺壓到這地步,民衆不由得同情起來這位逍遙王了。
民衆默默無聲的讓開一條路,目送馬車急急的離去。只聽見風中丟下一句憂國憂民的聲音:“這事一定要瞞住西陵國!不能引起兩國紛爭!廣貼布告,只要能醫好王妃,要什麼都可以!”
隨着馬車聲遠去,只餘這段話久久迴響在人羣中。原本喧鬧的人羣慢慢的靜默下來。幾息過後,爆發更大的反響。
“聽到沒有,這逍遙王纔是真正的憂國憂民啊,這纔是真正的家國天下一心待之啊!”
“是啊,這逍遙王是個好王爺啊!”
“對,比起那些只會爭權奪位的皇子皇孫不知強多少倍呢!”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不能引起兩國交戰,這纔是真的心懷天下啊!”
“是啊是啊,你看那宮中的幾位,恐怕從就未想過這個問題吧,只知道自己面子的問題,卻看不到這兩國的情形,這樣的人哪能成爲我盛元未來的明主呢!”
“是啊,情形可憂呢!”
“哎,卻不知這次襲殺是那裡那位的手筆,這般無遠見,盛元危矣!”一老先生向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神情間卻是滿滿的不屑。
“唉!那裡住的人玲瓏心,都有九竅,豈是我們這等平民百姓能猜透的!”
“是啊,現在只希望那西陵國的七公主不要有事纔好啊!”
“是啊,也不知道那公主是受了多重的傷,才令這逍遙王說出這樣的話。”
“唉!散了吧,散了吧。”
慢慢的人羣抱着八卦之心歡歡喜喜而來,走時卻是滿心沉重。
三皇**內,鍾祁銘又在房間裡轉圈圈,不過這次是被氣的!
“你們這羣飯桶,我要你們何用!一次兩次,你說派你們出去,你們哪次完成任務回來了!”
鍾祁銘發起脾氣來還是很有皇子模樣的!長袖一揮,伸出食指直指地上報信的人。
“殿下息怒,這逍遙王一行已經入京,此刻怕是快到了,還請殿下早早打算。”暗衛已經習慣了鍾祁銘這隨時可能炸毛的脾性,只是盡責的提醒一下。
“好,來就來,還當我怕他不成。把尾巴收拾乾淨,不能讓人看出端倪。”鍾祁銘深呼了幾口氣,冷靜下來知道着急也沒用,只得趕快進宮去找母妃商量商量。
暗衛前腳剛走,鍾祁銘後腳便去了椒蘭殿。
“母妃。”鍾祁銘見到皇貴妃,原本懸着的心慢慢的落下,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在母妃這裡才能得到內心的安寧。
“怎麼了,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皇貴妃向鍾祁銘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鍾祁銘眼睛環掃了一圈四周,皇貴妃立即明瞭,當下向殿內伺候的人揮了揮手要他們迴避。
殿內婢女內侍相繼退下,只餘下母子兩人。
“好了,人都走了,說罷。”皇貴妃吹了吹手中茶水的浮沫,並未擡眼看鐘祁銘,這個兒子她再瞭解不過來,這時候過來肯定是來問她討主意的,看來又要幫他善後了。
“母妃,逍遙王他們回京了。”鍾祁銘神情有點懊惱,“都怪那些飯桶,什麼事都辦不好。”說到這個鍾祁銘就來氣,手在桌上狠狠錘了下,驚起桌上杯盞,頓時“叮叮”作響,不少茶水撒在桌上。
“好了!急有什麼用。”皇貴妃皺着眉頭,“回來就回來,這京城在我們的眼皮下更不怕他們耍什麼詭計。”皇貴妃說出來的話彷彿也給自己吃了一劑定心丸。又重新恢復成那個雍容優雅的皇貴妃。
“回去洗漱下,準備去你父皇那裡吧。”皇貴妃讓鍾祁銘退下,自己得好好想想怎麼對付這人。
“那,兒臣告退。”皇貴妃雖然沒明確告訴鍾祁銘怎麼辦,但是鍾祁銘相信他母妃定有辦法能收拾那凌雲。
“王爺。”凌雲的馬車直直駛進了王府內,待到了正院裡才讓人停下來,就這樣抱着容羽倩進了後院。
跟在後面的尚文尚武看着被自家王爺抱在懷裡,了無生氣的容羽倩,不免一驚。這是出什麼事了?
