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小吃,相當別緻,主要經營的產品,乃是油炸蠍子,最特色的產品,名叫三吱兒——三吱兒好吃與否,主要取決於醬料的配置,這家老店,用的乃是獨門秘方,而三吱兒的主菜,其實就是剛剛出生的沒有長毛的小老鼠。
用筷子一夾,活生生的小老鼠便發出吱兒的一聲響,沾點醬料的時候,又是吱兒的一聲響,塞進嘴裡咬一口,又是吱兒的一聲響。
於是便叫做三吱兒。
秦北沒想到的是京華市口味古怪的客人還真是不少。
顧傾城的口味還算沒有那麼重,點了兩份油炸蠍子,隨即又給秦北多點了一份油炸沙蛆。
“嘔……”看到那份油炸沙蛆,秦北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怎麼了?”看着秦北出糗的樣子,顧傾城淺笑了起來。
“昨天吃這個吃多了。”秦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早知道顧傾城帶他來吃油炸沙蛆,還不如在路邊找個擼串的地兒呢。
昨天晚上因爲預計要消耗過多的蛋白質,穀苗苗把整整一大盤的油炸沙蛆都擺在了秦北的面前。
難道顧傾城也是這個意思?
秦北擡頭,正好對上顧傾城的眼睛。
顧傾城的雙眼裡面似乎帶着某種笑意,揚起下巴衝秦北示意。
嚯嚯——秦北覺得自己猜的沒錯,這麼明顯的暗示,難道油炸沙蛆就是滾牀單的暗號嗎?
秦北深深的覺得,自己在山上住的久了,對大城市裡的套路有些捉摸不透的樣子。
當然,吃什麼其實並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秦北離開京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和顧傾城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纔是最關鍵的問題。
秦北簡單的把這次的去苗疆遇到的事情,和顧傾城約略的說了說。
很明顯,顧傾城也對苗疆那神奇的化外之地,有着一種莫名的嚮往。
“過段時間,我就要結束臨牀工作,去學校代課一段時間了。”顧傾城小口的吃着東西,對秦北說道。
京華市急診處理中心,作爲京華大學醫學院的定點實習單位,期間的工作人員,總會是有些互相調動的。
做老師的,也不能離開一線太久,做一線醫生的,也有把自己掌握的臨牀應用方面的知識,傳授給學生們的必要。
總之就是學以致用,而不會造成學和用的脫節。
“在西醫學院這邊?”秦北笑着問道,又是京華大學啊,馬上自己就要成爲京華大學西醫學院的一名學生了呢。
“那肯定是啊。”顧傾城輕輕說道,顧雲川的家傳乃是中醫,然而卻沒有直系子弟傳承下來,唯一的孫女顧傾城,卻是學的西醫。
顧傾城纔不會告訴秦北,正是因爲秦北開學之後會去京華大學西醫學院當一名學生,她才找到了西醫學院的負責人,進行的工作調動。
原本按照正常的流程,顧傾城在急診中心這邊,還應該有一年左右的工作時間呢。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忽然不遠處的一個卡座上,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我需要的是陣法師,不是巫婆神漢,你雖然自稱是茅山道士,但可惜,我還是不能用你。”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說道。
秦北聽着這聲音有幾分熟悉,聽起來好像是大師兄蘇遠亭的女兒蘇小貝,二十多歲的人了,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童音,很是有成爲林志玲第二的潛質,只可惜沒有林姐姐的個子那麼高就是了。
旋即秦北扭頭一看,便看到一個身穿黃色道袍,頭戴純陽巾,整的還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我是道士!茅山道士!不是什麼巫婆神漢!巫婆神漢那等小小伎倆,也能和我們茅山道派相提並論!”那道士一甩袍袖,氣鼓鼓的說道。
“行,就算您是茅山道士,但是我要找的是陣法師,陣法師你懂嗎?”蘇小貝有些生氣的說道,她不能明說自家的美容院是依靠一個聚集靈氣的法陣才發揮作用的啊,於是只好委託一些業內人士介紹幾個陣法師,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是一個茅山道士。
我們不抓鬼,您老哪來的哪涼快涼快去吧。
卻在這時,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約定的地方就是這裡,你快着點,等會遲到了就不好了。”一個女孩子急切的聲音說道。
“行了行了,你說你父親的事情,咱們兩個跟着湊什麼熱鬧。”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說道。
“我父親這不是暫時沒空嘛!我先替他過來看看,如果是真的有這麼回事,再給他打電話不遲。”女子的聲音說道。
說了兩句,便戛然而止。
秦北也愣住了,心說怎麼這麼巧?
