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季澤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以防周明凱出其不備,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神舉動竟瞬間將她弄得苦笑連連。
“親愛的探險家們,準備好了嗎?飛機即刻就要起飛了。”
倏而,熟悉的遊戲bgm聲迴盪在季澤柔的耳畔,惹得她猛然一怔,大腦出現了瞬間的當機。
“來吧,你什麼段位啊,我們雙排一把怎麼樣?”
周明凱痞笑之極,興致昂揚的樣兒似乎鬥志瞬間被點燃,本來厭世的細長雙眸中匿着寒芒,全程緊盯着季澤柔。
那勢在必得的樣兒,宛如把她當成了囊中之物。
“你說的決鬥,是吃雞?”
半晌,陷入沉默的季澤柔驀然開口,難掩面上的黝黑之色,柳眉稍挑,雙手環抱在胸口。
“那可不?大吉大利,晚上吃雞啊。”
說時遲那時快,季澤柔不客套的和周明凱來了把雙排,這次運氣超好,裝備個頂個。
緊張的遊戲氛圍,時不時伴隨着周明凱那大呼小叫的叮囑聲‘等下, 有腳步聲。’‘東北方向35°山坡後面有人’。
諸如此類的提示音不絕如縷,時而嘈雜時而暴躁的舉動讓季澤柔想要打人。
好不容易打完這把遊戲,【暴躁柔姐在線捱打】身穿雨林吉利服,成功橫掃了一波人頭。
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嘁,好沒意思。居然輸掉了。”
全程被帶躺雞的周明凱唏噓一聲,忍不住低咒出聲, 沒好氣地掃了兩眼季澤柔。
眼底深處埋藏着滿滿的不服氣,似乎對季澤柔的成見很深。
“靠,原來傳聞不是假的啊,你個娘們打遊戲怎麼猛如虎?”
周明凱憑藉着看怪物的神色打量季澤柔,好不容易憋出這句話。
傳聞?
季澤柔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字眼,眼底悄然劃過一絲瞭然,輕抿嘴角嫣然一笑。
“怎麼?能說說你從哪兒對我來的這麼大敵意麼?”
此話一出,氣氛果然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反覆猶豫的周明凱倏然開口,這才讓季澤柔搞清楚來龍去脈。
原來周明凱身爲吃雞發燒友,不知在那兒聽到別人吹噓季澤柔單排巨牛,於是便心下癢癢,準備來一探究竟。
沒想到,這場雙排打得他心情愉悅,倒是頗爲滿足。
“行了, 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的實力擺在這兒,所以我輸得心服口服,以後都不會找你茬了。”
萬萬沒想到,季澤柔成功憑藉一把遊戲,成功逆轉周明凱的固有印象,兩人禮貌地握手言和,已然化敵爲友。
流水一樣的日子飛速過去,本來波濤暗涌的生活驟然平靜如水,讓季澤柔出現了恍惚之色。
她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果不其然,很快季澤柔接到了私家偵探的相關情報,當年在季氏企業任職的會計楊文背後的確疑竇重生,言行舉止並不簡單,可能季氏企業會破產與其幕後主使有直接聯繫。
現在的楊文多半都是在家辦公,平日裡僞裝得瘋瘋癲癲,暗地裡卻是個人精。
基於此,季澤柔決定重新拜訪一次楊文的舊居所,卻沒想到會碰見一箇舊相識。
“怎麼是你?”
手裡拎着補品走來的季澤柔視線定格在了眼前的人身上,手指微頓,難掩錯愕。
程鈞儒依舊溫文爾雅,頷首禮貌的點了點頭,星光閃爍中匿着異彩。
“好巧。”
不知道爲何,眼前的男子雖是謙謙貴公子,卻危險得嚇人。
季澤柔不想和程鈞儒有過多的糾葛,畢竟這個男人總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這未免有些太巧。
“不巧,你怎麼會在這兒?”
收斂住絲絲不悅,季澤柔挑眉看着對方,卻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到可怕。
程鈞儒聞言不語,卻是繞開了季澤柔的身子,走去了樓梯口,倏而腳步微頓,丟下一句四兩撥千斤的話。
“因爲,有些囊中之物到底是要到手纔會安心呢。”
此話說得沒頭沒腦,卻讓季澤柔驟然明白了各種蹊蹺,當即瞪大了雙眸。
“楊文是你的手下?”
話語中的篤定意味相當明顯,季澤柔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卻逗得程鈞儒笑得開懷,那一刻他陌生得不像是個隨和之人。
“恭喜,不全對。”
“......”
即刻之間,季澤柔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直覺腦袋瓜簡直要炸開,她猛然失態,竟連半點直面真相的勇氣都沒有,轉身倉促而逃。
“事情都辦妥了嗎?”
“黎總,放心,季氏企業的相關事情我們早已安排就緒,如今這公司是個空殼子,卻也不能讓人輕易架空吞食。”
就在幕後策劃程鈞儒準備聯合夏夕夕搞事時,卻被提前設好防備工作的黎新野搶先攔截住。
他自作主張,替季澤柔無形織就了一張保護網,將許多的明槍暗箭都給防了下來。
“此事有夏小姐的全程參與,我們不好一概而論...”
