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熹微,月華如水。皇宮內院,寂靜無聲。
万俟玉翎和莫顏不喜被人打擾,除暗衛貼身跟隨之外,其餘宮女嬤嬤們,到了入夜時分,便守在各自宮中,閉門不出。
宮內每隔幾米遠就有一盞風燈照明,夜間出行,不用擔心看不清楚路。
大越的皇宮佔地面積頗大,宮內大路小路縱橫交錯,若不是長期在宮內行走,迷路是必然的。
好在,幾條大路上都有醒目的標記,四通八達,在羊腸小道上穿梭,還是能繞回來。
入秋早晚寒涼,莫顏在宮裝外繫着一件披風,帶着寶貝和寶寶兩個小的,在御花園的不遠處等候。
原來,這裡曾經是於太后所住的宮殿,早已被万俟玉翎一聲令下,夷爲平地,種上了草坪。
“母后,糰子還會回來嗎?”
寶貝撅着嘴,爹孃把糰子送走,沒有告訴他和寶寶,兄弟倆睡醒之後,興沖沖地找糰子玩,被告知,糰子走了。
“要糰子哥。”
寶寶揮舞着小手臂,清晰地表達心中所想。
糰子雖瘦弱,不愛說話,卻是個好哥哥。
兄弟倆耐着性子陪着糰子數螞蟻,慢慢地找到樂趣。
“等你們出宮,到祖母家,就能見到糰子了。”
莫顏對病弱的小娃很是疼惜,兄弟倆多一個玩伴,她在心裡是非常開心的。
寶貝和寶寶還小,在宮內又沒同齡的小娃陪伴,宮女嬤嬤不瞭解包子們的想法。
出生在皇家,身份不同,註定要忍受這份孤獨,不會和尋常人家子弟一樣,從小被疼寵,有人遮風擋雨。
作爲大越尊貴的皇子,必須忍受孤獨,也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這就是榮華背後,付出的代價。
好在,莫顏生了兄弟倆,二人在一處,從小長大,感情深厚。
兄弟守望互助,才能治理好大越的萬里江山。
莫顏閃了閃神,覺得自己想的太遙遠,可眼下,有些是她不得不考慮的事實。
聽說出宮後能見到糰子,兄弟倆拍着手,很快忘記那點不愉快。
夜風清涼,遠處飄來陣陣濃郁的花香,月光的清輝灑在這片草原上,令人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誰也想不到,宮內竟然有這等地界,莫顏是第一次來,驚喜不比兩的小的少。
嗒嗒嗒……
前方,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響。
月光下,万俟玉翎坐在一匹四蹄踏雪鬃毛髮亮的健壯黑馬上,勒緊繮繩,俯身定定地看着母子三人。
清風吹過,他的烏髮隨着風凌亂地翻飛,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眸子如深邃的黑夜,清澈而含着水一般的溫柔。
這種眼神,只有万俟玉翎面對母子三人才會出現,莫顏很熟悉。
雖然知道自家夫君芝蘭玉樹,成親兩年,她還是看呆了。
他的肌膚白皙,有如古玉一般的光澤,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種冰涼的觸感。
莫顏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緋紅,暗暗地唾棄自己,掐斷腦海中旖旎的場景。
“馬,大馬……”
寶貝和寶寶沸騰了,邁着小短腿,走向馬匹的方向,身後的墨冰墨粉唬了一跳,趕忙上去阻攔。
那是屬於万俟玉翎的馬,性子相當烈,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會被馬蹄子踢。
墨冰曾用酥糖賄賂,馬成精了,好吃的照樣吃,但是想要碰它卻是不行,翻臉無情的畜生。
“上來。”
万俟玉翎沒有理會寶貝和寶寶,彎下腰,伸出一隻手。
莫顏點點頭,拉住万俟玉翎的手,頓時,有一道柔和的力量,將她帶入馬上。
“我會輕功,可以自己上的。”
坐在自家夫君身前,莫顏緊緊地靠着他的胸膛,紅着臉小聲道。
“你的裙襬不方便。”
万俟玉翎算是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接着,馬的前蹄躍起,嘶鳴一聲,快如閃電般,眨眼就跑出很遠。
莫顏閉上眼,耳邊是涼風,聞着熟悉的清香,所有的疲憊消失無蹤。
寶貝和寶寶正準備上馬,眨眨眼的工夫,爹孃不見了,兩個小的在原地踮着腳張望。
那麼小小的人,葡萄似的黑眼珠中竟然帶了急切的情緒,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幾日后皇家狩獵,今年不同以往,定是有大事發生。”
万俟玉翎擁着莫顏,任由馬在草原上狂奔,夫妻倆趁機敘話。
狩獵場在京郊,狩獵大會宴請羣臣,文武百官屆時都會帶着家眷出席,包括遠道而來的大吳使節。
洛祁有意讓大吳和大越之間聯姻,修補兩國的關係。
他們都看出馮牡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次的人選是金尚書之女,安安分分的金小格。
到大越的一路上,莫顏和金小格接觸並不算太多,目前看來,這位金小姐的三觀還算正常。
“洛祁的意思,想要在狩獵大會上選一青年才俊?”
