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朝前行駛了一段路,芳蓉小聲問道:“姑娘,要不要奴婢跟過去?”
“跟過去會被他發現的,他很警覺的。”安意撩開一點簾子,“不知道他去院子裡辦什麼事?”
“奴婢進去看看。”
安意猶豫了一下,“不行,太危險,算了。”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能安全回來。”芳蓉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
“我和你一起去。”安意不願讓芳蓉孤身涉險。
“姑娘,時辰不早了,您就別去了,您到前面的酒樓邊吃飯邊等奴婢吧,奴婢保證您還沒吃完,奴婢就回來了。”芳蓉顧忌着安意的面子,沒敢直白說明安意同行會拖累她。
安意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有幾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姑娘忘記奴婢是做什麼的嗎?這可是奴婢的強項,奴婢有十分的把握能全身而退。”芳蓉自信滿滿。
安意輕咬了下脣角,“我在酒樓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奴婢知道,奴婢去去就回。”芳蓉拉開車門,“小陶哥,停車。”
小陶停下馬車,芳蓉跳下車,走進了路邊的包子鋪。
馬車繼續朝前行駛,安意去了前面的酒樓,要了二樓一個臨窗的包廂,打開窗,就能夠看到整條街的情況。
午後,沒有太陽,陰沉沉的,北風呼嘯,帶着刺骨的寒意,安意靠坐在窗邊,手裡捧着暖手爐,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只是要從人羣裡,找到刻意隱藏起身形的芳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意更沒想到的是,在她尋找芳蓉時,她成爲了別人眼中的獵物,在對面的茶樓裡,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
“姑娘,菜上來了,您過來吃飯吧!”香芹道。
安意走回桌邊坐下,香芹趴在窗邊往外看,街面上很平靜,路人在寒風裹緊衣裳,行色匆匆的趕路。
芳蓉如她所言,安意的飯還沒吃完,她就回來了,“姑娘,奴婢回來了。”
安意看到芳蓉安然無恙,懸着的心落地,展眉一笑,道:“香芹把窗子關了,過來吃飯吧。”
“姑娘真好,還點了奴婢喜歡吃的豬蹄,謝謝姑娘。”芳蓉笑道。
安意把碗裡的飯菜吃完,放下碗筷,笑道:“快吃吧,菜就快涼了。”
芳蓉吃完飯,壓低聲音道:“房子裡面關着兩個被鐵鏈鎖着的中年男女,奴婢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沒敢放了他們。”
中年男女?
安意微微蹙眉,難道是李穀雨的生父和繼母?“他們倆長什麼樣?”
芳蓉描述了一下兩人的長相,安意確定是李穀雨的生父和繼母。
“看守他們的是四個懂拳腳功夫的小子,還有兩個婆子是負責煮飯的,她們不會武功,姑娘要不要把他們救出來?”
“不用,那兩個人是罪有應得。”安意很贊同李穀雨這樣報復李大志和蔣氏,死,太便宜他們了,只有讓他們生不如死,才能告慰投塘自盡的李元兒。
主僕三人結賬下樓,站在門邊等小陶把馬車趕過來,一個男子攔住了她們的路,“姑娘,我家公子請你過去喝杯茶。”
安意微微皺眉,這樣的搭訕在現代遇到過,沒想到在古代也能遇上,在街頭隨便找女子搭訕的男人,就是流氓,冷冷地道:“滾開。”
“姑娘,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麼人?我家公子請你過去喝茶是看得起你,你別敬酒不喝……啊!”男子話沒說完,就被芳蓉掃堂腳掃翻在地。
“姑娘,馬車來了。”芳蓉道。
小陶看到在地上抱着腿打滾的男子,“姑娘,出什麼事了?”
“沒事。”安意沒有踩小木杌,足尖輕輕一點,飛身上了馬車,用輕功震懾那個躲在暗處的猥瑣公子。
芳蓉目光銳利的掃過四周,足尖一點,也用輕功上了馬車,只有香芹是可憐兮兮的踩着小木杌上的馬車,降低了點氣勢。
天空飄起了雨,路上的小販紛紛收拾東西,行人有的避讓到路邊躲雨,有的朝前奔跑,街面一片混亂,馬車行駛緩慢,快要進城門時,一直凝神細聽車外動靜的芳蓉小聲道:“姑娘,有人跟蹤我們。”
“進了城,叫小陶哥加快點速度,甩掉他們。”安意道。
芳蓉拉開一點車門,道:“小陶哥,進了城,加快點速度,後面有人跟着。”
“知道了。”小陶應道。
進了內城,小陶催馬快行,“姑娘,您坐穩了。”
馬車趕得快,有些顛簸,安意和芳蓉扎着馬步,穩穩當當,香芹可就受不住了,頭接連撞在車壁上。芳蓉拉住她的胳膊,幫她穩住身體。
雨越下越大,路上已沒有趕路的行人,只有幾輛馬車在路上行駛,馬車突然猛烈的顛簸起來,馬兒發出嘶鳴聲。
“怎麼……”芳蓉話還沒問完,車廂就朝路邊的牆撞了過去,饒是小陶的駕車的技術高超,也只是勉強穩住沒讓車子徹底翻倒,車尾撞在了牆上。
“哎喲!”安意沒能穩住,頭重重的撞在車壁,撞得眼冒金星。
“姑娘。”芳蓉鬆開香芹,把安意扶起來,“姑娘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安意摸着額頭,“我沒事,你們怎麼樣?”