剛剛出現的這一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還表示看不起秦北這種窮光蛋的小蘭,彭樹威的女朋友。
“咦,秦醫生,你也在啊!”彭樹威笑呵呵的和秦北打着招呼。
秦北衝着彭樹威點了點頭。
“哼,一個窮光蛋擺什麼譜啊,我看能來這裡吃東西,恐怕也是女朋友掏錢付賬吧。”小蘭還是那樣一副看不起秦北的神色,傲然的說道。
彭樹威的臉色有些難看,覺得這不是在說秦北,而是在說他自己呢!
看看彭樹威現在開的車子,那不也是女朋友小蘭的父親給買的嗎?
“等會我們再聊。”沒等秦北說話,彭樹威已經拽着小蘭走開了。
秦北有些琢磨不明白,難道自己真的長了一張傳說中的嘲諷臉不成?爲毛彭樹威這個女朋友小蘭,一看到自己就很是不爽的樣子呢!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每次都這麼說,就算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啊!
“請問您是準備招募陣法師的蘇小貝蘇姑娘嗎?”小蘭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傳來。
蘇小貝點頭道:“嗯,我是——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個陣法師吧?你這位男伴,看起來也不像啊。”
彭樹威連連擺手:“我不是……”
小蘭笑道:“其實我也不是,我就是先一步替我父親過來看看,我父親手裡正還有一件活計正忙着,有一戶人家祖墳的風水不好,你也知道,現在遷墳啊什麼的比較困難,這不就把我父親請過去幫忙佈置一個招納風水的法陣去了。暫時過不來,先讓我過來看看。”
蘇小貝一聽眼前一亮道:“不知道令尊從事這一行業有多久了?”
小蘭道:“足有二十多年的工作經驗了呢!先得看看您出什麼價,我才能考慮是不是讓父親快點趕回來。”
蘇小貝笑道:“只要活兒幹得好,錢不是問題。我這邊定的價格是五十萬起步,如果法陣的效果讓我滿意的話,再加五十萬。當然,如果令尊有什麼成名的法陣佈置先例,這個價格,還會更高。”
“五十萬!”劉子蘭驚聲說道,怪不得父親讓她先過來看看,原來這裡面的利潤居然這麼大!
於是劉子蘭馬上給自己的父親劉飛打了電話:“爸爸,您有時間的話,就過來看看吧,對方很有誠意的。”
劉子蘭刻意把誠意兩個字加重了語氣。想來劉飛肯定會明白這誠意是什麼意思的,根據誠意的不同,劉飛的裝扮當然也會隨之發生變化,實在是誠意太足的話,劉飛就會演技爆棚,堪比金馬影帝。
全程聽到那邊交談的秦北,皺着眉頭,對顧傾城道:“你確定劉子蘭的父親劉飛,其實就是一個靠着碰瓷起家的傢伙?”
顧傾城笑着說道:“當然了,這件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親自給劉飛做的開顱手術,又怎麼會不瞭解情況呢——你想做什麼?不會是給他們搗亂去吧?”
秦北道:“這能叫搗亂嗎?這是揭穿對方的真實面目。”
顧傾城笑着說道:“人艱不拆啊!”
秦北指了指蘇小貝的方向,道:“那姑娘叫蘇小貝,是我大師兄蘇遠亭的女兒,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上當受騙吧。”
“哦?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就隨你了,你樂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唄。”顧傾城其實是一個比較懶散的人,對什麼事情,都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於是秦北站起身,走過去,對蘇小貝道:“裡面擠擠……”
蘇小貝正琢磨着哪兒來的個臭男人居然敢跟自己坐在一起啊,擡頭一看原來是秦北,於是衝着秦北笑了笑,身子往裡面蹭了蹭,給秦北讓出一個能坐的空地出來。
秦北很隨意的坐下,對劉子蘭道:“你父親叫劉飛?”
“是啊——你怎麼知道!你平白無故的打聽我父親做什麼?”劉子蘭警惕的說道,拽着彭樹威的衣袖:“你瞅瞅,你這都是交往的什麼朋友啊,居然在打你女朋友的主意,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嗎?”
彭樹威安慰道:“秦北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知道他是哪個意思?他打你女朋友的主意難道還要跟你說啊,你看看,他連我父親叫什麼都知道了!”劉子蘭神色緊張的說道。
彭樹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的兩個女朋友我都見過,都比你長得漂亮——”
“哎哎,你這是變着法的說我長得醜是不是?!”劉子蘭火大了!
秦北寒着臉說道:“停停,打住打住,想要吵架,回家吵吵去。你說你父親是個陣法師是吧?怎麼我聽說你父親是個碰瓷起家的人呢?”
轉臉,秦北又對蘇小貝說道:“你若是想找陣法師,直接找我啊,何必自己跑出來瞎找一氣呢,被人騙了你都不知道!”
蘇小貝還沒有說話,劉子蘭已經怒不可遏的蹭的站起身來,冷笑道:“我說怎麼平白無故的誹謗我的父親呢,原來你是來搶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