金尚書曾說過,他很欣賞武將,那種頂天立地的英雄,不求門第,只想把女兒嫁給習武之人。
“恩。”
洛峰和洛祁身中劇毒,二人最近忙着尋求解毒之法,暫時不打算離開大越。
一切都是蠻族的毒計,洛峰洛祁更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無奈大吳局勢不穩,現在不是發
局勢不穩,現在不是發兵的最佳良機。
大吳和蠻族之間隔着大越,想要出兵,必定要經過大越的地界,怕引起万俟玉翎的猜疑。
不管如何,北地蠻族是兩國共同的敵人。
“夫君,我……”
莫顏欲言又止。
狩獵大會是個製造意外的最好機會。袁煥之安插在京都的眼線,定是早就聽到風聲。
之所以比原定時間錯後幾天,己方在做萬全的準備,至少要趁機追查蠻族在京都的隱秘勢力。
只有馮牡丹師父這一條線,還遠遠不夠。
敵在暗,我在明,時刻要謹防被算計,還不如主動製造機會,請君入甕。
“怎麼了?”
万俟玉翎俯身,親了親莫顏的側臉,臉上的皮膚冰涼滑嫩,他忍不住又親了親。
“這個月的小日子還沒來。”
莫顏眼神飄移,她爲自己把脈,脈象隱隱有懷孕的跡象,但是她的對這方面並不太精通,還不能完全確定。
寶貝和寶寶才一歲半多,她又懷孕,這速度太快了。
夫妻二人中間有一年多沒見,纔在一起沒幾個月。
“貝貝要出來了?”
万俟玉翎勾了勾嘴角,一手拉着繮繩,另一隻手撫上莫顏平坦的小腹。
他的大手不如以往寒涼,溫熱的暖流注入,莫顏舒服地眯了眯眼。
有子嗣是喜事,然而,万俟玉翎想要的福利被取消,等於要做好幾個月的和尚。
“就算有了身孕,也可以的……”
莫顏聲音如蚊子大小,臉頰越發滾燙。
夫妻之事怎麼做都無妨,掛在嘴邊,讓人難以啓齒。
懷孕前三個月,怕胎兒不穩,最好不要行房,可不代表,就一定不能爲他紓解。
万俟玉翎顯然懂了莫顏話中的含義,身子燥熱了幾分。
他並不是好色之人,但是每當看到自家娘子臉頰嫣紅,眼波流轉的嬌俏模樣,万俟玉翎的身體會最先出賣他。
好不容易壓下眼中的火苗,他的嗓音暗啞,嚥了咽喉嚨道,“明日請祝神醫進宮來看看。”
太醫中,保不準有袁煥之的人,万俟玉翎一個都不信。
若是自家娘子有身孕,他就要改變計劃,一切以安全和穩妥爲主。
“夫君,爲母則強,我能保護自己,怕對兄弟倆疏忽了。”
莫顏靠在万俟玉翎的胸前,聽着他沉穩的心跳,二人在月光下,緊緊依偎在一起。
“一切有我。”
万俟玉翎雙手在莫顏的小腹前交疊,眼中有淺淺的笑意,“爲夫希望,這胎是個嬌軟的女兒。”
“最好像你。”
寶貝和寶寶是万俟玉翎的翻版,像莫顏的地方被忽略了。
兄弟倆調皮搗蛋,不好伺候,若是有個像莫顏一樣乖巧的女兒,万俟玉翎覺得完美了。
“也對,若是相貌隨我,將來脾氣差點沒關係。”
給點陽光,莫顏立刻就燦爛,她在心中默唸,定要努努力,生出個女兒。
她忘記了,好像一切都不是她說的算。
莫顏說不確定,心中有九成五的把握是懷上了。
第二日,祝神醫帶着胖丫進宮,爲莫顏把脈。
“乖徒兒,看你脈象,應有不到一個月的身孕。”
時間短,莫顏還沒有任何徵兆,能吃能睡,腥羶的照吃不誤。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又是雙胎。”
祝神醫經驗豐富,感覺到這次脈象和莫顏生寶貝,寶寶的時候很相似,他摸了摸鬍子,裝模作樣地道。
“不是吧?”
