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華
三百零八章英葡,鴉片貿易帶來的轉變
漳州,陳陽正看着父親苦笑不已,澳門的陳廣亮卻已經帶着一臉冷硬的殺機返回了自己住地。
“費利喇、文森特,今日之辱,來日必償!”
他是萬萬沒想到賈士都.費利喇這個新上任的澳門總督會如此不智,竟然跟英國的東印度公司廣州管委會主任文森特攪活在一起,聯絡了英、葡、西等國絕大部分的洋商(散商)統一向清廷出手槍炮,這第一批就是炮五十門,槍一千杆!
虧得自己還下了大批的棉花訂單給東印度公司,文森特竟然如此,真是氣瘋了陳廣亮。
謝清高坐在陳廣亮的下手,臉色也有些僵硬。那些個混蛋洋人,難道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嗎?難道還以爲明年的時候自己就不會遭到報復嗎?他們是瘋了不成,挑釁現在的紅巾軍!!?
“洋鬼子,你們老母,一羣混蛋,生生搞砸了大爺的好事!”內心裡破口大罵,謝清高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衰運是不是還沒有過去,不然的話明明運到了貴人,怎麼一出師還是這樣不利?
自己十八歲出洋謀生,隨外商海船遍歷南洋羣島各地和世界各國,歷經了各種艱難險阻,去年時候(14年)卻雙目突然失明而被解僱,只好落魄回到廣東。生活無計,便無奈流落到澳門,靠口頭翻譯爲生。好不容易碰到了這尊貴主兒,出錢聘請名醫給自己醫好了眼睛,收在身邊作爲參議,但這第一樁事就搞得如此不堪……
“清高,你去聯繫丹麥的約根森、瑞典的梅爾貝里和美國的溫納爾達,告訴他們,明年時候只要能籌到足夠的錢財,爺我做主,把七成的紅茶買給他們!”
不出這口惡氣陳廣亮實在內心難平,他現在雖然還不敢擅自做主澳門海面,與西洋諸國爲敵,可是搗弄一下明年的茶葉還是有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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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照他的預計,明年出茶的時候,紅巾軍拿下福建問題不大,自己口中的七成紅茶也是足夠這個分量的。
“是,大人。”謝清高恭敬的向陳廣亮一行禮,在他的心目中陳廣亮是他的大恩人,是他最值得尊敬的人。心中雖然剛纔還在破口大罵,可對於陳廣亮的吩咐卻也不會有半點疏忽。
“現在就去找丹麥、瑞典和美國人,陳爺報仇可真是不隔夜啊。咱喜歡,是爺們就該這樣!”
謝清高在洋船上跑海跑了十四年,人生最青春的一段時光全都搭了上去,金錢方面雖然收穫不多,可是別的方面卻不是沒有半點成果的,十四年中他學會了英、葡、西、荷多種外國語言,瞭解了南洋各個島嶼、城寨的風土人情和物產,還去過印度、孟加拉、英國、葡萄牙、西班牙、美國等地。可以說,得到了此人,陳廣亮甚至是被上報後得知的樑綱都有種如獲至寶的感覺。
而謝清高自身,跟外國人混跡了十四年之久後,也已經熟悉和習慣了外國人的說話思考方式和行爲,陳廣亮曾大肆感嘆,若早三年得了他,現在他的關係網早就已經扎去了南洋了。
目前用謝清高去與幾個洋商打交道,完全是大材小用!
謝清高退下後,陳廣亮迅速寫了一封密信報上了南京,這件事到底如何決斷,還是要看樑綱是個什麼意思。
要不要澳門,要不要同西洋幾國開戰,這還都要看樑綱的斷絕!
只是陳廣亮再是如何想破腦瓜,也不會明白,英、葡兩國態度之所以堅定無比地支持清廷,純粹是因爲自己的先前的些許言行!
