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汐,你說……這件事到底有何難的?”
“回皇嫂的話,這事當然難啊。太子哥哥不是說了,蔚玲蔚瓏雖爲縣主,可她們卻非我皇族之人,沒有血脈之親,所以……”
故意停頓了一下,笑容滿滿,對上戶矜,蔚藍汐再次開口,神情玩味。
“事情是這樣的,再過兩個月,我這兩位庶妹的生辰快到了。”
“皇嫂你也知道,十六歲生辰,可不比一般,是意味着女子長大成人,今後可舉婚嫁之事!”
“所以,太子哥哥仁德,在知曉了這件事後也很上心,想着不管如何也該辦場像樣的慶禮,以慶賀二位妹妹。”
“只是……這慶賀該怎麼辦?該按照何種等級?太子哥哥卻是又犯了愁?”
“想着她二人雖有縣主之銜,可畢竟不是我燕雲正統血脈!如果按照正統縣主的禮儀來……怕其他家的庶小姐有嫌隙。”
“可若不按這辦的話,畢竟她們也是皇伯父親自冊封過的,於理不合。所以皇嫂……你說這難不難?”
話中三分意,蔚藍汐微笑的對着戶矜。
而座下,韓雲珠及蔚玲蔚瓏皆有些驚訝,不明白她這是爲何要幫她們?
“是是是,我正是在愁這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纔會說剛纔那樣的話。”
不止韓雲珠母女意外,就連座上蔚成風也很是詫異。
不過好事誰都不嫌,此刻他一見到蔚藍汐幫他圓場,便是從善如流,順應着往下說去。
“愛妃啊,你來的正好,要不你幫我拿拿主意,看看到底這個慶禮該怎麼辦?”
蔚成風覺得蔚藍汐是在替他說話,所以對蔚藍汐投以感激之色。
只是……事實真的如此嗎?蔚藍汐她會真的這麼好去替蔚瓏搪塞?請且行且看吧!
“哦?十六歲成人慶禮啊?呵,原來不知不覺這兩位縣主都已到了出嫁的年齡了?時間真是快啊!”
似感嘆了一聲,轉過頭,戶矜美意拳拳,溫柔大方,善解人意。
“殿下,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成之大美才是善意。眼下我們與其糾結她們二人的血統是否爲正?又或者猶豫慶禮該如何操辦?倒不如……”
說話間停頓了一下,似有所指,意猶未盡。
對了眼蔚藍汐,再去看向蔚瓏,戶矜笑容尤掬,溫切地如同個長輩。
“這女子一生最爲在意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以後的一門好姻緣啊。”
“所以妾身覺得如果殿下真要有心,其實大可不必理會什麼繁文縟節,血統等級——”
“直接指婚,給她們姐妹倆找門好歸宿,好丈夫……不是比其他任何都來的強嗎?”
戶矜的話雖看似輕描淡寫,但其中分量卻不容忽視!
暈!
原本以爲蔚藍汐那樣講是可以讓自己解圍,可反觀眼下卻發現事情好像有變得更爲複雜!
他早就和韓雲珠商量好了的:蔚玲蔚瓏是他的人!
然而現在戶矜卻要他當着衆人的面將原本屬於他的女人去許配他人——這讓他如何去接受?
“愛妃,今日是闌紫皇子的洗塵宴,在此談這些,似乎有些喧賓奪主了吧?還是以後再說吧。”
要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蔚成風當然不肯。所以找着藉口回絕,採用拖延戰術。
可是那戶矜又怎會不知道他什麼用心?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再接再勵。
“怎麼會呢?指配婚姻是好事,闌紫殿下又怎會計較?”
說罷朝闌紫那邊望了望,在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後再次對上蔚成風。
輕輕莞爾,視線繞着蔚瓏打轉,戶矜看着蔚成風,緩緩道:“殿下,剛纔妾身還未注意,可如今一看,竟是沒想到瓏兒縣主原這麼美的?”
“呵,這所謂佳人配才子。像瓏兒縣主這般相貌的,配以禮部侍郎家的嫡二公子是正合適不過……”
“禮部侍郎?”
聽了戶矜的話,蔚成風皺起眉頭。
這誰人不知禮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是個癱子?能不能舉人道生孩子都還成問題!一般官家小姐無人願意爲媒!
“愛妃,這個——”
“殿下,你是不是想說侍郎大人的二公子站不起來,若是爲媒……恐委屈了瓏兒縣主?其實不然!”
“這雖說二公子身有殘疾,可他畢竟是嫡出,並且爲人胸懷大志,乃燕雲未來的棟樑之才。”
“若是瓏兒縣主能嫁過去,郎才女貌,必定天作之合,能譜出一段佳話爲世人廣泛流傳!”
戶矜的話冠冕堂皇說的好,可實際就只一個意思!
蔚瓏是庶出,又還只是義女,身份低微。如今,能夠嫁得個嫡出,那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所以就不要嫌棄人家是不是個癱子?將來能不能夠人事了!應立即跪謝,感恩戴德才是!
“這……”
戶矜這一招好狠,是專門衝着蔚瓏來的!
