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醫妃 450、韓敏殉國 天天書吧
“這不可能?!”聞言,韓敏臉色大變厲聲道。
那人同樣也臉色灰敗,望着韓敏欲言又止。大庭廣衆之下,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違心的說假話。一旦被揭穿了,後果更加的難堪。韓敏一把抓過他手中的明黃絹帛,依然是明黃的雲錦料子,血紅色熟悉的字跡。怎麼可能……
韓敏猛然擡頭,憤怒地瞪向說話的那人。
那人無奈,低聲道:“韓大人,這字跡與陛下有九成相似,但是…確實不是陛下的筆跡啊。而且…以下官所見,這字跡並非是以血書寫的。”獻血寫成的字,時間救了就會變得暗紅甚至是褐色,怎麼可能還如此的明豔。韓敏確實是不善書法,但是…總不至於連這個都想不到吧?
韓敏面色鐵青,緊緊地抓着手中的絹帛。若是平時,韓敏確實不可能想不到這樣的破綻。但是一來將絹帛交給他的是陛下的心腹也是他信任的人,二來…到了這個時候,這卷聖旨就是打開宮門最好的利器,如果燕王沒有出現的話。事實上,燕王說他假傳聖旨,韓敏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如果他沒有收到這卷聖旨的話,他並不介意假造一份出來。如果今天燕王沒有出現,無論他手中的聖旨是真是假,蕭千熾和蕭千煒兩個小兒也奈何不得他。
但是現在…陷入被動局面的卻成了他了。
“是你……”韓敏回頭看向站在宮門口的燕王,咬牙切齒。
燕王面色端凝,冷笑一聲道:“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韓大人不是要見陛下麼?君兒,無瑕,去請陛下出來吧。”
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了一眼,點頭道:“是。”
兩人轉身往宮門裡走去,旁邊的蕭千熾和蕭千煒卻很是擔心,“父王,這……”燕王淡淡地掃了兩個兒子一眼,繼續吩咐道:“去告訴陳昱一聲,將御書房那幾位也請出來。免得外人當真以爲本王對這些朝中重臣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爾等輔佐陛下登基,陛下年少也就罷了,你們就將父皇留下的江山輔佐成這個樣子?有空唆使陛下殺害皇叔,還不如用心治理大夏的百姓。”
聽了燕王的話,韓敏身後的官員們臉色怎麼樣不說。被挑唆着而來的讀書人和金陵百姓卻有些遲疑了。蕭千夜的名聲確實是不太好,這幾年爲了與幽州軍對抗,賦稅比起當初先帝在位時重了一倍有餘。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將士就更不用說了。而且,藩王被貶和自焚的事情也是在燕王起兵之前,如果說燕王是因爲這個起兵的好像也說得通。如果燕王真的沒有傷害皇帝的話,按照先帝時律例。藩王確實在朝廷出現奸臣亂政的情況下,是可以帶兵入京勤王。
這麼一來…他們聚集在這裡就有些無理了。
想到此處,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幾分退意。只是看着燕王沒說話,也沒有人敢動,只得繼續站在等待結果罷了。
不到兩刻鐘,南宮墨和衛君陌便帶着蕭千夜出現了宮門口。
“陛下!”看到蕭千夜,韓敏不由得老淚縱橫,當場跪倒在了地上。
衆人連忙也跟着跪下,口稱陛下。
蕭千夜是坐在龍攆上被人擡着出來的,此時的蕭千夜看上去很是虛弱,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痕觸目驚心。看到宮門口這麼多人,蕭千夜有些難堪的側過了臉不願讓人看到他的傷。韓敏有些心驚,“陛下,您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燕王……”
看到蕭千夜臉上的傷,韓敏心就涼了一半了。現在不是亂世,臉上有傷如此嚴重的傷的皇帝……
南宮墨淡淡道:“韓大人,沒有證據請不要血口噴人。陛下的傷是那日太廟起火的時候被北元人遺落在地上的劍所傷。若不是燕王殿下令君陌衝入火場救出了陛下,您現在倒是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一句燕王殿下謀殺了陛下了。陛下,您說是麼?”