樑綱極惡鴉片,而陳廣亮作爲他的意志延伸,言行中自然也對鴉片充滿了厭惡。甚至兩年多來,都好幾次在與人洽談中明確的表露出了堅決打擊、鎮壓鴉片的決心。
這樣的行爲可是真真切切的刺激到了英國東印度和葡萄牙。與清廷的廣東水師不同,紅巾軍的水師似乎力量也大大超過,而且裝備的大炮也在逐步增多。雖然那些戰船與歐洲諸國的正軌戰艦相比還遠遠不如,可是若全力對付武裝商船,卻還是能輕鬆啃得下的。
葡萄牙弱小,早就不復十六十七世紀的雄風了,英國艦隊雖然厲害,可他們還要應對蠢蠢欲動的法國海軍,加之本身在遠東沒有港口殖民地,現在距離中國最近的殖民港口也就是遠在馬六甲的檳榔嶼(檳城),根本無力威脅中國本土。所以紅巾軍政府若是真的嚴厲鎮壓鴉片,逮捕、打擊他們的鴉片商,他們吃了虧後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與清廷只是口頭上的警告、嚴厲不同,大量收編海盜而組成自家海軍的紅巾軍,在英國、葡萄牙人眼中形象絕對是猙獰的。而且作爲一個新興的反叛政權,首領的意志就是一切,既然他們領頭的將軍都對鴉片充滿了厭惡和憎恨,那麼英國人、葡萄牙人還有什麼理由相信,紅巾軍得勢後會‘出爾反爾’呢?
除非他們兩國放棄鴉片,否則的話兩國與紅巾軍之間就充斥這一個無法調節的矛盾。但是要兩國放棄鴉片貿易,這可能嗎?
葡萄牙內部數據早就有明確記載,一七六七年以後,葡萄牙商船每年往中國販運的鴉片都在一千箱左右。
每箱印度鴉片只需要三百盧比的購入價,可是要放在廣東,出售出去每箱就是五百到六百銀元。這個銀元指的是西班牙鷹洋,四塊鷹洋合三兩白銀,也就是說每箱鴉片他們會以四百兩左右的價格出手,完全是購入價的三倍價值。
馬克思說過:如果有20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300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的法律。”-----《資本論》
現在的鴉片貿易還沒有300的利潤,可是200的利潤照樣會令英國人和葡萄牙人挺而走險。因爲與葡萄牙人相比,英國人的販運量更大,每年都不會少於兩千箱。
麻窪、比哈爾和比納萊斯是印度主要的鴉片產地。可是比哈爾和比納萊斯,三者其中之二是處於英國印度殖民政府的直接控制之下,因此英國人很容易地就在兩地建立起了一套鴉片強迫種植制度。東印度公司每年丈量種植鴉片的土地,確定其地界,再通過中介人和居住在鴉片種植區域的農民簽訂合同。根據合同,鴉片種植者可得到公司的預付款,收成時再將產品以合同確定的價格賣給公司。如當地農民未和公司簽訂合同就擅自種植和出售鴉片,其財產就立即被沒收。
幾百年的東西方貿易,英國人不斷的向中國輸入白銀,但仍不足以彌補迅速擴大的中國商品進口造成的貿易逆差。壟斷官方對華直接貿易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廣州的資金週轉屢屢發生困難。一七八四年,東印度公司在廣州的財庫尚有二十多萬兩白銀的餘額,可是到了第二年,就出現了二十二萬多兩的赤字。到了第三年,赤字更是高達八十六萬四千餘兩。第四年年,更達九十餘萬兩。
爲了平衡茶葉貿易造成的鉅額逆差,東印度公司不惜採取任何手段,無論其合乎道德與否。是以其高級職員華生上校最先提出了從英屬孟加拉運送鴉片到中國的計劃,並得到該董事會成員,公司重要官員惠勒的支持。該計劃的初衷就是爲增加稅收以彌補英屬印度政府的財政。由於公司的廣州財庫日益支拙,公司駐廣州監理委員會要求英屬印度總督給予財政援助。其具體作法是:英屬印度政府鴉片批發給有鴉片特許經營權的散商,這些散商在廣州出售鴉片後將收入納入公司的廣州財庫,廣州財庫支付散商倫敦匯票,後者可於英國將匯票兌換成現金。英屬印度總督和公司董事會接受了這個計劃,東印度公司專門成立鴉片事務局,壟斷印度鴉片生產和出口。
