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尚且如此,母雞下場只會更慘。
可結果跟他們想的大差徑庭,母雞被激怒了,和烏雲蓋雪鬥了起來,而且樣子很兇殘。
而且,一腳把烏雲蓋雪踩在了腳底下。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楚慕元嘴角抽抽了,這隻母雞,絕對是雞中的母老虎啊。
比賽場上,一公一母兩隻雞鬥個不休,雞毛橫飛。
大家看的是屏氣凝神,要是以往,肯定會拍手叫好的,可是現在一個個嗓子倒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怎麼也叫不出來了。
難道要幫沈大姑娘的母雞叫好嗎?
這不是存心氣煊親王世子嗎,這是母雞啊,母雞!
煊親王世子的常勝雞烏雲蓋雪,現在被沈大姑娘選的老母雞啄的形象全無,真的是不忍直視了。
你要是公雞也好點啊,偏偏是母雞,沈大姑娘也是個女的,要是煊親王世子輸了,是要上門退親,然後掛城牆上……
場面很安靜,彷彿整條街都寂靜了起來。
直到一聲稱讚傳來,“好樣的!咬它,咬死它!”
這絕對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裡拔牙,楚慕元擡頭朝窗戶處望去,就見一少年揮着拳頭給沈玥加油。
他拳頭晃動,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身後三人是快哭了,這屋子是待不下去了,他不怕死,他們怕啊。
三人灰溜溜的走了,怕死,還把福瑞樓的夥計叫了來,道,“是他喊的,與我們無關。”
沈玥心裡感動,還是有人不懼煊親王世子的,她覺得他纔是好樣的。
鬥雞,知道一方雞認輸了,方纔罷休。
就這樣,鬥了一刻鐘。
烏雲蓋雪,已經不能叫烏雲蓋雪了,煊親王世子看着自己的愛雞,只有一個想法,回去燉了它。
太給他丟臉了!
最後,沈玥贏了,因爲她的老母雞踩在烏雲蓋雪身上,咯咯咯的叫着。
一羣人是想笑不敢笑,偷偷的拿眼角餘光去看楚慕元。
他的臉真是,比六月的暴雨來臨前的天空還要黑和悶,顏面無存啊,以後都不再鬥雞了。
沈玥努力憋笑,她道,“現在可以宣佈比賽結果了吧。”
男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道,“沈大姑娘贏!”
沈玥大鬆一口氣,朝楚慕元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我等着煊親王世子上門退親。”
楚慕元有些磨牙了。
那邊男子見沈玥要走,忙喊留步,然後問道,“沈大姑娘爲什麼選母雞來鬥雞?”
這是不恥下問了。
沈玥笑道,“公雞好鬥,母雞溫順,但母雞狠起來的時候,大家沒見過,也應該聽過,她可是敢爲了護着剛出生的小雞,敢跟老鷹鬥,和公雞鬥,還在話下?”
男子聽得一怔,隨即作揖道,“我鬥雞半輩子了,今日算是受教了。”
沈玥笑笑,然後轉了身。
只是走了一步,樓上又傳來一個不怕死還帶了些期待的聲音,“煊親王世子不是還要在城門上吊一天嗎?什麼時候吊?”
聽着這聲音,沈玥嘴角微微抽,還真有不怕死的呢,雖然她也想提醒煊親王世子,他說過的話。
但能退親,她就心滿意足了,這會兒有人提出來,沈玥就回頭看着楚慕元了。
楚慕元一張臉黑的,他掃了那窗戶一眼。
秦牧會意,縱身一躍就朝窗戶飛了過去。
大家都替那敢說話的少年捏了一把冷汗,得罪了煊親王世子,不死也得脫兩層皮啊,最重要的是可能會坑爹,當官了十個有九個不乾不淨,碰上煊親王世子,你就是貪墨了十兩銀子,估計也要告老還鄉了。
可結果總是出人意料,尤其是今天。
秦牧要去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找他家爺的晦氣,可是剛從窗戶進屋呢,就被人一腳踹了出來。
好在他武功高強,在空中打了個轉,就平穩的落了地。
而那挑釁的聲音卻是沒有停,只道,“輸不起,就別賭那麼大啊!”
一羣人都驚呆了,京都幾時有這樣膽大的少年了,敢幾次三番的挑釁煊親王世子,真想見上一見。
楚慕元眸光冷冽,他站了起來,望着窗戶道,“有本事就下來,躲在上面算什麼?”
那少年還挺任性,“你讓我下去,我就下去啊?!”
聲音有些欠揍。
還真是和楚慕元槓到底了。
沈玥見楚慕元一張臉上寫滿了怒氣,真替那唯一給她吶喊助威的少年捏一把冷汗,只是她想幫忙,卻是心有餘力不足,不過他敢開口,肯定是不怕煊親王世子的,想着老夫人的叮囑,她還是先回府爲妙。
至於煊親王世子打賭說在城門上吊一天,當着那麼多人說的話,想必他也不會食言而肥。
她轉了身,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了楚慕元一眼,彷彿在說恭候大駕。
楚慕元只覺得額頭直突突。
秦牧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又上了酒樓,這一回,他是自己下來的,道,“爺,人走了。”
楚慕元眯了眼睛道,“把他畫像畫出來,就是給我掘地三尺,也把人給我找出來!”
秦牧低了頭,道,“爺,我沒看清楚他長什麼模樣……。”
出腳太快了,他只看到眼前一晃,然後就飛了,要不是反應夠快,估計真的要摔下來。
楚慕元狠狠的瞪了秦牧一眼,看着沈玥坐上馬車離開,他更是怒不可抑,“去沈家!”
那邊,就有小夥計把他的馬牽了來。
楚慕元翻身上馬,追着馬車而去。
沈玥心情好,掀開馬車看着街道,臉上掛着淡雅的笑容,如一朵清豔芙蕖。
只是看着,就被一身影給擋住了。
沈玥擡頭,就看見楚慕元望着她,他那俊美絕倫的臉,一雙眼睛褶褶生輝,黑如曜石,明亮中帶了邪魅之氣。
沈玥有一瞬間看呆了,因爲楚慕元看着她笑了。
笑的她有些毛骨悚然,彷彿在說,你以爲這樣就能如願以償了?
沈玥心往下沉。
尤其楚慕元一夾馬肚子就跑遠了。
沈玥的好心情,就煙消雲散了。
她沒有再掀開車簾,只坐在那裡生鬱氣,只覺得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即便再怎麼蹦躂,也免不得被烹飪而食的命運,直到馬車在沈家門前停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