雖說生雙胎是祥瑞之兆,但是作爲孕婦,就不那麼舒服了,尤其是五個月後,肚子像個吹起的皮球。
莫顏走路和螃蟹一般,橫着走,晚上睡覺不敢翻身,雙腳浮腫,慘不忍睹。
“爲師就是說說而已。”
祝神醫其實是胡說八道,就算是神醫,在懷孕一個月的時候也看不出是否是雙胎。
中秋節,万俟玉翎和莫顏看了他的熱鬧,他不過是找個機會小小地報復下。
看到徒兒擔憂的模樣,他心裡堵着那口氣出來了,瞬間覺得外面的天更藍了。
狩獵大會定在農曆九月初五,滿打滿算,還有一週的時間。
作爲皇后娘娘不需要有什麼安排,一切全憑自己喜好。
這兩天莫顏時常感到乏力,嗜睡,万俟玉翎回房,她已經睡着了,等醒來後,天光大亮,他上早朝,二人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
“墨冰,讓墨紫給我做一碗酸辣粉,放點肉沫。”
莫顏嚥了咽口水,御膳房送來的飯菜沒有滋味,難以下嚥,她比從前偏食,就想吃酸辣重口味的食物。
已經有生產的經驗,莫顏倒是不像從前那般緊張,一些該注意的,該禁忌的,知道個**不離十。
“對了,酸豆角上一小碟子。”
莫顏說完,搓了搓手,開始眼巴巴地等待。
寶貝和寶寶拉着小手,兄弟倆齊齊地走進內室,“母后,我們要有小妹妹了嗎?”
“不要小妹妹,要小弟弟。”
兄弟倆異口同聲,小妹妹一定和香香那樣,愛告狀,他們不喜歡和香香玩。
如果有小弟弟就好了,兄弟倆可以帶着弟弟騎大馬,玩小馬車,堆積木,還有好多好多。
好多好多。
“爲什麼不喜歡小妹妹?”
万俟家後繼有人,莫顏沒壓力,生什麼是什麼,從心裡往外,她想要個貼心的小閨女。
等兩個小包子過了三歲開蒙,就沒人在她眼前晃悠,若是有女兒,她可以親手做衣物,把女兒打扮得美美的。
“要弟弟。”
寶貝和寶寶皺着眉頭,兄弟倆表情一致,妹妹肯定很愛哭,他們不喜歡。
“好,給你們生個弟弟。”
莫顏哄騙得兩個包子眉開眼笑,這才鬆一口氣。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小娃們,是不能講道理的。
“母后,弟弟喜歡什麼?”
兄弟倆在一起商議,把什麼給弟弟好,尤其是寶寶,對有個比自己小的弟弟很歡喜。
“你們弟弟還沒出生,要等來年夏天,你們倆個做哥哥的,多學點本事,到時候帶着弟弟一起玩。”
無論是男是女,老三的小名都叫貝貝,兄弟倆爭搶着要回房給貝貝準備玩具。
“可算是走了。”
莫顏揉了揉額角,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這次反應激烈,大吐特吐,孕期最好不要喝藥,她自己硬挺着,幾天之內,瘦了一小圈,倒是顯得胸部更飽滿。
万俟玉翎不放心,見莫顏日漸消瘦,內心焦急,特地派人手在京都附近的幾個城池挑選會醃漬果乾,做孕期食材的婦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五。
昨夜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早晨地面溼潤,到處是斑駁的落葉。
莫顏一身常服,打理妥當,帶着寶貝和寶寶一起,乘坐寬敞的皇家馬車,向京郊進發。
一行人浩浩蕩蕩,後面跟着朝中的文武百官,雖是狩獵大會,朝事耽擱不得,每日還得例行早朝。
帝后出行,京都的主幹道早已戒嚴,沿途看不到百姓們蹤跡,街道上空空蕩蕩的。
樹葉泡在泛黃的雨水中,多了屬於秋的蕭瑟。
万俟玉翎怕自家娘子無聊,特地准許莫家人探看,呂氏隨後上了馬車。
馬車奢華而寬敞,如一個移動的臥室,牀榻,小几等一應俱全,內裡點燃着茉莉味的薰香。
“顏顏,你又懷上了?”