十年的成果下來,每年英國人都能從鴉片貿易上彌補幾十萬兩白銀的虧空,這一點上,有澳門先天之利的葡萄牙人一直是英國人最大的對手,可是當面對紅巾軍這個地主之時,再相惡地兩人也能聯起手來,合力資助廣州的清廷。
深陷鴉片貿易,對其食髓知味,已經難以自拔的東印度公司和葡萄牙人,這一次是註定要走到一塊,一起站在紅巾軍對立面的。他們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但是對於滿清這個老大王朝他們心中還是報以希望的,寄希望於滿清身上,希望它能夠雄起,剿滅了危險的紅巾軍。因爲對鴉片貿易,他們是絕不能放棄的。
而對英國人更加重要的茶葉,對中國產茶內幕瞭解不深的東印度公司,將註定爲他們這一次的決定付出慘重的代價。(西方飲茶荒誕事:曾經以爲有紅茶樹和綠茶樹。)
密報被迅速送到了樑綱手中,看到這一結果,樑綱第一個反應就是盡起水師四營、五營澳門、廣州海面,困死那羣王八蛋。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不得不被他強行捻滅。四營、五營的實力雖強,可是想要對付廣東水師的同時再對付歐洲武裝商船,還是力有所不及。
實力不如人,受再大的氣也只能忍着。等以後吧,等以後……
可是心裡即便是如此安慰自己,樑綱還是惱怒下直接向漳州的陳陽下一道旨意,讓他立刻着手府內船匠事宜,過年前就必須在廈門致遠造船廠開工,建造大艦。
陳陽得到樑綱的這一旨意還懵懵不懂,這致遠船廠他還是有聽聞的,是近幾年漳州興起的一家大型造船廠,幾年來承擔了不少海運商人的造船訂單。但怎麼又同造大艦扯上關係了?知道陳廣亮聽聞後遞來的有一封書信後陳陽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扯上了關係,原來都是一家人啊!陳廣亮幾年前辦起的那家在漳州的造船廠,就是落地廈門的致遠船廠。
眼下漳州不戰而平,陳陽還繼續擔任這個知府,致遠船廠毫無一點兵災之禍,所以眼下紅巾軍也就只能指望着這裡建造大噸位艦船了。反正木料儲備都準備了好幾年了,充足的很。雖然沒有歐洲的橡木那麼適合造船,可質量品質也不會太差。
英葡西等國商人賣槍炮給清廷,這讓樑綱甚感措手不及,似乎自己之前的一些設想——關乎上海港的想法,都是那麼的可笑和虛妄,現在的事實更是無情的表明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那麼的無稽之談!
樑綱心中更加的警醒,招兵買馬擴大軍備的信念更加的急切和欲裂。
英國人、葡萄牙人現在氣勢十足的給他了一巴掌,那麼到明年,這個恥辱他就要用赤裸裸的強權還回去,而且不止是一下!
英葡兩國,終要爲今天自己的錯誤決定而買單!
十一月中旬,就在樑綱接到陳廣亮急報之後不足半月,紅巾軍又一次的大擴軍開始了。
十天的時間讓樑綱詳盡的瞭解了俘虜營的狀況,是以大擴軍一開始,各個俘虜營中的一些刺頭和死忠滿清之人就紛紛被拖拉了出來。彙集一番,總數竟然超過了千人。
沒有絲毫的憐憫和猶豫,樑綱當即下令盡斬。
一千來人分成十隊,就放在各個俘虜營間的空擋處。人,行刑的場面,俘虜營內的俘虜是看不到的,可是淒厲的慘叫聲卻時時迴盪在他們的耳朵中,那滋味別提多難熬了。
隨後樑綱再從中俘虜中挑選出了四十歲以上者,殘廢或是有殘疾者,五千餘人另設一大營。這些人是準備釋放掉的。
而剩餘的五萬七八千人,樑綱一舉收編了其中的三萬,加上這段日子以來投軍的新兵,共近五萬人,混編打散,一舉將紅巾軍擴充出了八個新團。
近衛團兵力大補充,收的全部是投軍的老百姓。這是樑綱身邊的親信,現在投效的清兵他還不敢用。獨立一營和獨立二營則再各擴充了一個大隊,警備團也增加一千人,湊齊了十個大隊的編制,團長由周浦和擔任。同時再組建各府縣的守備中隊和大隊。眼下時局初現,還不怎麼穩當,雖然各縣都有警察局,可是應招當警察的當地人並不多,這種情況下在一些府縣留備部隊也是一種安定時局的手段。
六七十個守備中隊和大隊被撥了去,下到了地方,一下子就讓五萬兵員中缺了一小塊!
