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黑寡婦
一邊跟東珠公主說話,南宮墨一邊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明顯是在出神的安淑公主。淡淡問道:“安淑公主,王子的身體可好了?”安淑公主正望着孫妍兒出神,還是旁邊的東珠公主暗地裡拉了拉她纔回過神來。東珠公主撇了撇嘴,其實她根本不喜歡這個總是一副“我是公主,我端莊賢淑”模樣的公主,不過她們都是外來人,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找王妃說話到底有些尷尬,所以才拉着她一起來的。橫豎兩人以後七八成的可能都是要當妯娌的。
南宮墨倒也不讓她難看,輕言細語的重新問了一遍。
安淑公主有些赫然,低聲道:“多謝王妃關心,王兄已經好很多了。”
南宮墨點點頭道:“那就好,安濟王子畢竟是在金陵生病的,若有什麼不好父皇和母后也難安心。”安淑公主連忙道:“讓陛下和皇后娘娘擔心了,王兄今天也來參加壽宴了,想必無礙。”
南宮墨淡淡一笑,她當然知道安濟王子好多了,因爲替安濟王子治病的太醫還是她派去的呢。不過是不是無礙了,那就不好說了。不過至少在金陵期間應該算是無奈了,至於回到安濟以後或者是在回安濟的路上就出了什麼事,也不能怪他們啊。畢竟安濟和大夏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受不住也是有的。
說到這個,南宮墨還是略微有些同情這位安濟王子的。好好地日子不過偏要去惹事,惹事也就算了偏要去惹師兄。這不是成心不想過好日子了麼?
“很好。”南宮墨笑道,側首又對東珠公主笑道:“那日見過明德郡王之後就一直無暇再見,郡王和公主這些日子在金陵可好?”東珠公主笑道:“金陵繁華遠勝塞外,王兄這些日子帶着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還買了好多好東西呢。”
南宮墨笑道:“郡王是在爲公主準備嫁妝吧?以後公主也要留在金陵,好玩的時候還多着呢。”
聞言,東珠公主俏臉上不由飛起一抹紅霞,“王妃!”
南宮墨連連賠禮,“好好,我不該打趣公主,公主恕罪。”東珠公主眨了眨眼睛,紅着臉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啦,王妃說得也沒錯。不過,雖然金陵如此繁華熱鬧,我還是有點想念瓦剌了。”
南宮墨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不再多話。
正陪着東珠公主和幾位命婦說話,前面有太初帝身邊的內侍來請,說是陛下召見。南宮墨只得在衆人羨慕的的眼神中起身去御書房見駕。出了門,南宮墨還聽到裡面隱隱傳來的議論聲,無外乎說楚王妃得陛下看重,今天這樣的日子竟然還要宣王妃御書房見駕雲雲。
下了樓,跟着內侍出了御花園漫步走在後宮裡,邊走南宮墨一邊問道:“陛下此時召見,所謂何事?”
內侍恭敬地道:“啓稟王妃,這奴婢實在不知。”
南宮墨點點頭,“有誰在陛下跟前?”
內侍道:“楚王殿下和襄王殿下都在,陛下叫的急,想是…有什麼急事吧?”
南宮墨點頭表示知道了,不再說話。又走了片刻,南宮墨腳下頓了頓,道:“陛下不是在御書房麼?”
內侍搖頭道:“不是,陛下和楚王殿下都在禮賢殿。”
南宮墨蹙眉,思索了片刻方纔道:“那就走吧。”
禮賢殿是宮中一處並不算起眼的宮殿,在後宮與前朝交界處,原本的太廟後方。去年太廟被蕭千夜毀於一旦,最後太初帝決定選址重建於外廷東側。因爲這半年事務頗多,原本太廟的舊址也就還沒來得及修復,這一代倒是顯得有幾分空寂。禮賢殿靠近後宮和宮中藏書樓,太初帝計劃將這些改作皇子讀書的地方,不過鑑於現在宮中並沒有需要讀書的皇子,也就暫時還空置着了。
前面就是禮賢殿,南宮墨掃視了一下四周。遠離了後宮的樂曲和前朝的喧囂,這裡顯得更加寂靜空曠起來。
南宮墨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記得,你在御書房,是守門的?”
