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唐強已經失血過多,瞳孔都開始擴散,完全是憑着一股毅力而支撐,至於能不能保住性命自己也沒有絲毫把握。
因爲這些都是外傷,子彈還留在他體內,大氣高壓的環境下很容易讓人窒息昏迷甚至是死去。
“還有一個。”唐強說完,拿着手槍踉踉蹌蹌的向駕駛艙內走去。
看到黑鬼與老外重傷之下都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張陽匆忙跟了上去,生怕唐強有什麼危險。
“別過來,否則我開槍了。”機長一手握着操縱桿,另一隻手裡拿着一把手槍,顫抖着聲音對着唐強威脅道。
機長四十歲左右,身材發福略顯臃腫,臉上充滿了驚恐,職業的習慣讓他威脅唐強的同時,不時掃一下前方。
而在一側的副駕駛座椅上,躺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胸口被子彈打穿,血液已經開始凝固,看來死的時間稍長。
不用說也知道他是副機長,被眼前的這個機長所殺,也就是說機長與這些恐怖分子爲一夥。
“我知道你是被逼無奈,把槍扔了。”唐強開口道。
“你答應饒了我才行。”
“嗯,放心吧,他是那幫老外殺的,跟你沒關係。”唐強看了一眼副駕駛員之後道。
“你保證?”機長還是不放心,其實也是心慌意亂的表現,額頭滲出汗水,可見他內心的緊張。
“我保證,你儘管放心。”
唐強停頓了一下,傷口的疼痛讓他呼吸開始急促,繼續道:“就你這把手槍,根本就打不死我們兩個,握槍的姿勢都不對,命中率太低,不過也說明你不是恐怖分子,所以不會追究你的。”
他剛纔聽到四聲槍響,死的副駕駛身上只有一處槍口,可見命中率極差,當然更說明機長殺人前的緊張與矛盾心情。
“把槍給我。”停頓了一下之後,唐強伸出手道。
機長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手槍乖乖的遞給他。
本來機長也想做最後的反抗,可是面對一個鮮血直流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誰都會有所恐懼。
尤其是唐強臉上那自信放鬆的微笑,再打他幾槍也未必能殺死他,旁邊還有一個張陽,機長確實沒有把握。
何況求生的一線希望,還是讓他放棄了抵抗。
嘭!
啊……
唐強接過手槍的同時,一腳重重的踹在機長的臉上。
張陽能清晰的看到,機長那胖臉被踢的變形,口中噴出一口血水。
唐強這一腳讓機長整個身體都摔倒在地上,半邊臉瞬間紅腫,一雙驚恐的眼睛望着他。
飛機並沒有打到自動飛行模式,脫離了機長的控制,在大氣流的衝擊下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機艙內發出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他們不知道結??道結果究竟如何,就是因爲這樣才更加驚恐不安……
而唐強重傷的身體隨着這一腳的過於用力也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幸虧張陽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繼續駕駛,現在航線是往哪兒飛行?”
唐強將旁邊死去的副駕駛員推開,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喘着粗氣問道。
“返回東海。”
機長顫抖着雙臂重新握住操作手柄,讓飛機平穩了下來,不時打量着唐強解釋道:“也不是返回,只是在空中多飛行一段時間,能夠跟地面聯繫談判。”
張陽也知道,這幫恐怖分子肯定擔心到了地面後,即使對方同意他們的條件,也不方便逃脫,空中的環境對於談判更有利一些。
“去北都,通知地面,機上局面已經控制。”
機長不敢違揹他的意思,立刻拿起耳麥戴上,在操作屏上按了幾下之後便接通了地面,開始彙報起飛機上的情況。
當然他也並不瞭解過程,只是說有人制服了恐怖分子,飛機會按照正常航線在北都機場降落。
“幫個忙。”唐強話語已經無力,手指動了一下,斜看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口袋。
張陽走過去在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苦笑着搖了搖頭,抽出一根後塞到他嘴裡,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雖然血液流動緩慢,卻並不代表完全止住,背上的傷口鮮血順着座椅滴落到地面……
“少抽根菸,對身體有好處。”張陽看到他眼睛慢慢閉上,匆忙推了他一下故意調侃道。
他知道,如果此時他閉上眼睛,可能再也不會睜開,讓他保持那份堅毅的清醒纔是最重要的。
“操,我怕我再也沒機會抽了。”
“你死不了,並沒有致命的槍傷。”張陽安慰道,也算是給他鼓勵。
“像我們這樣的軍人,能活到復原退役的不到百分之二十,所以生死早就看淡了。”
唐強眯着眼睛微笑了一下繼續有氣無力的說道:“都死過多少次了,這點事算得了什麼?可惜我不能見我姐一面。”
張陽相信他說的話,在這麼重傷之下還談笑風生如此坦然,不得不佩服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
同樣在話語中,也能感覺到他與姐姐之間的感情,否則也不會刻意回去見她一次。
“二蛋哥,你怎麼樣了?可千萬別死。”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沈雪衝進了駕駛艙,哭着喊道。
而她身後,則是剛纔被唐強拼命救下來的空姐晴晴,經過了剛纔驚恐的崩潰,此時反而冷靜了許多。
人就是這樣,當達到一定極限時,反而會有一種突破。
“把前邊倆字去掉。”
唐強不滿繼續道:“我還沒想好遺言,怎麼會死?”