蕭千夜盯着南宮墨眼神冰冷,沉默了良久方纔低聲道:“星城郡主說的不錯。”
一時間,在場的衆人不知道心裡是鬆了口氣還是無比失望了。皇帝親口承認了他們就算心中又再多疑惑也不得不壓下來了。至於普通百姓就更不會想那麼多了,既然陛下親口承認了,自然就是真的了。
“陛下,怎麼會?!”韓敏失聲叫道,“是不是…是不是他們逼迫…”
“韓敏!”燕王聲音森冷,“你和周襄那老匹夫挑唆陛下不念骨肉親情,連自己的親叔叔都不放過。這幾年更將大夏治理的一塌糊塗,現在還想要繼續將污水潑到本王頭上麼?”
韓敏咬牙,恨恨地瞪着燕王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呵。”燕王嘲弄地一笑,“亂臣賊子,說的不就是你麼?當年皇考貶了你和周襄,陛下登基念着你倆曾經略有薄功招你回來,授你重權。你倆不思精忠報國,處處挑撥是非,弄得大夏皇室骨肉相殘,宗室慘死,百姓民不聊生,你還敢說!”
“你!”
“韓先生!”蕭千夜突然開口叫住了他,閉了閉眼沉聲道:“燕王叔,是朕治國無方,韓先生和周先生是父王和朕的授業恩師,罪不及他們。”
“陛下!”韓敏大驚,更加肯定蕭千夜必定是被燕王脅迫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當衆親口承認這種事情啊,一旦承認了…就真的大勢已去了。
燕王脣邊勾起一絲冷漠的笑意,看着韓敏氣急敗壞的模樣並不說話。
蕭千夜嘆了口氣,道:“韓先生,夠了。”
見狀,韓敏已然明白蕭千夜是真的放棄了。心中不由得萬念俱灰,再看看燕王脣邊的笑意,只覺得燕王是在嘲諷自己一般。韓敏眼底閃過一絲決絕,突然站起身來指着燕王厲聲道:“蕭攸,你起兵作亂,謀奪皇位,老夫必不與你共日月!老夫在先帝面前等着你便是!”說完,猛然朝着宮門旁邊的牆壁上撞了過去。
“韓先生!”
“韓大人!?”
“先生!”
衆人大驚,只是韓敏這一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身後的一人伸手去拉也沒能拉住,衣角從指尖劃過,頓時血花四濺。
低頭看了看不遠處地上的血跡,南宮墨微微嘆了口氣。再看看倒在地上已經氣絕的韓敏,對於韓敏周襄這兩個老頭子,南宮墨是絕對沒有一絲好感的。但是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卻也還是忍不住感嘆。當真沒想到,這個老古板一樣的酸儒竟然會有如此剛烈的一面。
“韓先生!”蕭千夜驚呼道,想要從龍攆上站起身來卻又因爲身體虛弱而有些無力的坐了回去。只是雙眼卻立刻紅了,“韓先生,韓先生…是朕,是朕無能啊。”
“韓兄!”宮門後面,周襄悽聲叫道。不知何時,原本被關在御書房偏殿的一衆朝臣都已經被陳昱帶到了宮門口。方纔雖然站在裡面,但是蕭千夜的話他們卻是都聽見了。雖然這幾年周襄與韓敏之間偶爾也會政見不同,卻都是一輩子交情的老夥計了。看到韓敏撞死在自己面前,頓生兔死狐悲之感。
如此慘烈的一幕,宮門外一片寂靜。
燕王目光平靜地看過所有的人,“爾等現在看到了,陛下和朝中重臣都安好無事。至於韓敏…假傳聖旨陰謀白露畏罪自盡。爾等還不退去!”