如果說之前蔚成風還以爲自己能夠遮掩,那麼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可能不意識到端倪!
戶矜……知道了蔚瓏的事?
有些詫異,抿着脣一時沒有出聲。
讓蔚瓏嫁禮部侍郎二公子?那根本就是存心要置蔚瓏於死地!
蔚瓏如今懷了孕,如果真嫁過去,那二公子不能人事,可事後蔚瓏的肚子又大了起來……那麼她不就只等着被浸豬籠的命?
或者,這事碰巧,那二公子能夠同房,將蔚瓏有孕之事擔下。
可一個癱子,又排行老二,非大長子,就算再嫡出,然將來的家產……又有多少有她的份?
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人財兩空?並且還搭進了幸福,浪費了青春!
“愛妃,這件事我們改日再議好不好?指婚是大事,不管如何我們也要先做一番調查,知根知底,以免亂點了鴛鴦譜。”
再三推諉,蔚成風當然不願鬆這個口。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戶矜此次的目的也並非如此,不過隨口一提,至於內心裡最根本的用意……她,看向了蔚藍汐。
“是啊,指婚是大事,可別亂點了鴛鴦譜,這萬一人二公子已有了婚約,豈不是……”
收到戶矜的目光,蔚藍汐淡笑一聲開口說道。
這時候韓雲珠母女似乎已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了?
感覺以她們和蔚藍汐的關係,蔚藍汐是絕不會幫她們去說話的!可事實上目前——她言語好像是向着她們的?怎麼回事?
面面相覷,真心弄不懂,韓雲珠狐疑的和蔚瓏對視了一眼,示意對方不要出聲,靜觀其變!
戶矜的態度她們已是明
了,想來是不願蔚瓏進宮受封。
可是在韓雲珠認爲,她們如今手上有孩子,算是王牌!所以就算這一次不成,但過段時間……對方總是會妥協!
有恃無恐,韓雲珠自感作壁上觀。而身旁蔚瓏也耐着性子,極力的讓自己不要爆發!
“看,藍汐也這麼說。這指婚禮之事……還是作罷了吧。”
蔚成風巴不得這事休提,於是對着戶矜勸說起來。
而這時候,一旁蔚藍汐表示自己還未說完,便是笑笑地接着道,其意不明。
“不過……侍郎二公子有無婚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闌紫殿下如今是一身輕鬆,連通房侍妾都還未曾有過一人呢。不如……”
話,說罷而止,只滿臉笑容。
這時候,所有人都愣怔了,不知道此番蔚藍汐究竟何意?
一個連配癱子嫡次子都還算勉勉強強的庶女,是何德何能去高攀當今最強之國的儲君人選?說笑了吧!
對,沒錯。其實蔚藍汐……就是在說笑!
她當然知道以蔚瓏之身份,是連給闌紫提鞋都還不配!
可是她卻還依然這般說——爲的就是要揶揄闌紫,諷刺挖苦!
並且很顯然,眼下她這目的已達到了!因爲在她對面,闌紫正冷冷的狠盯着她,那凌厲的眼神幾乎要將她凌遲處死!
“非也。本殿之所以一直未收通房,是因爲所見女子都太醜太陋,實在難以入眼。”
“對了,想必你們也是知道南廈明豔公主吧?長成她那樣本殿都還覺得勉強,又何況眼下這一小小蘆草,簡直倒盡胃口。”
闌紫爲人向來高冷,說話間也不留餘地。
那明豔公主薛握瑜,可素有南廈第一美人之稱。可是就連第一美人他都嗤之以鼻,就別說是蔚瓏了,根本提不上嘴!
闌紫回擊蔚藍汐,將蔚瓏諷刺的一文不值。
見此,蔚瓏自感受了極大的侮辱,便是再也忍不住的起身,態度冰冷!
“我的婚事,我自有分寸,就用不着嫡姐在此胡亂操心了!”
蔚瓏覺得自己已是蔚成風的人,對此蔚成風絕不會袖手旁觀!可是——
就在蔚成風還未來得及開口之際,座上戶矜似是已玩夠了,微冷了一聲,發表不同觀點。
“話可不能這麼說……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恆親王及王妃已不在了,那藍汐就是當家之主,有權支配府中庶女的婚事……”
“呵,眼下倒是沒有什麼合適人選,不知皇嫂是否呢?也好給藍汐推薦推薦。”
對於戶矜的“委以重任”,蔚藍汐並未表現出推辭,而是順着其話將言就言。
於是——
嘴角輕抿,纖手一擡,戶矜滿臉和善,笑容可掬。
“哎,你別說,我這兒還真有一合適的。是日前我在出宮回孃家的路上偶然遇到的……來人,帶上來。”
說話間眼神交換,望了一眼蔚藍汐,戶矜轉而擊掌示意。
於是乎衆人只見大廳之上一個胸口有傷的男人被侍衛架了上來,跪在地上,臉色有些慘白!
這是……
詫異中,似有某三人身體一震,緊接着晴空霹靂,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那、那個人……他不是死了嗎?怎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