那內侍一怔,沒想到南宮墨竟然連這個都記得。雖然楚王妃時常出入御書房,但是說她認識太初帝身邊幾個得用的內侍還是正常,像他這樣平常只是守在門口連頭都不敢擡,更沒有在貴人面前露臉的人也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南宮墨淡淡一笑,道:“父皇身邊的人我都認得,這還是第一次,父皇讓一個看門的來宣我呢。”
那內侍笑容有些勉強,道:“今兒上面的各位都忙得很,所以才能輪到奴婢有這個福分。”
南宮墨笑道:“是麼,只怕我沒有這個福氣呢。”話音未落,南宮墨已經飛身而起手中一揮幾道銀光已經射向了禮賢殿屋檐下的某處地方。只聽撲通兩聲,兩個人影穿着侍衛服飾的人從屋檐下滾落了下來,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
那內侍一看不好,連忙拔腿就想要跑。南宮墨冷然一笑,挽在手臂上的紗帛簌地射了出去,纏住他的一隻胳膊將人拉了回來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那內侍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上磕頭求饒不止。南宮墨挑眉,淡淡道:“現在該我求你饒命纔是吧?”
那內侍停下了磕頭求饒的動作,脣邊咧出一個詭異的笑意。一道暗光從他口中飛出,直射南宮墨的心口。南宮墨連忙側首避開,下一道勁風又已經襲到了跟前。南宮墨手中匕首往上一格,揮開了暗器。之後接連叮叮咚咚七八聲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南宮墨飛身落地,擡手揚了揚自己手裡的匕首,原本應該銀白的匕首上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綠光,顯然是方纔撞落在匕首上的暗器都是染過毒的。
南宮墨有些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人問道:“暗器有毒,你還該塞進嘴裡?是因爲這種毒毒不死人,還是因爲你百毒不侵?”
“毒不死人?”那內侍咯咯怪笑了一聲,道:“王妃不如試試看?”
南宮墨道:“你嘴裡還有暗器麼?應該沒有了吧?我剛纔就想說,這種用暗器的法子其實一點都不靠譜,就算你嘴再大,也塞不了幾隻暗器吧?萬一不小心吞進喉嚨裡了,或者把自己毒死了,你冤不冤啊?”
聽了她的話,那內侍嘴角隱隱有些抽搐,有些陰陽怪氣地道:“那王妃覺得,暗器應該怎麼用?”他這一手暗器的法門素來都是他最引以爲傲的事情,而且一般人也很少能夠躲過這樣突如其來的一擊,畢竟有多少人能想到暗器會從嘴裡射出來?
只可惜,眼前這個楚王妃竟然讓他失策了。很顯然,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在防着他。
南宮墨想了想道:“這個麼,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例無虛發最好了。如果不行的話,那就以數量取勝也行啊,比如說暴雨梨花針?你這樣準頭不夠,數量也不夠,一不小心還容易傷己,真的不太好。”
“夠了!”內侍終於忍不住叫道,猛然站起身來陰測測地盯着南宮墨道:“你早就知道有詐,爲什麼還要跟着我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南宮墨淡淡道:“將你這麼一個危險的人放在宮中亂走,總是不太好的,誰知道你還會做什麼事?若是當場擒住你,嚇到在場的命婦也不好啊。至於怎麼發現的?你的易容術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你扮演的這個人,也並不是御書房裡守門的,而是門口做灑掃的。”內侍冷笑一聲,擡手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三十來歲形容消瘦眼神陰鬱的臉來,原本還有些尖細的聲音也頓時變得低沉而陰森,“當場擒住我?大言不慚!堂堂楚王妃,今日就要死於自己的狂妄了,真是可惜。不知道等到楚王殿下看到你的屍體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要怪就怪楚王,他一步不離的守在皇帝跟前讓我沒辦法下手,那就只能先解決你這個楚王妃了。”男子冷笑道:“楚王妃只怕還不知道吧?你的命也值兩百萬兩白銀啊。”
南宮墨點點頭,嘆息道:“我也沒想到我這麼值錢,說不定哪天我沒錢了就去把自己賣了呢。不過現在,我好像不缺錢。”
“可惜,我缺錢。沒有人會嫌錢多。楚王妃,你若不對自己這麼自信,說不定今天不用死。”
南宮墨看着他半晌,淡淡道:“我會不會死再議,不過素來反派都是死於話多。”
男子咬牙,“你提醒得對,所以我決定現在就殺了你!”
