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陌推着輪椅到了向晚身側,擡眸,“還好嗎?”
向晚輕輕的點了點頭,“先回驛館。”
“表姐,不留下來送姑姑一程嗎?”上官瑞低沉的聲音響起,不過片刻已然沙啞。
向晚看着上官瑞,“怎麼送?”
上官瑞愣怔,是啊,怎麼送?上官羽溪多年前已經死了,盡人皆知她死了,上官羽溪的墓裡躺着另外一個人,而她要在何處安身!
向晚看着上官瑞。
上官羽溪的丫鬟也衝了過來,看見上官羽溪死了,撲通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向晚看了她一眼,她眸子裡並沒有哀傷的情緒,轉眸看向上官瑞,“你準備好葬禮,本宮會出現。”
上官瑞顯然也是忌諱上官羽溪的丫鬟,點點頭。
向晚轉身離開。
驛館。
獨孤楚奕急吼吼的趕到,“可有事?”
“無事。”向晚應聲,神色有幾分疲憊。
“早些休息,本宮會讓人查。”獨孤楚奕說道。
“嗯。”向晚沒多說,轉身進了房間。
獨孤楚奕轉道去了上官府。
向晚的房間裡,一一剛剛睡下,安靜的小模樣,讓她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安穩下來。
上官羽溪今天的做法讓她很意外,她開始的極力的勸說自己留下,意有所指,句句深藏不漏,後來忽然又變了,甚至要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
“讓冉王爺給你瞧瞧,可好?”風陌的聲音響起。
向晚回身看見風陌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娘娘看着小公主的時候,就進來了。”風陌無奈的笑笑,“娘娘的警覺性現在很差。”
“我本來也沒防着你。”向晚隨口說道,找了個地方坐下,她不是上官羽溪的親生女兒,雖然對她的死很是遺憾,但終究做不到痛徹心扉。
“我覺得奇怪。”向晚把上官羽溪的反應說了一遍,“她的那個丫鬟,不簡單。”
“你問問思果,她那時候守在門口,你們在裡面說話的時候,可有人靠近或離開。”風陌想了想說道。
向晚眸子一亮,“你的意思,監聽!”
風陌點點頭。
“思果進來!”向晚高聲喊道,出聲之後想起一一,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好在一一沒被吵醒。
風陌被向晚的小模樣逗笑,“總是這麼毛毛躁躁。”
話出口,兩個人都是一愣。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
向晚看着風陌,“你!”
“娘娘。”思果進門行禮。
“娘娘有話問你。”風陌開口。
思果看向向晚。
向晚擰眉,風陌又在錯開話題,思果在,她也確實不好繼續追問。
“上官羽溪跟本宮在院子裡的時候,外面可有人靠近或離開。”向晚問道。
“丫鬟,開始的時候在,後來說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之後就出了事。”思果說道。
向晚和風陌在空中碰了一下,目光,他們猜對了,那個丫鬟是監視上官羽溪的。
也就是說,上官羽溪其實某個組織的一個棋子,她不想自己的女兒步她的後塵,所以纔會以命相搏,沒了上官羽溪,就更沒人能牽制住向晚。
向晚眸光微微閃爍,有些難受。
爲了女兒,母親總是那麼無私,犧牲性命也無所謂,當初自己的母親,現在的上官羽溪,還有靈犀,她們都是偉大的母親。
“臣去安排一下明日啓程的事。”風陌轉身就要離開。
“明日不走,參加完葬禮再離開。”向晚沉聲說道,她是想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不管怎麼說上官羽溪都是死在自己面前,送她一程,也是應該。
風陌眉心輕蹙了一下,“也好。”
向晚沒再說話,她知道現在逼問風陌他也不會承認他的身份,她必須等,等自己找到真憑實據,證明,他就是易哥哥!
風陌緩緩的出了房間,眉心緊鎖。
“娘娘,冉王爺已經在外面候着了,讓他進來給您瞧瞧,可好?”思果試探着問道。
“好。”向晚應聲,她必須很小心的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能有一點差錯。
冉重八進門,仔細的給向晚診了診脈,確定身體無恙,才退了出去。
向晚躺在牀上,忽然靈光一下,她剛剛怎麼沒想到讓鳥兒去監督那個丫鬟,手腕翻轉,向晚愣住,沒反應。
她刷的起身,一路走到窗子門口,打開窗子,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叫的歡快,但……她只能聽懂它們再說話,卻無法操控他們,怎麼,怎麼會這樣!
向晚有些慌了,怎麼會這樣!這麼多年自己都用着的特異功能,怎麼會沒了!
