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春喜冤枉——”
春喜跪在地上,被陳媽媽扇着嘴巴,啪啪聲不絕於耳,各院的主子都有些看不過去。但是這位新夫人勢頭正盛,又不好過去阻止,怕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日後不得好果子吃。
被硬生生扇了五十個嘴巴子,別說春喜了,陳媽媽整個手都麻了,到最後幾乎是左手扶着右手在扇的。五十個停下,春喜的左臉整個都紅腫了起來,嘴角也滲着一絲鮮血。
春喜又疼又委屈,眼淚撲簌撲簌地掉,卻是不敢再出聲了。
“春喜——以下犯上,意圖謀害二小姐,貶到廚房做雜工——”
春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仙絮,嚇得臉色蒼白。
從一等丫鬟貶到廚房雜工,這對丫鬟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和恥辱。
陳媽媽帶着春喜出了飄絮院,她走到飄絮院門口,艱難地回過頭望了一眼那高牆樓臺,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了,仙絮卻不相信她……
陳媽媽把春喜領到了大廚房,廚房的管事錢媽媽正巧從大廚房裡出來,手裡抓着一把瓜子,邊嗑邊走出來,見陳媽媽過來,立刻把手裡的瓜子藏到了口袋裡,迎了上去,獻上一副諂媚的笑:“哎喲!這不是陳媽媽嗎?不去伺候新夫人,跑我這烏煙瘴氣的地兒來幹什麼?莫非是新夫人想要吃些什麼好吃的?陳媽媽儘管派丫鬟過來吩咐一聲便是,那需要陳媽媽跑這麼一趟呢。”
錢媽媽這趨炎附勢的態度陳媽媽早已司空見慣,便沒好氣地指了指身後的春喜,說道:“這本是新夫人跟前的春喜,昨兒犯了錯,想要害二小姐,被新夫人罰了,帶到你這兒來。”
錢媽媽這時才注意到陳媽媽身後的春喜,見她臉上的紅腫,心想着下手可不輕啊。而且這謀害二小姐,可不是什麼輕易的小錯,能從一等丫鬟降到廚房雜工,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被新夫人重新瞧上了。
錢媽媽將春喜的身份做了個定位,想着春喜也不可能再回飄絮院了,便也有些嫌棄春喜起來:“我這兒規矩,不管之前是什麼身份,到了我這兒,
都得從頭做起。能不能混出頭來,也得看自己機靈不機靈。”說完,便回過頭去看陳媽媽,繼而又轉了一副媚笑出來:“陳媽媽,你就放心好了,春喜在我這裡啊,鐵定給你馴服好了。”
陳媽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望了一眼春喜,便離開了廚房,
新夫人是王氏一夥的,平日裡對他們這些下人除了有幾個臭錢打賞之外,非打即罵,現在春喜落了進來,錢媽媽自然也對春喜毫不客氣。她瞥了一眼春喜,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去廚房幫忙,每日三次,將廚房打掃乾淨便是了。”
春喜乖巧地點了點頭。
其實錢媽媽也知道,春喜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會想去害二小姐?怕也是被人陷害。於是喚來另一個丫鬟,道:“風鈴啊,你帶她去換個衣服,然後帶她到廚房打掃。”
一旁的丫鬟聞聲過來,看了一眼春喜,便帶着春喜去換了一聲粗布麻衣。然後帶着春喜去了廚房,讓春喜開始打掃起來。
此刻不是飯點,只剩下三兩個人在那裡熬湯的熬湯,做菜的做菜。
這廚房果然是烏煙瘴氣的地方,到處瀰漫着魚腥味、肉的油膩,甚至還有一些腐爛的食物的臭味,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很是詭異。
春喜收拾着地上亂成一灘的菜葉子,卻感覺自己的頭被打了一下,卻見對面一個廚子將菜葉亂扔,其中有一片便打中了她的頭。
她生氣地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那廚子看了一眼春喜,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在做大夫人的吃食,不小心丟到你了,不好意思哈。”
見那廚子都這麼說了,春喜還能如何,只能自認倒黴,接着撿起菜葉來。
結果“啪——”的一聲,一顆臭雞蛋砸到她臉上。
那廚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望向春喜,皺着眉頭道:“你怎麼站在垃圾箱旁邊啊?這不明擺着讓我丟嗎?!”
春喜氣得跳了起來,跑過去要跟廚子理論,誰知道那廚子以爲春喜要衝過來打他,索性就大手一推,將春喜推到在地。春
喜踉蹌着退後了兩步,倒了下去,頭正好磕在牆上,頓時一陣痛楚傳遍全身。
一旁的竹桃見狀,走了過來,對着廚子指了幾下,似是在責怪他。然後走過去,扶起春喜。
春喜揉了揉腦袋,方纔被撞的地方還有許多痛楚,有些感激地看着竹桃,道了一聲謝。竹桃見春喜沒什麼事兒,便回去做元宵的新菜式去了。
春喜也重新忙碌起來,那廚子也沒再亂扔。
忙到了很晚,風鈴便提着籃子過來,那些廚子做晚飯,領了自己的菜和賞錢,便都回去歇下了。
春喜因爲負責廚房的後續打掃,所以忙的比較晚,等忙完卻發現籃子裡已經沒有吃的了,風鈴也早早地就回去歇着了。
摸着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春喜有些難受,一把坐在了大廚房的門檻上,突然聞見一陣陣香味,擡頭看見竹桃正端着盤子走過來。
竹桃將盤子向春喜伸了伸。
春喜看着她,有些詫異,端過盤子,問道:“給我的?”
竹桃點了點頭,遞給春喜一雙筷子。
春喜道了聲謝,接過筷子,便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盤子裡的菜本就可口,加上春喜這會兒餓了,很快便一掃而空,放下盤子走進廚房,卻見竹桃還在炒菜。
春喜這才發現,竹桃似乎已經蹲在廚房一整天了,除了炒菜便是炒菜,連飯好像都沒來得及吃。
“你不吃飯嗎?”春喜試探性地問。
竹桃回過頭,對春喜笑了笑,搖了搖頭。
這時春喜才發現竹桃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就連她被廚子欺負的時候,竹桃站出來也是對着廚子指指點點,沒有說話。
“你是……碧玉院的人嗎?二小姐那麼壞,對你肯定不好吧?”
春喜本來就是因爲二小姐才被罰到大廚房來的,若不是雲溫婉,她也不必在這裡受人欺負!然而聽到她這麼說,竹桃有些驚訝,擺了擺手,指着碧玉院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
大抵就是在說,碧玉院的二小姐,其實是個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