“將‘西夏’公司背後偷稅的相關情況匿名檢舉,順便附上證據,不要忘記提醒一句,主要法人代表是夏女士。”
倚靠在窗邊的黎新野聲音冷冽,帶着深不見底的冰冷和漠然,竟讓手下們摸不着頭腦。
兩股勢力的暗地博弈並沒有波及到季澤柔的日常生活,她的日子過得平淡如水,上課陪薩卡,倒也樂得自在。
黎老夫人自上次打過一次跨洋電話,說要邀請她去黎府拜訪後,季澤柔再也沒提過半個字,恍若在刻意逃避着什麼。
過於平淡的生活失去了夏夕夕的身影,一時間這個女人彷彿從人間消失,沒有曝光率伴隨而來的是大衆的快速遺忘。
然而沒有人知道,夏夕夕此刻正經歷着無限痛苦的審訊。
“呵,別以爲你幫着季澤柔,她就能對你感恩戴德,橫豎她哥哥是因你而死,這就是個死結。”
衣着襤褸,身形羸弱的夏夕夕口耑着粗氣,說話時胸口起伏不斷,眼底藏匿着十足恨意。
“ICU的監控顯示,季澤宇呼吸驟停是你拔了氧氣的原因,而季巍峨所謂的負債潛逃,時刻都有你滿心算計,似乎他已經不在了吧?”
男子冷冽的聲音傳入耳膜,竟讓夏夕夕不屑一顧。
“嚴簌簌會死,其實是你在她的食物中加了過敏原花生醬吧?”
往日的陳年舊賬被翻找出來,每句話如同無情刻刀,深深捅在了夏夕夕的心口,將她那張苦心經營的假面具徹底撕了下來。
“呵,你都知道了?那又怎樣?有證據嗎?”
這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辛往事曾讓夏夕夕想要一輩子都不提及,卻沒想到這麼早就暴露了所有蹤跡。
“證據我會移交給警方,剩下的我會讓律師和你交談。”
“......”
夏夕夕被告,因爲證據充足而成功入獄,下半輩子算是徹底沒有半點指望。
充分的證據顯示,黎新野這幾年對季澤柔的各種誤解,很大程度上是拜夏夕夕所賜。
好不容易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卻不知是誰將季巍峨去世的事告訴了季澤柔,簡直讓她備受打擊。
整個人瞬間沒有了精神,一下子就病倒,連續請假一週, 全程都享受着黎新野的貼心照顧。
一向被她視作神祗的父親早已離世,就算是洗脫了那些個莫須有的殺人罪名,季澤柔都察覺不到絲毫的輕鬆。
她的世界倏而染上了一層灰濛之色,那段時間季澤柔閉門不見客,長期站在落地窗前默不作聲地放空自我。
陰鬱遍佈臉上,幾度讓薩卡擔心她會想不開而做出傻事。
沉寂了好久,好不容易想通的季澤柔,走出房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衝去理髮店剪掉了一頭烏黑的長髮。
形象大轉變的季澤柔去了一趟黎氏企業,將手頭剩下的季氏企業股權悉數託人倒賣出去,從而換取不少現金。
“黎總,我們的合作合約今日截止,我不打算續約,希望你能理解。”
季澤柔不卑不亢地和黎新野談判完成,兩人達成了和解協定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難得看到季澤柔這樣鬥志昂揚,黎新野雙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掃視一眼季澤柔。
“暫時保密。”
*
娛樂圈炸了,本來圈內人士一衆看好的新人紀柔,在人氣暴漲時,沒有選擇乘勝追擊,相反選擇進修半隱退,瞬間讓無數人扼腕嘆息。
季澤柔憑藉着優異的成績成功拿下了研習話劇的機會,平日 有空就經營自己的公衆號,時不時推送幾篇個人感悟,皆是反響不錯。
很快,她憑藉卓絕的天賦,成功在自媒體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成爲了一個名氣不錯,口碑獲讚的大V。
仔細算算,季澤柔對演戲的興趣日漸濃重,越發明白自己在追求什麼,不再過得稀裡糊塗。
當初陳典說希望她能夠沉澱自我,不得不說季澤柔全然在朝着這個目標努力着。
一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
因着絕佳的天賦和努力程度,季澤柔潛心學習,順利修滿了學分,提前拿到了學位證。
視野開闊之後,她渴望出國去遊歷,於是着手準備着相關的考試事宜。
就在這時,一向低調神秘的黎氏企業掌門人,陡然被曝出了結婚的事實,而新娘人選一度成爲熱門討論話題。
此刻,兩眼不問窗外事的季澤柔,對於黎新野的熱愛早已沒有那麼強烈,她將生活重心轉移後,倒是和吃雞師父‘打野總攻’的關係不錯。
兩人聊的投機,便約定了時間面基,見面地點是一家負有盛名的中餐廳。
精心打扮過後的季澤柔踩點赴約,到達約定的包廂卻沒見到對方的人,便招呼了服務員過來,提前點菜。
口味都相對清淡,卻也不失傳統韻味。
“對了,我不知道對方的口味,清淡和麻辣的都各做一份好了。”
許是擔心便宜師傅不愛吃油膩,季澤柔皺眉提點,收穫了服務員的禮貌一笑,身後卻適時傳來一道和煦如風的聲音。
“不用這麼麻煩,菜不加蠔油就好。”
忽而,手捧着一盞暖茶的季澤柔神色錯愕,她回眸凝視着門口,卻發現黎新野身着一襲爽朗的服飾,緩步走來。
那一刻,昏黃的光暈灑在了他的身上,彷彿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圈光暈。
霎時讓季澤柔夢迴青春時代,那個永遠匿着神采和華芒的理科第一名,黎新野。
曾經是那樣不經意間闖入了自己的心房。
也許,柔情萬千都抵不過心如狂野。
而恰好,我曾經那麼瘋狂地愛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