“我學過簡單的護理,機上有醫療包,我這就去拿。”晴晴說完,匆忙轉身向空姐休息室趕去。
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發出“噠噠”的響聲,空姐制服下曼妙的身材更加惹火,緊繃的翹臀一扭一扭,單是一個背影就足夠讓人迷戀。
“女孩的手沒摸過,剛纔你可是抱過這妞了。”張陽壞笑着調侃。
“md,代價是六顆子彈。”唐強望着晴晴的背影,白了一眼張陽後道。
“你真是自作多情,以爲抱過人家就可以胡思亂想了嗎?”沈雪眼中含着眼淚,卻還是撇了撇小嘴不屑的道。
此時開開玩笑,反而更能讓唐強忘記點疼痛,這是她跟張陽同樣的想法。
很快晴晴便拿着醫療包走了回來,聰明的她並沒有將飛機上已經轉危爲安的一幕告訴乘客,甚至連自己的空乘姐妹都沒告訴。
她心裡明白,雖然他們知道後會歡喜雀躍,慶幸自己逃脫了大難而興奮不已。
不過卻也容易造成嘈雜紛亂的局面,何況對眼前的這位重傷英雄來說很不公平,所以決定讓他們繼續驚恐不安。
鮮花遲早會有,掌聲也遲早會得到,無非就是晚一點而已……
作爲一名空姐,爲了應付機上乘客的突發狀況,簡單的包紮護理她還是學了一些。
當張陽將唐強的襯衣脫下時,不禁吃了一驚,不只是他,沈雪跟晴晴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這次的傷皮開肉綻,彈孔的周圍都是泛起的碎肉,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上身幾乎佈滿了傷疤,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
下身沒法看,所以並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狀況……
最長的一道傷疤足足有幾十公分,在傷疤上能明顯看出,縫合的手法十分低級。
線疤稀疏無比,完全是簡單處理後依靠自愈能力結成的疤痕。
“他們爲什麼劫機?提出的條件又是什麼?”
張陽想問那個虎頭到底代表什麼?或者說他們到底是一幫什麼人?居然能夠忍受這樣非人的痛苦。
不過因爲想到他曾經拒絕回答,所以此時此刻也不想讓他爲難,只能將好奇心轉移到這次劫機事件上。
“這不用猜,肯定是爲了釋放被我們抓起來的同伴,或者說他們僱主一方的危險份子。”唐強回答道。
晴晴小手拿着棉紗,流着眼淚蘸着消毒用的酒精輕輕爲他擦拭傷口。
感動有時候不需要說出來,生死之間的剎那已經讓她開始對這個拼命救自己的年輕人充滿了感激。
“對,他們說要釋放一個叫田野申二的東瀛人。”
機長剛纔捱了一腳,說話不是很利落,不過爲了討好幾人,還是開口說道。
“田野申二是什麼人?”張陽好奇的問道。
“一個生化病菌專家,華夏許多傳染性病毒都是他研製出來。”
晴晴雖然已經十分小心,不過酒精滲入傷口的疼痛還是讓唐強皺起眉頭繼續道:“他是東瀛最主要的病毒專家之一,我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抓過來。”
“爲了一個人居然不惜這麼大動干戈?”
“當然,他這一個人足以造成華夏的恐慌,死的人不知道比這航班上的人多多少倍。”唐強回答道。
“機長,你沒事吧?”晴晴已經察覺到什麼,不過在沒弄明白之前還是不敢妄下結論。
“我真的是被威脅的。”
機長看到話題扯到自己身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繼續解釋道:“我的家人都在他們手上,我不得不這麼做,就算現在我也擔心他們會傷害我的家人。”
他說的十分可憐,卻也可以理解他的苦衷,爲了家人的安全很多人都肯放棄一切鋌而走險。
當然說明這些恐怖份子蓄謀已久,只是哀嘆自己倒黴,被他們盯上了。
他現在充滿了擔心,劫機失敗之後,對方會不會立刻殺死自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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