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罡陣,先天至尊階的標誌性技法。
它的功效與罡氣七階的罡環相似,在罡陣當中的武者,罡氣能夠源源生息。在一定程度上,藉助空氣中的能量回復自己……當然,這是外行人的看法,或者沒能領悟者的認辨。
事實上,先天罡陣分爲‘內陣’和‘外陣’兩種。
葉揚此時,展現的圖紋光輪,有地印有天輪的境象,就是外陣的狀貌。
罡陣的‘內’陣,就像罡氣四階技法罡紋。生成於武者的體內或體表處,形成特殊的力量點。與罡紋不同的是,罡紋僅只是武者本身的‘節能’控制,而先天罡陣的內陣,則是罡氣漩渦。不單讓武者罡能再生,還能夠瞬間爆發奇力,提升數倍的戰鬥力。
衆人合圍,有老示警。
葉揚仍然沒有任何動作,眼看着衆人撲擊而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地面與天空都傳出異樣的鳴動,似生出其種共振。半空中的光輪,強光閃耀,在衆人驚恐欲絕的眼中,百餘個大大小小的罡彈拳頭,如九天爆布傾落,直轟全場。
巨拳炮落,衆人反應已遲。
除了先天階的強者,餘下衆人只能運勁強抗。中招者,無不倒地吐血。
烈光曝耀中,所有人幾乎目不能視。
當他們再看見葉揚之時,葉揚整個身體已經盡化黑色,就像黑色金屬澆鑄而成。他身邊周圍,無數的大小不一的光輪,如落葉飄舞。這時候不再是天地對應的光輪,而是隨意的,雜亂無秩的排列。
空氣中,像有無數發光蝴蝶飛舞。
見此情形,灰鷹家爲首的老者,終於動容了。
“本鎮灰鶴,乃灰鷹家三代家主。”威武老者微微行禮,問道:“不知閣下何宗何門,跟本家人有什麼誤會,爲何大動干戈?灰鷹本家乃南江國灰谷宗門,不知閣下有否聽說過?”
灰鶴有禮相問,放下剛纔的威儀。
對懂得罡陣的先天至尊,這般用禮的確不爲過。
剛纔一句‘拿下’,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在試練場中,多瞭解一點敵人,比多瞭解一點朋友更好。而且此人是敵是友,現在還說不準。此子刻意保護那個女奴的做法,灰鶴自然不會錯過。
如若葉揚不是這般年青,或者還可以一戰到底。
問題是,在這種年紀就達到先天階,還領悟罡陣的,東勝洲亦極爲少見。
除非,故意回復青春樣貌。
在東勝洲,可沒有聽說誰僅僅爲了青春樣貌,就肯犧牲自己的罡氣。即便是女子,也難得有人如此做作。灰鶴在一瞬之間,想到了一個比較令人讓厭的地方:瀛洲。也就只有那個地方,纔有重視外相外貌之人。
葉揚太年輕了。
無論怎麼想,他都不相信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少,能修練到先天階並領悟罡陣。
想自己晉入先天近八十年了,仍然還無法領悟呢。
“本人無宗無派,也不認識此女,更說不上喜歡。純粹是剛纔有所領悟,心有快意,忽然被你的家僕打擾了,極度不爽了纔會動手傷人。”葉揚微微迴應:“灰鶴鎮頭,我這樣說,你相信嗎?”
這話,跟‘純粹看你們不順眼,就揍你了’的意思差不多。
怎麼聽怎麼囂張。
“信,爲什麼不信。”
這騙鬼的說話,任誰都不會相信。灰鶴鎮頭卻很奇怪,像傻子般迴應,一副‘我信了’的模樣。身旁的先天武者們,都不明白爲何家主這般說話。
“不過……”
灰鶴補充道:“我信是信了,閣下出手傷人,不知道打算如何交待?”
葉揚微微有笑,心想終於有人相信真話了,於是說道:“嗯?不如繼續打,打到你們服氣爲止,怎麼樣?”
說話時,葉揚一副‘我們好好商量’的模樣。
絲毫不覺得,這話比剛纔更囂張十倍。
聽聞的衆人,無不驚色。
“閣下真自信。不過,本鎮供奉下手無情,閣下三思。”灰鶴語言間,已有點冷意。本來,他打算給葉揚一個下臺階,只要對方認了點錯,此事便一筆帶過。反正小僕小役傷了,也不算什麼事。自己的兒子,雖傷無損,權當一個教訓。
“沒事。”
葉揚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模樣,說道:“他們的實力不錯,卻還殺不了我。”
衆強者聽完,罡氣微展。
聽了這麼多廢話,看到灰鶴一讓再讓,葉揚仍不識好歹,這些供奉們都怒了。雖然說他們身份尊貴,平常不輕易動手。面對同一級別的對手,而且又一再挑釁,是人都忍不了。
灰鶴沉默良久,最後哈哈一笑。
緩緩說道:“既然如此,就看閣下的本事了。”
話音風落,衆強者已然怒罡暴發。他們沒有羣而攻之,卻有三四人一組,形成奇異陣法般進攻。
面對先天罡陣的至尊武者,他們可沒傻到認爲自己能獨力擊倒。
勢不合圍,全因灰鶴家主沒有‘殺’令。不知道什麼原因,灰鶴一直保持平常心面對此人,不亢不卑。而且他的近身護衛,那位最先示警的元老供奉,亦然沒有出手的意思。更奇怪的是,他看見那名逃奴時也多看了幾眼,似乎另有深意。
