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太后就發怒了,冷冽的眸光落在沈玥身上,質問道,“顧側妃要進宮給哀家請安,你爲何不讓?!”
沈玥一臉無辜,她看着太后道,“不是我不讓顧側妃進宮,而是之前顧側妃衝到王妃的觀景樓,指着王妃的鼻子說王妃早些年在王府,她從來沒有管過王妃,說王妃搶了她的正妃之位,她一再退讓,讓王妃感恩戴德,以後也不要管她,顧側妃身爲妾室,卻對嫡妃不敬,被王妃禁足了,現在還在禁足中……。”
可不是她禁足顧側妃的,是王妃。
當着皇上的面,太后你有膽子你就數落王妃的不是啊。
太后沒想到沈玥會把王妃拎出來做擋箭牌,臉色鐵青。
楚沅柔就看着沈玥,嬌嫩的臉上帶了被冤枉的薄怒,道,“分明不是那麼回事,是你先禁足我孃的,我娘後來纔去觀景樓找王妃,希望她管管你的,你不要在這裡顛倒是非黑白!”
沈玥看着她,正要說話呢,楚沅柔就上前兩步,向太后告狀,“太后,世子妃是因爲丫鬟摔了您賞賜給我的玉鐲,我進宮請罪,您罰了丫鬟三十大板的事懷恨在心,後來芷雲臉頰用了藥膏紅腫不止,我和娘求到太后您跟前,世子妃那天當着您的面踹了舅母一腳,回府後,就禁了我和我孃的足,還說我們要敢不聽話,就打我們板子,我因爲皇上賜婚給王爺,她不敢拿我怎麼樣,我娘這麼多天,卻是連王府一步都沒敢出。”
太后原本就有火氣,楚沅柔又幫她回想起沈玥踹崇祖侯夫人那一腳。
崇祖侯夫人是太后的孃家侄女,在太后跟前很得臉,京都哪個貴夫人敢不看着她的面子高看崇祖侯夫人幾眼,可沈玥卻敢當着她的面踹崇祖侯夫人,而且踹的還是臉。
別說給太后臉面了,她就是在挑釁太后的底線。
太后不敢指責王妃什麼,但沈玥一個小小世子妃,她要是奈何不了,這麼多年的太后,就算是白做了,“煊親王不在王府裡,王妃脾氣好,世子妃這是要隻手遮天了,丫鬟犯錯,哀家沒有杖斃她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你不知感激還心存埋怨,將氣撒在顧側妃頭上!”
網開一面了嗎?
丫鬟被人算計,背了黑鍋,差點送命,如果不是她拿藥泥和藥膏交換,太后會饒她一命?
現在說的這麼仁慈,看來當日她怎麼救半夏一命的經過,一個個都不記得了。
沈玥笑了,“顧側妃是沒出王府,可她想做什麼,一件也沒少做,太后什麼都不知道,就如此指責我,實在叫人心寒,我如果是不知感激,對顧側妃和敏柔郡主心懷怨恨,在王府裡隻手遮天,我也不會被顧側妃算計,在成親前一日,只因道士一句話,就想法設法的弄到八箱黃金。
一時間湊不齊,王妃爲了郡主的安危,還進宮求了皇上,昨兒喜宴上,太后可知道那道士看着八箱黃金擡出王府是怎麼說的,煊親王世子妃夠蠢,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如果人家要他說要半個煊親王府做陪嫁,難不成世子妃和王妃也給?我爲了顧側妃和郡主的顏面,什麼都沒說,現在卻來指責我,那我還替她隱瞞做什麼?”
沈玥一通倒豆子。
一殿的人都聽的目瞪口呆。
大殿內,靜的落針可聞。
皇后率先反應過來,一臉驚訝道,“那道士說的都是假的?”
沈玥繃緊了臉,道,“可不是假的,我讓楚總管審問那道士,道士什麼都招了,因爲顧側妃嫌棄我和母妃給郡主準備的陪嫁少了,我和母妃是依照安王府郡主出嫁準備的,只多不少,因爲我給郡主準備了八箱泥土陪嫁,顧側妃覺得我存心羞辱郡主,所以找了道士來了這麼一出,讓王府再給郡主添八箱黃金做陪嫁!”
楚沅柔面紅耳赤,眸光冷冽,“你胡說!”
沈玥冷笑一聲,“我胡說?那道士還在京都,要不我叫人將他請來,讓他當面招認?你要嫌耽誤時間,也可以叫欽天監來給你和恆王好好算算,到底要不要八箱黃金做陪嫁才能保你無虞!”
因爲顧側妃壓根就沒有得逞,所以道士也沒有被滅口。
顧側妃也不怕她找道士,既然都依照道士說的給楚沅柔準備八箱陪嫁了,博得了個好名聲,何必在說道士是假的,她上當受騙了,這不是遭人嗤笑嗎?
大家都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的人。
沈玥理直氣壯,楚沅柔就心虛了。
她不知道沈玥是詐嚇她的,還是都是真的,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道士說的話都是假的。
大殿內,一時間陷入靜謐。
宴貴妃撲哧一笑,道,“我都聽糊塗了,不是再討論畫的事嗎,怎麼繞到陪嫁上去了,嫁都嫁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啊,難道還把那八箱黃金還回去嗎,最後不還是恆王府擡到恆王府?”
宴貴妃似笑非笑,看似打圓場,實則實在幫楚沅柔。
雖然沈玥說相信了道士的話,可八箱子黃金有五箱是恆王出的,堂堂煊親王府,要說湊不齊五箱黃金,誰信?
楚沅柔怕沈玥揪着道士不放,就順着宴貴妃的話道,“我娘給我傳了話,我昨兒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我要先回王府一趟,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我娘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明知道畫是皇上要的,還特地叮囑我不要給世子妃。”
言外之意,就是沈玥惹怒了顧側妃,她纔不顧皇上說這樣的話。
太后半天沒說話了,冷聲道,“有什麼話,當着哀家的面說,來人,傳顧側妃進宮!”
太后說完,皇上就道,“那幅畫,也先拿進宮吧,就算最後朕不要,總要瞧瞧是什麼樣子,也不枉慕兒遠在邊關還不忘孝敬朕。”
皇上的話,正是沈玥想說卻不好開口的。
她不着痕跡的瞥了恆王一眼。
恆王眸光微動。
現在都知道那幅畫是皇上要的,還吵到了太后跟前,皇上這麼迫不及待的開口,很顯然是擔心拖延下去最後拿到手的是幅假畫。
畢竟高手臨摹一幅假畫,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皇上發話了,借楚沅柔幾個膽子也不敢說不給啊,她吩咐丫鬟道,“去將那幅畫取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