人羣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的開始移動。燕王朝着轉身朝身側的陳昱使了個眼色,陳昱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鬧了這麼多天,這些人是誰被忽悠來的,誰是中間起鬨鬧事的,他們自然也看得清楚。
宮門口的人漸漸閃去,燕王回頭對蕭千夜道:“驚擾陛下養傷,此地諸事已畢,請陛下回宮安歇吧。”
蕭千夜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襄和幾位老臣,終究低下了頭,“有勞皇叔了。”
燕王揮揮手,立刻有人擡起龍攆往宮內走去。
“陛下!”周襄忍不住叫道。
蕭千夜側首,居高臨下的望着下方白髮蒼蒼的老者,垂眸道:“周先生,朕無能,先生保重。”
“陛下啊。”周襄跪到在地,哭得老淚縱橫。龍攆從他身邊走過,漸漸遠去。
燕王冷眼看着眼前跪到在地失聲痛哭的幾個老臣,眼中卻沒有半分動容。這是他贏了,若是他輸了,現在跪在地上哭的就是燕王府一家老小了。不,或許他們連跪在地上哭的資格都沒有了。
“父王?”蕭千熾有些擔心地看着臉色蒼白,面帶疲憊之色的燕王。剛剛醒過來還不到兩天就出門,對燕王來說還是有些勉強。燕王一隻手扶着蕭千熾的手臂,神色沉穩淡然道:“本王沒事。”
“王爺,韓敏……”
“送回韓家去。”
燕王剛要開口讓扔到亂墳崗上去,卻被旁邊的衛君陌搶先了一句。燕王不悅地狠狠地瞪了衛君陌一眼,棄屍荒野都是便宜了韓敏,若以他從前的脾氣不鞭屍纔是怪事!只是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哼了一聲。
陳昱瞭然,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將韓敏的屍體收殮了送回韓家去。
“燕王!”
周襄厲聲叫道。
燕王剛剛勉強出門解決了這麼大一件麻煩事,正是頭暈目眩渾身不適的時候,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都給本王滾!要不就不要走了!”
周襄倒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燕王竟然真的肯放他們走。只是再一想,也明白了幾分。方纔陛下在宮門口說出了那樣的話,韓敏又死了,這些日子他們被關在御書房裡,暗地裡的勢力不知道被拔出了多少。就算放了他們出去,只怕也已經無能爲力了。就算日後陛下想要改口只怕也難了,要知道,蕭千夜在百姓中的名望並不好,他們能鼓動這麼多人來宮門口所憑藉的也不過是正統二字罷了。但是這個幌子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
想到此處,周襄原本還凌厲的氣勢頓時也萎靡了不少,看着燕王扶着蕭千熾的手從自己身邊走過,絲毫不做停留的走進了皇宮裡。
南宮墨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有些沉重。皇權爭奪原本就沒有什麼誰是誰非,無非是各處全力,無所不用其極罷了。雙方的人都在爲了各自的立場和目標不惜拼死一搏,韓敏是如此,朝廷這兩年犧牲的將士是如此,幽州軍犧牲了的將士同樣是如此。
成者爲王敗爲寇!
進了皇宮,燕王便倒在了殿中的軟榻上。神色疲憊,看着兩個兒子的目光卻是凌厲無比。
蕭千熾和蕭千煒站在跟前垂首肅立不敢言語。
南宮墨和衛君陌坐在一邊也沒有說話,南宮墨有些擔心的望着衛君陌的臉色修眉緊鎖。心中有些詬病起燕王喜好弄險的性格來了,這次效果倒是不錯,但是…弄得兩個本就半死不活的傷殘要趕着出門救場,真的好麼?難怪師兄總說燕王看起來就不像能長壽的,不惜命的人能長壽麼?
衛君陌伸手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南宮墨嘆了口氣,取出一粒藥丸塞進了他嘴裡。
好一會兒,燕王方纔開口道:“你們倆,有什麼話想說?”
蕭千熾撲通一聲跪到在了地上,低聲道:“孩兒無能,請父王恕罪。”
蕭千煒也跟着跪到在了蕭千熾身邊,燕王看着他問道:“你能?”