“叫府上的御醫過來!”凌雲頭也不回,直接把容羽倩抱進了平時她歇息的院落。一向注意形象的凌雲,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狽。頭髮凌亂,身上錦袍因抱着容羽倩,滿是褶皺。
“王爺,御醫來了。”尚文尚武不好跟着進去容羽倩的房間,只得站在門外,不一會兒管家便領着一鬚髮皆白的老御醫急衝衝的過來。
這御醫明面上是當今鍾帝對逍遙王的恩寵,特意讓一個御醫常駐王府,但是明白人都知道,這只是皇上放在這裡的一個眼線,但是偏偏雙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體恤下屬,一個感激皇恩。
“陳太醫,麻煩你老看下這七公主,可有大礙?”凌雲聽得通報聲把牀前的位置讓了出來,讓陳太醫診治。
“王爺莫急,待下官看看。”陳太醫摸了摸鬍鬚,做足了姿態,緩緩坐在牀邊的矮凳上,扣着容羽倩的脈搏,閉上眼睛。
半晌,陳太醫睜開眼睛,凌雲急忙追問。“怎麼樣?爲何她一直不醒?”
“王爺,七公主這刀傷倒不是什麼大事,不妙的就是,這七公主乃是中毒了呀!”陳太醫摸得脈後心內一顫,這……這種脈象在數十年前自己摸到過一次,但是那時候卻是……想到這裡,陳太醫向凌雲請罪道:“望皇爺贖罪,下官需要看看七公主的皮膚。”
陳太醫心內不安,怎麼又遇見這樣的事啊,還是需要確認下。於是向凌雲請示,希望能看下容羽倩的胳膊。
“醫者父母心,羽倩自己也懂醫術,想必不會怪罪的,陳太醫請。”凌雲眼神幽深,看不清裡面的情緒。只是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與雍容。
陳太醫得了凌雲首肯後,雙手有些顫抖着揭開容羽倩手腕上的絲帕,把袖子緩緩剝開了些,便看見那原本膚如凝脂的前臂上枝枝蔓蔓的上面朵朵桃花盛開在手臂。緋紅與凝白相襯映着很是詭豔。
只見那朵朵桃花像是開在皮膚裡,表面摸上去卻依舊平滑。
“這是怎麼回事?”凌雲聲音驀地冷下來,生生得讓陳太醫打了個寒顫。
“撲通”一聲,陳太醫跪在地上向凌雲請罪,“王爺,下官無能啊,這毒,下官解不了。”腦袋磕在地上半天沒擡起來。
“這是什麼毒,你不能解可有人能解?”凌雲上前幾步,摸了摸容羽倩露在外面的手臂,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自從她喝下那毒藥後自己也沒注意到這點。
“王爺,這是桃花笑!”陳太醫依舊跪在地上,他這是倒了什麼黴啊,一次兩次的都什麼讓他遇見。
但是凌雲問了,他又不得不回答,只得顫顫巍巍的開口:“這桃花醉笑,毒在體內潛伏十二日,中毒其間病者全身膚色猶如開滿桃花,這盛開的桃花會在其間吸食中毒者的精血作爲養分,待到十二日時,花萎人沒。十二日其間中毒者日可見消瘦,最後死時體無完膚,存存皆爛,到後面屍骨無存。”
陳太醫的聲音在凌雲耳邊懷懷繞繞,一字一字鑽進凌雲心裡,一扯便是直擊靈魂的疼痛,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他就沒有想過,萬一這期間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她就再也醒不過來,屍骨無存啊!
凌雲捏緊了手心,眼底波濤洶涌,心緒起伏,良久後緩緩鬆開手掌,看向地上跪着的陳太醫,彎下身,扶起陳太醫。
“起來說話,陳太醫,這毒可有的解?”凌雲扶在陳太醫手臂上的雙手漸漸收緊,那力道,陳太醫相信,要是他說的不如意,面前這逍遙王會立時把他撕了。
“這……”陳太醫還在踟躕,沒想好怎麼跟逍遙王說啊。
“說!”凌雲握着陳太醫的手猛的用力,陳太醫一把老骨頭哪經得這樣動作,當下便癱倒在地,冷汗淋淋。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或許有解!”陳太醫到了這般地步也不再思前顧後了,連忙俯首在地,只期望凌雲能放過他。
“說。”凌雲聲音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只是陳太醫還是聽得身子一抖。連忙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王爺,這桃花笑的毒因太過陰毒,有損陰德,所以早在先祖那裡便已經下令要銷燬。所以這桃花笑一直是掌握在皇家手裡。”
這一刻陳太醫無比慶幸自己是個經歷兩代帝王的御醫,不然,只怕今天非死在這裡不可。
“到了當今手裡桃花笑便只有兩分,也只餘兩份解藥,只是在十幾年前曾丟失了一副毒藥,連帶解藥也丟失了一份,如今只剩下一份,但這東西放在哪隻有皇上知道!下官只知道這麼多了,望王爺饒命!”
陳太醫“砰砰”磕頭,不過一時地上青石板磚上邊暈染了斑斑血跡。心裡打定主意,等此事一了,自己邊請辭告老還鄉。這京都啊,還是不適合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