八個新兵團分別由齊七、陳霸、王五、李九、張世虎、程紹元、張世秀、張世鳳八人擔任團長,但是團與團之間也是有差別的,程紹元以上的六個人都是干將,或許稱不上什麼名將,可是在戰場上能打敢拼,不畏懼,戰功卓著,現在獨立領軍提升到團長位子也無話可說。
這其中五個人都是樑綱當年起兵的老班底,唯一資歷最淺的程紹元,也是因爲宋標的原因而少了顧慮。當初在陰條嶺,宋標是和南向陽一塊投效的,可是後來宋標進了暗營給時小遷打助手,聲名不顯,南向陽現在卻成了軍方赫赫有名的人物,程紹元就是宋標那一小塊人裡唯一一個身居軍中高位的,破格提它一提也是照顧一下宋標,平衡一下南向陽那邊。
六個團人員充足,可是火槍、大炮卻沒一條一門,沒辦法,現在主力一二三團都還沒能配置齊全呢,新建的這六個主戰團就更要挪後了。
除這六個團外,剩餘的兩團是張世龍、張世虎的兄弟張世秀、張世鳳擔任的。有了前面兩個人在,樑綱不可能還讓後兩者擔任軍中主將,否則的話四個主戰團在手,樑綱自己都有些想歪心。
張世秀、張世鳳兩個團加在一塊也才六千人不到,其中前者的名號是憲兵一團。樑綱從現在起正式組建了軍隊紀律糾察部隊,此歸屬於樑綱直接領導,雖然退出了前線,可是這個位置也絕對沒有辱沒了張世秀。
主疑將大,將也未必沒有擔憂會使主疑。張世龍作爲四兄弟的老大,早就心憂過這一點。可樑綱一直沒有表現出疑慮來,現在算是發作了,可看到兩兄弟這樣的位子,張世龍心中倒是安穩了。
張世鳳的一個團人數更少,才兩千五百來人,兩個營都是縮編的。名號也有點古怪,後勤守備一團。今後的職責就是押車、護運後勤部軍需物資,算是接替了警備團現在的工作。
兩萬多剩餘的戰俘裡不是沒有歸心的了,可是因爲紅巾軍現在消化能力有限,單是三萬清兵俘虜就已經是很勉強了。所以,這剩下的人將會被一分爲二,一部分被投進馬鞍山礦場中去挖礦,另一部分表現較好的將會繼續俘虜營的生活。在口糧的壓迫下刻苦訓練着,相信等到下一次擴軍時,他們的素質將遠超新兵。
:十八世紀二十年代後,北歐的茶葉消費迅速增長,茶葉貿易成爲所有歐洲東方貿易公司最重要、盈利最大的項目,當時活躍在廣州的法國商人羅伯特.康斯登說:“茶葉是驅使我們前往中國的主要動力,其他的商品只是爲了點綴商品種類。”
而1772年,斯德哥爾摩老城區斯塔丹島一座剛竣工不久的皇宮裡,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頭戴皇冠,手握權杖,愁眉苦臉地坐在龍椅上發呆。一位大臣剛剛向他呈報說:從遙遠東方傳過來一種神奇的樹葉,正在宮外引起軒然,人們擔心飲了這些東西會被毒死。爲了一辨真僞,古斯塔夫三世叫人把一對被判死刑的孿生兄弟押進了皇宮,命令他們:“你倆一個每天飲茶,一個每天飲咖啡,既可免去死罪。”幾十年後,兄弟倆中飲咖啡者因病過世,再過了十多年,飲茶者無疾而終。
這段故事,是我們今天在西方能找到的關於東方茶最富喜劇性色彩的細節之一。事實上,從十六世紀西方接觸茶算起,在三個多世紀中,茶葉一直被西方人疑爲有毒之物。1664年,東印度公司向英王進貢茶葉後,追求時髦的貴族婦女紛紛仿照王室試飲起來,可她們一直擔心茶葉有毒,於是飲茶之後必須要喝白蘭地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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