“奴婢也沒事。”芳蓉和香芹同聲答道。
馬車剛一停穩,香芹拉開車門,問道:“小陶哥,你怎麼回事?把車趕得這麼亂七八糟的?差點撞傷姑娘。”
“姑娘,不是小的要把車趕成這樣,是巷子裡突然竄出一輛馬車,驚了馬,纔會這樣的。”小陶無奈的解釋道。
她們的馬車是直行,與一輛從巷子裡出來的馬車撞在一起,小陶的技術好,她們的馬車險險的撞在牆上,沒有側翻。那輛車爲了避讓她們的馬車,轉了個急彎,剎不住,側翻在地,轅木因撞擊斷裂了。
“小陶哥,去看看有沒有人受傷?”安意道。
小陶跳下馬車,去照看,還沒走到馬車邊,從裡面爬出兩個人來,一個是車伕,另一個身穿淡藍色緞面圓領棉袍的少年公子。
安意仔細一看,是卿奚,微微蹙眉,怎麼會和他的馬車撞上了?。
卿奚的額頭被撞出一個口子,有血流了出來,衣襟也破了一塊,雨水將他全身淋溼,他卻絲毫不在意,緩步朝這邊走來,看清坐在車裡的人,勾脣一笑,“安姑娘,好巧,在這裡遇上你。”
安意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巧遇,看着站在車外的卿奚,淡然道:“大公子,你受了傷,還是儘快找郎中包紮一下比較好。”
“安姑娘的醫術,連太醫們都相形見絀,我這樣的小傷,就更不在話下了,辛苦安姑娘爲我包紮一下。”卿奚不等安意同意,擡腿上了馬車,坐進車內。
安意微皺了下眉,眸色微冷,“抱歉,車上沒藥和乾淨的布條,幫不上忙。?...
”
“就煩請安姑娘送我去最近的醫館,我的馬車已經壞掉了,沒辦法前行,我想安姑娘應該不會這麼狠心把我丟在雨中,任我傷勢惡化的。”卿奚眯着眼看着安意。
安意礙於他的身份,欲拒難拒,沉着臉,道:“小陶哥,送大公子去最近的醫館。”
卿奚得意的笑了,突然伸長腿,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碰了碰安意的繡花鞋。
安意忙把腳往裡面縮了縮,眸底閃過一抹惱色,這人太過份了!
芳蓉臉色微沉,雙手緊緊握拳,眼神不善的盯了卿奚一眼。香芹也憤怒的瞪着卿奚。
卿奚渾然不覺,很舒適的靠在軟墊,“安姑娘,這是從裡來?”
“大公子,你這樣冒昧的打聽一位姑娘的行蹤,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安意冷冷地問道。
“我以爲安姑娘巾幗不讓鬚眉,會不拘小節。”卿奚勾脣壞笑道。
“大公子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我只爲女子看病,對這樣的小節很在意。”
“醫者父母心,救病治人,難道還要分男女不成?倘若現在有個重病的男子,請姑娘看病,姑娘要見死不救嗎?”卿奚挑眉問道,
安意正顏道:“如果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郎中,我別無選擇,我會爲他治病。”
“安姑娘還真是會能言巧辯。”
安意抿緊雙脣,垂下眼瞼,不再理會卿奚。
此處離醫館不算太遠,這段尷尬的同行,很快結束,把卿奚丟在醫館,安意立刻離開,多留一刻都不願意。
雁過留痕,安意雖然走的很快,但是她送卿奚到醫館的這一幕,還是讓人看到了。
安意回到家中,雨已停了,先去見羅氏,“娘,我回來了!”
羅氏一眼就看到安意額頭上腫起的大包,“這是在哪裡撞的?怎麼撞出這麼大個包來?”
“車子顛簸了一下,撞在車壁上,擦點藥酒,揉揉就好了。”安意按了按額頭上的包,“好痛。”
“別去摸了,山藥,把櫃子裡的藥酒拿來。”羅氏把安意的手抓下來。
山藥拿來藥酒,羅氏親自幫安意揉。
“啊,娘娘娘,輕點輕點,痛痛痛。”安意眯着眼睛,直叫喚。
羅氏揉了兩下大的,“好了。”
安意頂着一身藥酒味,回明珠閣換衣服。
接下來幾天,安意都留在家中陪伴羅氏,轉眼到了十一月初六,安意依約前往戲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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