蕭千煒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孩兒無能。”
燕王輕哼一聲,“無能?本王倒是看你能耐得很啊。”
蕭千煒臉色一白,咬着牙沒有開口辯解。
燕王也不在盯着他們,只是淡淡道:“不過區區數日,就能弄得朝堂各部停擺,朝中大半官員告假,大半個金陵皇城的百姓圍困皇宮。若是本王再晚醒幾天,是不是你們就要被人給趕出金陵皇城了?是本王給你們的權力不夠,還是底下有人陽奉陰違了?還是有人給你們暗中使絆子?”
兩人低下了頭,又羞又慚。如果真的有這些,他們還能夠找到一個理由安慰自己,正是因爲沒有,所以才顯得更加的難堪。才讓他們不得不承認,是他們的能力不夠。
爲什麼父王這麼容易就解決了的問題,他們卻束手無策?
兩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思索着這個問題。如果換成是自己,能夠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嗎?
燕王打量着兩人,也並不責罵繼續責罵他們。而是將目光專向坐在一邊的衛君陌道:“你對韓敏倒是心軟,只是人死都死了,你以爲靠這點小恩小惠,韓家人還有韓敏的那些門生就能夠領你的情?”
衛君陌淡然道:“我無需他們領情。”
“哦?”燕王挑眉,“那你又是爲了什麼?”
衛君陌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喜歡拿屍體出氣。”人死債消,就算將韓敏棄屍荒野被野狗啃了又如何?
“本王喜歡!”燕王沒好氣地道。
衛君陌看着他,沒說話。
南宮墨嘆氣,“舅舅,韓敏畢竟是當朝重臣,一代大儒。雖然…嗯,但是在世人眼裡只怕也還是覺得他以死報君恩的多一些。您將他棄屍荒野,讓那些讀書人如何想?”不管是忠於誰,忠義這件事本身總是值得推崇的。哪怕是對手,一個忠孝節義的對手也比一個卑鄙無恥的對手值得推崇和尊敬。他們自然不必推崇韓敏,但是至少應該留給他身後最後一絲尊重。這對燕王來說,本身也不是什麼爲難之事。
燕王輕哼,“你說的倒是好聽,若是以後人人都學姓韓的還得了?”
南宮墨擡手,“若是舅舅手下的臣子人人都是牆頭草,舅舅你就高興了?”他們今天能倒戈投靠燕王,明天就還能背叛燕王投靠別人。忠孝節義,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至少是每個人都該尊重的。
燕王沉默良久,看着眼前並肩而坐的兩人,在看看跪倒在地上的兩個兒子,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
“罷了,你們起來吧。”燕王沉聲道。
“多謝父王。”蕭千熾兩兄弟這才起身謝道。
燕王看着兩人都熬得通紅,比前些日子瘦了不少的模樣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道:“坐下說話。”兩人心中都鬆了口氣,父王如此說,怒氣應該是消了吧?雖然這次父王的怒火好像消得有些快了,不過總算是好事吧?
燕王擡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吩咐道:“雖然解決了韓敏,但是後面的事情依然還不少。有了這次的教訓,你們倆也給本王記着一些。無瑕,秦謝兩家的人你看如何?”
南宮墨道:“謝七公子和長風已經帶着人在辦事了。雖然有些生疏,不過勉強維持到不是問題。只是畢竟是偌大的朝堂,要正常運轉,還需要朝中文武百官齊心協力。”
燕王點點頭,“這兩天辛苦你看着些,再過兩日本王也就差不多了。只要不出亂子就成。還有蕭千夜那裡……”
南宮墨微微點頭,“舅舅放心便是,我知道了。”
“如此就好,素來你辦事本王也放心。去吧。”
“是。”
------題外話------
呃…寫完了才發現今天是七夕。七夕節寫這個好像有點煞風景哈。親愛的們,七夕節快樂。
嗯,爲祝賀七夕快樂,我們來玩遊戲吧。晚上十九點到凌晨二十四點,舉人及以上留言祝陌墨七夕快樂的親,獎勵幣幣77個,搶樓成功7。27。37…以此類推,分別獎勵再獎勵幣幣99個,獎勵可以重疊,但是77獎勵不可重複哦。麼麼噠
ps:七夕快樂七夕快樂七夕快樂!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