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舊賬
當清晨的曙光繞過寥寂的皇宮之時,一陣敲門之聲將顧小西吵醒,她嘆了口氣,在這宮裡一住就是半月有餘,雖然是吃好喝好,可這宮裡卻是規矩多多,每日晨時必起牀,還要給太后皇后請安!
到現在顧小西不得不承認宣王府可真是個人間樂土!不但不用想誰誰請安,還時常可以睡到自然醒,雖然葉錦宣的脾性有些古怪,有點小氣,有點神秘,但卻沒那麼多的規矩,也很少限制她的自由,若要是碰到他高興的時候,顧某人在府裡是尾巴翹上了天,橫着走也是無人礙的!想到此處覺得那藍眼怪也沒那般討厭,沒那般壞了!
“世子妃,紀大人已經在門外候着了,他已經給太后娘娘切過脈了!正等着向您彙報呢。”
顧小西將最後一口粥喝下,抹了把嘴道:“要他進來吧。”
紀冉可真是個不錯的幫手,這幾日顧小西也跟他學了不少中醫知識,卻是受益匪淺,這位紀大公子最擅長的卻是製藥,所以被天下人稱爲藥手公子的。
顧小西對自己西醫知識也並未吝惜,而是點點的灌輸給他,他學的卻很是迅速,比如現在要他給動物做個縫合,他的手法竟然絲毫不遜色與顧小西這個師傅了,某女不得不對這紀大公子伸出了拇指,想這縫合技術自己可是練了足足有三年的光景呢!
“小西,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已經查到了!”紀冉邊說邊拿出了一疊紙遞了上去。
“這麼快!”顧小西接過,示意他坐了下來。
“咳咳......那個紀冉,你可不可以簡單的給我概述一下,這些東西太多,我看着,看着頭痛!”
紀冉愣了愣,看了看她手裡的幾張紙。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卻是有些讓人頭痛。
“好!”他伸手接了過來。
“這本你父親當年案發的卷宗拓本,我找了刑部的李大人,暗中買通了典獄卷宗的官吏才弄出來的,正本我已經還會去了!”
顧小西點頭道:“紀冉。你認爲我父親真的是若坊間所傳,侵吞了那年那筆賑災款嗎?據我所知就連前太子也是被冤枉的,據說前太子是由於遭了太上皇暗算才被先帝流放的!”
紀冉搖了搖頭道:“這些皇宮的是非恩願非我等這些尋常人能夠明瞭的,是非對錯永遠是當權者的話語,我們無權去評判,所以我們姑且不要去管他們。”他捶下頭翻了翻那幾頁卷宗,又擡起頭,眸中帶着疑惑:“從這案情的記載上來看,的確是有很多的疑點!”
“什麼?”顧小西卻並不覺得奇怪,她記得顧清西在那山崖邊上之時。就說過父親是含冤入獄的。
“從表面上看來,顧大人貪贓枉法的證據確鑿,事情合理,但卻是有些東西卻是出乎意料的。”
顧小西沉默了半晌,才問道:“比如呢?”她在問這話之前。心裡是經過一番掙扎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個結果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如今擺在她面前如同兩條路,一條是筆直的大道,另一條則是陰暗的林間小道,若是她選擇那大路,便可以不管不顧。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若是選則了那條陰暗的林間小路,卻不知以後又會是何等的境界!
命運總是在跟每個人開着玩笑,比如她爲何會莫名的穿越,又比如她爲何會莫名的進入了王府,又碰到了葉錦宣。還有這林林總總的事,人,或許待這一切謎題揭開之時她纔會有答案,纔會給鐵柱哥一家的死討出個說法,當然。還有顧清西,那連屍身都未找到的少女!
“小西,有些事情你一但開始了,便是沒有回頭路了,你可想好了!”
“嗯。”顧小西堅定的點了點頭。
紀冉低下頭,眼裡的廖艾之色一閃即逝:“據這上面所說,當年令尊不但侵吞了賑災款,還侵吞了多年朝廷下撥的修河道的銀子,數目之巨可想而知!”
“看來是證據確鑿了?”顧小西凝着眉,眸中劃過一絲質疑之色:“想必這賑災銀兩在加上那幾年修河道的銀兩定然是個驚人的數目,若是這麼多年,我父親一直欺上瞞下卻是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是上有太子幫他做掩護,也不可能瞞過上上下下那麼多的眼睛啊,竟然那麼多年後才東窗事發!”
“這纔是不合理之處,你父親貪了朝廷那麼多的銀兩,不但無一人告發,整個雲州城的百姓竟然無一例前去鳴鼓喊冤的,具體當時是何種的狀況就不得而知了!”紀冉埋下頭,又翻了幾頁才道:“ 你是不是也認爲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的確不符合常理,若雲州百姓真正是人間疾苦之地,有何至於這麼多年無鳴冤之人呢,既然沒有鳴冤之人,又怎會東窗事發呢!”