你字話音還未落下,那男子已經飛快地彈了起來,一把短刀朝着南宮墨掃了過來。南宮墨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向後擊退而去。那人卻是鍥而不捨,一把短刀直直地朝着南宮墨心口刺去。南宮墨袖擺輕拂,帶起的勁風卻彷彿有開山裂石之力一般,讓那男子也不得不避其鋒芒腳下頓了一頓。就這麼眨眼間的功夫,南宮墨已經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
這樣的日子,帶着青冥劍入宮肯定是不方便的。不過以南宮墨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一把合用的劍是再容易不過了。這把軟劍就是從皇帝的私庫裡掏出來的,不像衛君陌常用的軟劍一樣南宮墨用起來一不小心可能會砍到自己。不知是什麼材料打造的,抽出來之後也只是比尋常寶劍略薄一些,輕巧的比青冥劍更時候南宮墨這樣的女子使用。
那男子冷笑一聲道:“果然是早有準備,不過也沒什麼用!”短刀寒光一閃,攻勢越加凌厲起來。
近身打鬥南宮墨從來沒有怕過誰,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男子自然也不例外。轉眼間兩人已經過了七八十招依然不分勝負,南宮墨還有閒情笑道:“顯然你的武功跟易容一樣,也沒有你以爲的那麼好。”
“找死!”男子怒吼。
“誰死還不一定呢。”南宮墨軟劍纏住那男子的短刀的同時左手一掌拍了出去,那男子立刻提掌相迎。雙掌相擊,那男子立刻倒退了七八步,咬牙道:“你用毒!”南宮墨微笑道:“敢進宮行刺,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師承來歷?”
確實不知道,但是絃歌公子是她的師兄的事情他們還是知道的,只能咬牙暗恨。誰能想到,堂堂王妃進宮爲皇帝賀壽,身上不但帶着兵器,還藏着毒藥?
“咯咯,不知道誰誇口楚王妃容易解決,現在不知道是誰解決誰呢。”一個妖嬈的女聲有些突兀的響起,帶着一種勾人心魄的魅惑意味。緊緊抓着自己左手手腕的男子臉色更加難看,冷聲道:“不用你多管閒事!”
“嘻嘻,那好呀。你快動手解決了楚王妃罷。小妹一定不敢跟俞大哥搶人。”
一個穿着桃紅衣衫的女子輕飄飄的落到了不遠處的屋檐下,三十來歲的的婦人模樣,容貌平平但是眉宇間卻帶着與她聲音一般無二的妖嬈魅惑。若是換上一張出色的臉蛋,那當真纔是真正的紅顏禍水了。
女子的目光落到南宮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妒忌。
那男子冷笑道:“楚王妃,死在我手裡可比死在這個毒婦手裡要舒服多了。我只會給你一刀,這個毒婦只怕要把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兒劃的七零八碎纔會肯給你一個痛快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南宮墨對兩人的身份也有了個底,淡淡道:“黑寡婦豔雙雙,川中屠夫,俞屠子?”
兩人對視一眼,豔雙雙嬌聲笑道:“沒想到,楚王妃竟然連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都知道,真是榮幸之至呢。”
南宮墨擡眸,輕彈手中的寶劍道:“昨日你們不曾離開金陵,顯然是…不想活了?”
“呵呵。”豔雙雙掩脣笑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若是爲了那百萬黃金,便是拿去奴家這一條命又何如?更何況,早就聽說楚王妃容貌絕豔,今日一見,果然…該死!”話音未落,豔雙雙已經化作一道桃紅的殘影朝着南宮墨撲了過來。同時對着還站在不遠處的俞屠子道:“看什麼看?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