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8章 殺人也得殺
祝成瑾道:“都是些敗軍之將,何必在意?”
許世宗搖搖頭,說道:“雖然是敗軍之將,但這一次他們敗得太快,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打擊,這樣的‘敗軍之將’很容易就集結起來。而且,他們常年鎮守金陵城,對這裡的瞭解比我們更甚,如果到時候讓他們形成氣候,會在城內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威脅。”
祝成瑾冷笑道:“敗得快,證明這只是一羣烏合之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他們還能集結起來?”
許世宗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再說了,軍中有軍中的信念。那個人在軍中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哼。”
“公子別忘了,當年在邕州城,他就是憑一己之力,在陣前策動了原本屬於靖王的朵顏三衛中的泰寧和福餘兩衛。那個時候,他們還是敵對。”
聽到這裡,祝成瑾的眉頭才皺起來。
南煙忍不住擡頭看了許世宗一眼,眼神也更深了一些。
這個人,雖然病懨懨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當然現在,她知道這只是一個看上去很真的假象,若真的一陣風都能吹倒,他怎麼可能率領人馬攻破金陵城——但更可怕的是,這個人看着文弱,卻對軍事瞭若指掌。
他甚至,對祝烽這個人,都分析得如此透徹,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祝成瑾想了一會兒,慢慢說道:“軍師說得有理。”
“……”
“既然這一股人馬不容小覷,那就派人加緊追擊,除惡務盡,一定要把他們統統清理乾淨,金陵城內才得平安。”
許世宗道:“是。”
祝成瑾這才點了點頭,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還有,宮中呢?”
許世宗道:“人馬已經派下去了,第一步就是先把皇宮中清理乾淨,所有之前的守衛軍一個不留。”
祝成瑾道:“沒有降將嗎?”
許世宗道:“有。”
“有,在哪裡?”
“已經扣押起來,關在武英殿背後的那一排排房中,晚些時候,再秘密處決。”
南煙又皺起了眉頭,但沒說什麼,只瞪着他。
祝成瑾輕笑了一聲,說道:“軍師,在這個時候我們難道不應該多招納降將,這個時候處死這些人,恐怕會對大勢有所影響吧?”
許世宗平靜的說道:“所以,是秘密處決。”
“嗯?”
“這些降將都是守衛皇宮的,這個地方更加關鍵,直接關係着公子和我們衆人的生死,這些人絕對不能留。”
“……”
“對外,我們仍舊招降納叛,不受影響。”
祝成瑾想了一會兒,笑着點點頭:“嗯,軍師所慮極是。”
南煙再看着祝成瑾,身體已經有些發冷,握緊拳頭的時候發現,掌心裡全都是冷汗。
這個人,裡裡外外,每一處都考慮得那麼詳盡,幾乎是算無遺策,而且,該下手的時候就痛下殺手,絕不留情,更不給自己留一點後患。
難怪,會成爲祝成瑾背後相助的那個“神”了。
可惜這樣的人,卻不能爲祝烽所用。
想到這裡,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
這個人,有這樣的經天緯地之才,又是仁孝皇后的哥哥,連他的弟弟都跟隨祝烽成爲了大將軍,可以說是近水樓臺,他爲什麼不肯先得月?爲什麼不肯爲朝廷效力,反倒要幫助祝成瑾?
這時,大殿外突然跑過來一個人,站在門口道:“軍師。”
祝成瑾突然勃然大怒:“我在這裡你是看不到嗎?!”
那是一個普通的小兵,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原本是來稟報事情的,突然看到祝成瑾,而且惹得他發怒,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公子,公子饒命!”
許世宗捂着嘴輕咳了兩聲,道:“他們沒料到公子會這麼快過來,還望恕罪。”
祝成瑾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然後臉上浮起了一點笑容,說道:“也罷,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許世宗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對着外面那小兵道:“有什麼事,說吧。”
那小兵才戰戰巍巍的說道:“前朝幾處大殿都已經清理完畢,沒有閒雜人等;後宮那邊還在加派人手清理,晚些時候會再來稟報。”
許世宗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退下了。
然後轉過身來,對着祝成瑾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公子,天色已晚,公子要先去休息嗎?”
祝成瑾一擺手:“還早。”
“那,看公子是先巡視一下宮中的幾處大殿,還是,先處決那一批人。”
“……”
祝成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想了想,南煙從他的眼中看到閃過了一絲陰冷的光,然後他冷笑着說道:“巡視自然是要巡視的,殺人也得殺。”
許世宗看着他:“那公子是——”
祝成瑾道:“我要先去一個地方,讓人去武英殿後面,把那批降將帶過來。”
“是。”
許世宗立刻走出大殿外,跟停在外面的人吩咐了一聲,那些人立刻退下去了,然後,祝成瑾也走出了大殿,他站在門口,半回頭看了南煙一眼,冷笑着道:“敢去嗎?”
南煙沉着臉,冷笑了一聲。
都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了。
況且,她也沒有什麼不敢的。
只是,現在許世宗在跟前,她反倒不想多說話,對於這種級別的人物,多說一句就多暴露自己一些,這個人的眼睛看人是看穿皮肉的,要對付他,謹慎和自持是第一位。
於是她無聲的跟了出去。
許世宗也看了南煙一眼,但沒多說話,只在一陣冷冷的夜風吹來的時候,捂着嘴輕咳了一聲,旁邊的一個小廝樣的少年立刻上前,將一件風氅披在他身上。
許世宗點點頭,伸出蒼白的大手將風氅拉攏了一些,然後問祝成瑾:“不知公子要去哪裡?”
祝成瑾道:“走吧。”
他不說,衆人也只有跟着走,南煙跟在他的身後,跟許世宗幾乎是並肩前行,這一路上,他咳嗽了不止四五次,有好幾次拿手帕捂着嘴,幾乎停不下來。
但祝成瑾一次都沒有停下過。
走了一段路,他們到了一處宮殿,南煙一擡頭,頓時皺起了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