紀冉沉吟了半晌才道:“小西,有些事情並不像你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簡單的,你認爲你父親遭遇這一切定然是跟前太子和太上皇的爭鬥有關吧?有可能就是太上皇當年施的陰謀吧?”
“難道不是嗎?”顧小西的眼裡閃着促定之色。
紀冉將那宗卷翻道最後一頁,擡起了頭定定的注視着顧小西!
“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紀冉點了點頭道:“不合理之處就在此地。”他說着將那宗卷放到了桌子之上,沉聲道:”我粗略了計算了一下當年的的賑災銀兩和幾年的修河道的銀兩,大概有三百萬兩左右!“
“有這麼多啊?”聽的顧小西不禁有點咋舌。
“是很多的銀兩,有這些銀兩足可以買下一座若漳州那樣的城池了!”
“那,想必我家也曾是風光無限嘍!”某女一聽到此,臉上便露出嚮往之色,想想這貪官也不錯,難怪從古自今總有人抵不住誘惑,若是換了自己,看着那麼多的金子,銀子的,恐怕也是抵不住誘惑的!
沒想到紀冉卻是搖了搖頭,沉聲道:“沒有,當年你顧府不但沒有風光,而是節衣縮食的,就連奴婢都是僅有幾個粗使的丫鬟婆子,且月例少的可憐。”
“不會吧!”我老爸,不,老爹貪墨了那麼多的銀兩,竟然連家小都養活不起嗎?這也太遜色了點吧!”
紀冉點頭道:“的確如此的,據說令尊做了那麼多年的太守,家中不但一貧如洗,有時還會向同僚藉助些銀兩,時常還要靠令堂的孃家救助些銀兩的!”
“怎會這樣?”顧小西奇道。
“是啊,這是不光你奇怪,當時就連整個朝堂都震驚了呢!”那麼多的銀兩不但沒有讓顧家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還是異常的清貧,而那些銀兩竟然不知了去向!”
“沒啦?”顧小西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那麼多的銀兩竟然都沒啦?去了哪裡呢?”
紀冉搖了搖頭道:“這事情的確是很詭異,那麼多的朝廷的官銀,竟然一兩也沒見到,即便是有千百個銀匠同時出手將他們熔了,也非個一年半載能夠完成的!更何況我仲夏國對銀匠的管制卻是有嚴格的制度呢!”
“那我父親沒有招供嗎?”
紀冉搖頭道:“令尊在獄中受盡了折磨,直到死都沒有開口!”
“他們給我父親上了刑?”顧小西覺得心有一瞬間的抽痛,這人到底是爲何啊,錢沒有撈到,還落個如此下場,何必呢!
“小西,你還好吧?”
“嗯嗯!還好!”
“我知道這些是不該讓你回顧起來,但這件事卻是很詭異的,但那畢竟是你的父親,我覺的必須要你知道的!”
“顧小西點了點頭,卻是還沒說話 ,卻有丫頭來報,皇后娘娘有請,她這纔想起來,這一大早上光顧跟紀冉敘話了,竟然忘記了去柳青青那裡請安了,還有她那暗室的女人昨晚被自己一瓶子敲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紀冉忙收拾好了箱囊,便告退了下去。
和風旭日,花香嫋嫋,如此的好風景卻是夾雜着些沉悶的氣息。
紀冉風塵僕僕的出了宮門,卻見拐角處恰好有輛暗色的馬車,他輕拭了下額角的汗,掀起了車簾走了上去,將那一碟蹤卷遞了上去。
“宣皇叔,你讓紀某做的事紀某都做了,希望您要遵守諾言,不要傷害小西!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不該牽涉到這是是非非中來的!”
葉錦宣低頭垂眸,將那一疊宗卷一點點的撕開,又撕開,直到徹底的將那疊紙粉碎,才擡起了眼眸。
“你以爲是我將她牽涉進來的嗎?”
紀冉的豪不退讓的與他深邃的藍眸對上。
“不管是不是宣皇叔做的,但我相信您一定有法子保護她的!”
葉錦宣卻是淡笑了,笑容若炙夏裡的雪花,令人不忍移開眼。
“那,要看看她有沒有資格,若是她真的有個資格,相信不用本王來庇護,她也會活的如魚得水的!”
紀冉怔了怔,良久才道:“若是王爺不想去做,但請您不要在去約束她,由紀某來做吧!”
紀冉的話音剛落,卻是覺得着氣悶的車廂之內卻是一陣森冷的寒意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