“思果,去請風陌!”向晚沉聲說道。
“是。”思果應聲,去找風陌。
沒多久,風陌進門。
“娘娘怎麼了?”風陌問道。
“你們先出去。”向晚對思果等人說道。
“是。”
風陌看着向晚以爲她要問自己身份的事。
“我,我控制不了鳥兒了。”向晚頹廢的說道。
風陌看着向晚。
向晚又說了一遍。
“可能是因爲懷孕的關係。”風陌開口說道,並沒有驚慌和意外。
“是嗎?”向晚眸光微微亮了一些,這麼說的話,她的特異功能會傳給她的孩子。
“娘娘是不是身體其他沒有異樣?”風陌問道。
向晚仔細的想了想點點頭。
“那應該是了。”風陌說道。
向晚一直懸着的心,安穩了許多。
“娘娘,很多東西都不會一直跟着你,有時候失去不是一種負擔而是收穫。”風陌看着向晚認真的說道。
向晚眸子有些酸澀的看着風陌,“你……”
“我真的是很累了,娘娘,臣告退,您也早些休息。”風陌轉着輪椅出門。
向晚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她是個懦夫!
她一邊想證明風陌就是易風,一邊又害怕面對那個事實,她該怎麼辦?
向晚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直接導致了她失眠,第二天頂着黑眼圈起牀。
蓮亞、思果她們都以爲向晚是在難過上官羽溪的死,怎麼都是親孃,就算再不親,至親沒了也會深受打擊。
獨孤楚奕自然也知道了上官羽溪的事,上官家再怎麼隱瞞,他還是有辦法查到真相,只是不戳破而已。
“娘娘,太子殿下到了。”思藍進門說道。
“嗯,請進來吧。”向晚懶懶的應聲,她還要在嶽都呆上兩天,也要跟獨孤楚奕打個招呼。
獨孤楚奕進門,“晚兒,你還好嗎?”
向晚點點頭,“還好。”
既然所有人都以爲她哀傷,那就讓他們以爲。
“上官瑞把她的屍身帶到了嶽都的另一個宅子,本宮許他設置靈堂。”獨孤楚奕心疼的說道。
以前向晚總是在他面前說,我孃親可好了,我孃親可美了,我孃親……
他們都以爲死了的人忽然出現,卻真真實實的死在向晚面前,她心裡一定難受極了。
“謝太子殿下體諒,本宮還要多逗留幾日,叨擾了。”向晚微微頷首。
獨孤楚奕嘆了一口氣,“你想留多久留多久,先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
“嗯。”向晚點點頭。
獨孤楚奕離開。
接着司空沂辰進門。
上官羽溪的事,說是秘密,但這些人都知道了。
“娘娘,節哀順變。”司空沂辰進門說道。
向晚點點頭,“司空殿下,等本宮幾日。”
“好,回去也無事。”司空沂辰應聲,他願意呆在向晚身邊,哪怕時間不是很多,他也願意。
向晚勉強的笑笑。
一一睡醒,啊啊叫了兩聲。
向晚轉身去抱她。
司空沂辰跟了過去,他第一次看見這麼一點大的孩子,脣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小公主真是好看。”
“好看吧,我們一一最好看了。”向晚笑着說道。
司空沂辰跟着暖暖的一笑。
“司空殿下這麼喜歡孩子,趕快生一個。”向晚打趣道。
司空沂辰微微有些尷尬。
向晚想起司空沂辰的未婚妻跟司空沂路的事,有些尷尬,“抱歉,我……”
“無妨,本來就不在心上的人,如何其實都無所謂。”司空沂辰淡然的說道。
向晚眨眨眼,看了看司空沂辰,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難不成他也不喜歡包辦婚姻,“司空殿下儒雅,以後的太子妃有福氣了。”
司空沂辰心裡苦澀,他覺得君陌離纔是有福氣。
“不打擾娘娘休息。”司空沂辰頷首離開。
向晚逗一一玩了一會,讓奶孃餵奶。
自己緩步去了院子裡,她想透透氣,順便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上官羽溪一死,那個組織纏着自己的線徹底的斷了,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現在自己不在離國,又懷着孕,可以說是絕佳的動手時機。
向晚擰眉,她必須做到安全,她懷着孩子!
“思果,叫傾城過來。”
“是。”思果應聲。
沒多久傾城進門,他知道向晚的真實身份,所以不擔心向晚因爲上官羽溪的事難過。
“小姐。”
“傾城,把所有能調的人都調過來,本宮要安穩的離開嶽都,派人監視獨孤楚奕,若是他有異動,讓嶽都亂起來,上官家也小心監視。”向晚說道。
“是小姐。”傾城應聲,“咱們是一路去景國嗎?”
“嗯。”向晚點點頭。
“屬下讓景國的人也過來接應。”
“好。”向晚點點頭,眸光有些深邃,手落在小腹上,獨孤楚奕,千萬別做過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