呂氏喜形於色,才成親兩年多,若是這次再生下兒子,莫顏的地位穩如泰山,她這個做孃的一點不用操心了。
皇家不同於百姓人家,就是那普通百姓,家裡沒男丁,也是要斷了香火。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更何況是万俟玉翎,他比任何人都需要繼承皇位的皇子。
“娘,這才一個多月。”
時間尚短,所以並沒有傳揚出去,只有家人知道而已。
莫顏拈了一顆醃漬的酸梅,放到嘴裡,那酸水立刻進入喉嚨,讓她蒼白的臉多了絲紅暈。
有身孕是意外,莫顏本想等個幾年再生產,她才十七八歲,以後的日子長着。
“酸兒辣女,顏顏,你這胎定然是兒子。”
呂氏見莫顏的動作,眼中一亮,雖生女兒貴爲公主,可兒子纔是頂樑柱,不嫌多,“多子多福,你是個有福之人。”
“娘,師父把脈都看不出男女來,您比神醫還厲害了。”
上一胎之所以很早就確定是兒子,是因莫顏用了秘藥,如今那珍貴的藥材沒了,生男生女,隨機。
“娘說的準沒錯。”
呂氏說完,抿了一口茶水,想到未過門的陳英,嘆了一口氣。
陳國公府上的孝期未過,陳英堅持要守孝三年。
呂氏很欣賞她的爲人,前提是,陳英不是莫家的媳婦。
作爲莫家媳婦,性子烈,自作主張,這些都要不得,做婆婆的不得不多爲兒子想。
莫輕風到了及冠之年,身邊沒個伺候的丫頭,陳英住在陳國公府,二人兩地分着。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無奈陳英要守孝,堅決不與莫輕風發生點什麼,小兩口的事,呂氏又不好張口。
當年,是呂氏親自上門提親,打劫一般讓國公府交換了庚帖。
莫顏冰雪聰明,很快察覺到孃親的用意。
呂氏作爲娘來說,很合格,護短,真正地疼寵兒女。但是人無完人,做婆婆和做孃的心情又不同。
呂氏沒生養過陳英,不可能當她是親生女兒,設身處地爲陳英着想。
陳英的性子衝動,做的一切未必全對,準婆媳二人表面和睦,內裡有隔閡也實屬常見。
“娘,您菩薩心腸,就可憐可憐英姐姐吧。”
母女在一處說話,莫顏拉着呂氏的手,直言不諱,“當年陳老國公戰死,英姐姐是最難過的那個,執意留在北地,也是人之常情。”
陳家早晚倒臺,陳英不想因爲自己把莫家拖下水,一走了之,對莫輕風是個不小的打擊。
人只有面臨挫折纔會成長,大哥不遠千里去北地,一路上經歷了大風浪,而且爲北地將士着想,私房銀子全部捐了買糧草。
“這些,娘都知道。”
呂氏拍了拍莫顏的手,嘆息一聲,她何嘗不是如此想,可陳英不管不顧地留在北地,對陳家一點幫助都沒有。
“英姐姐千不對,萬不對,可她爲大哥生下了豆豆。”
陳英怎麼說也是深閨養大的嫡女,知禮儀,未婚生子,頂着多大的壓力。
北
北地條件艱苦,她一個有身孕的女子,身邊沒人照料,又不能上戰場殺敵,就是這樣,陳英咬牙挺下來了。
呂氏不是耳根子軟的人,她對陳英不喜,但是又感謝陳英對莫顏表現出的善意,所以才支持這門親事。
ωωω▪ тt kan▪ ¢ o
“顏顏,娘不是那等磋磨兒媳的,等她進門,只要按照規矩禮法來就好。”
呂氏轉移話題,說起了糰子,她給瀘州寫信,讓劉氏到京都做客,順便問問衛子纖的病情。
“嘔……”
一陣顛簸,莫顏剛想說話,胃部傳來陣陣噁心之感,她捂着嘴,快步跑到盥洗室。
墨冰麻利地端着淡茶水,莫顏漱口後,又換了一身衣裳,戴了個繡着豬頭的口罩。
“怎麼打扮得奇奇怪怪的!”
呂氏指着莫顏的口罩,笑得合不攏嘴,這麼一看,自家天真嬌憨的女兒又回來了。
不過當皇后,最重要的是穩重和威儀,現在看,和莫顏沾不上邊,她也就封后大典那日表現得最好。
“娘,我聞不得怪味,不然馬上就犯惡心。”
莫顏搖了搖頭,在馬車內,都是自己人,怎麼舒服怎麼來,她纔不想正襟危坐地折磨自己。
只要在外,做好表面功夫就行。
口罩上繡着一隻粉色的卡通版小豬,肥嘟嘟的,雙眼笑眯眯,憨態可掬。
莫顏對前世的卡通動物不太熟,唯一能回憶出來的,只有這隻豬。
所以,她畫了圖樣,親自裁剪,爲万俟玉翎做了純白色的褲頭。
想到皇叔大人收到褲頭時,從開始的驚喜到最後打開時囧囧的模樣,莫顏哈哈大笑。
當然,最後還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穿上了新褲頭。
龍袍的顏色金黃,陽光下不會透視,沒大礙。
莫顏不知道此舉給万俟玉翎帶來多大的隱憂,她只管做,不管洗,他堂堂大越皇上,還得揹着暗衛偷偷洗褲頭,然後晾曬在御書房後面無人能進出的小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