最先攻上的三位武者,在一招間已然敗退。
他們結陣合擊,卻在陣變一刻,被葉揚突入拳轟而散。三人錯愕間,身形被擊飛數十米外。
一組退得快,二組也進得快。
四人四方成陣……卻沒能完陣。東位武者未立足時,葉揚搶出三步,劫借東位同時猛拳轟出,將驚愕的武者轟飛出半條街遠。其餘三人微亂陣腳,葉揚再次搶佔南位,以肩撞開南位武者。
十息不到,四人再敗。
此時,第三組人馬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爲連傻子都看得出來,此子陣法之精通,遠在他們之上。
合練六年之久的四方陣形,連陣位都沒有完成,已經被提前擊破。這種眼力與精確性,絕對不是先天罡陣的功效。就算罡氣掌控性再好,也不可能懂得別人心中想法。
結陣,破陣。
必須是精通陣法的大行家,纔可能做得到。
“老酒……桐老……”灰鶴忽然指名二人,示意他們第三波上陣。
此事不是什麼生死血殺,可是葉揚打臉打得夠響了。連敗二陣七人,他連一招半式都沒有中,更別說傷勢。灰鷹家是黑二沙鎮的統領者,自然不能讓人一直打臉。
家主叫名。
老酒和桐老緩緩而出。
兩人站在葉揚面前,一劍一拳,一動一靜,自成奇異詠律。此時,他們催發的罡氣更勝數籌,完全凌壓先天一階的葉揚。儘管如此,二人仍然小心翼翼,未敢以力強攻。
“小心啦。”
老酒提醒間,也就緩緩一步,卻跨到了葉揚的背後。
冰臂成肘,猛撞葉揚脊背處。
桐老寬劍微鳴,一劍平平無奇地揮斬,連斬擊速度也不快。由於劍寬且短,斬擊位置剛好是葉揚的前胸。仔細算來,這一劍勉強能劃破葉揚的前胸,哪怕毫不防禦也無法一劍兩斷。
肘在後,劍在前。
葉揚雙腳微彎,竟然以背硬撞老酒的肘擊。
衆人驚疑。
論罡力高低,他只在先天一階,比老酒差一等次。優勝處,僅是先天罡陣。
肘背相撞,葉揚背上立即滿布冰霜。桐老的劍,也隨着揮斬劃過空氣。葉揚這一後靠動作剛好閃讓半分位置,正應了他的劍長不及。桐老眼瞳驚縮,他沒想到有人這樣破了合擊。
葉揚背後爆碎冰霜時,他已‘爆’飛到桐老面前。
幾欲貼面。
一雙拳頭同時左右合擊,轟擊桐老腰間。
“糟!”
衆強者微微有憂,唯獨灰鶴微笑不語。此時,只見桐老不閃不動,短小的寬劍回防右拳,空置的另一手亦然硬接葉揚的左拳。似乎不管葉揚怎麼逼進,他就是不退後一步。
桐老回招之快,超出衆人想象。
但……
寬劍接拳,無聲無響。好像葉揚這一拳,完全沒有任何力量。相反,另一左拳似凝聚了全身力量,將桐老的手轟開,又硬生生地逼了他退後一步。
更讓人驚異的是,葉揚就像小孩子搶位置,左腿一伸,搶踩了桐老原先踩着的位置。
二人形成跨步相接。
桐老,不復木樁般靜立不動之姿。
老酒眼神一厲,卻未搶攻葉揚背後空隙。反倒橫轉大半圈,來到桐老的側邊。這一邊,剛好是桐老後退一步的左側。奇異動作,衆人不明所以,此時桐老再將寬劍一交,換到右手之上。
桐老不是擅長左手劍嗎?
看此情形,衆人更疑。身爲鎮頭的灰鶴,神色已變。
這樣的動作,意味着老酒和桐老‘動靜之陣’已破,桐老換成右手劍,他是要拼命了。
“夠了。”
灰鶴可不想兩人拼命,就算能殺傷葉揚也不值得,轉頭道:“宋老,此子拳法出衆,更深懂陣法之技。一對一決戰,恐怕非拼命不可。麻煩您老出來,撐撐場面吧。”
在試練場中,沒什麼仁義道德可言。
灰鶴一再‘留情’,衆強者心中都是十分的奇怪。
明明只要圍而攻之,就能拿下此人,爲何每每留情呢?此人鬧事在先,哪怕日後他背後的宗門找上門來,自己等人也站在有理的一邊。
“也只有這樣啦。”
被稱爲宋老的老者,正是最先提醒危險的老者。
他隨意地抽出青鋒長劍,指着葉揚說道:“家主有令,宋某唯有從命。小友,小心啦。”
“嗯。”
葉揚退後幾步,雙拳蓄勁。面對氣度非凡的宋老,絲毫沒有恐懼。
“甚好。”宋老讚歎中,劍出如電。明明在輕輕拔劍間,利刃卻點到葉揚的面門之前。動作和身形之快,比剛纔那個使鐮刀的矮小武者更快一倍。聲未落,劍已至。
而且劍勢凌厲,大有一劍破空之意。
面臨如此強大劍招,葉揚動作反出人意表。
拉開胸前衣服,以黑色鋼鑄般的皮膚,硬抗宋老的猛烈一劍。在‘叮’聲鳴響中,葉揚胸前見傷,有血花飛濺。打了這麼久,這還是葉揚第一次受傷見血。
“好強的金罡防護。”
宋老真心稱讚道。
光是防禦力而言,已然勝過黑二沙鎮的任何一位先天強者。
“你的劍也不錯。”
葉揚說話間,胸前傷痕已收縮復原。鮮血同時蒸騰煙消,不留任何痕跡。一雙拳頭再生金光,‘冬雷’光輪曝現十二三個。隨着葉揚的身形移動,罡拳如炮彈般轟向宋老。
宋老身形不動,長劍揮舞。
口中,還有讚歎聲:“真不錯,金罡極防,拳有雷霆攻勢。江山代有英傑出,古人誠我不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