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再忍耐一下,媽媽知道你難受,但是你死了,媽媽怎麼活得下去?嗚嗚……”
隨即是一個女人哽咽的聲音,不停的安慰着女兒。
“醫生,快叫醫生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威嚴中帶着慌亂,內心的緊張顯露無疑。
“王海平,我說用直升機,那樣會快很多,小雪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痛苦。”女人開始泣不成聲,顯然正在責備着男人。
真沒天理!
想我張陽一硬座尚且難求,這家子竟然包下兩節軟臥。
這就就算了,居然能動用直升機!
這家子究竟是什麼人啊!
怪不得嵐姐會這麼擔心。
“沈秋蘭!你給我閉嘴!醫生交代了,用直升機在高空中只會增加血液的壓力,對小雪的病更不利,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被稱作王海平的男人一聲長長的嘆息,無奈的解釋。
“這次去東海醫科大附屬醫院,希望也很渺茫,最後的辦法可能是做截肢手術。”王海平停頓了一下之後,突然開口道。
“我不截肢,沒有了腿,我寧願死。”女孩大聲抗拒,話語中充滿了堅決,畢竟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來說,這樣的事情肯定無法接受。
張陽立刻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悄悄走了過去。
可惜,走了幾步,他就發現有人警戒。
對方呼吸勻稱,應該是練家子,還是那種高手。
救人要緊!
聽那小女孩的聲音和氣息,張陽知道這是陰邪入體,陽元缺失之症,而且已經深入骨髓。
現在她正在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如果不能及時救治,就算能緩過勁兒來,神經性的痛楚也會長期伴隨,很難治癒。
雖說以他目前祝門真火第一重正體巔峰的功力,嗜睡咒有效時間只有三十秒,但是足夠了。
張陽微微凝神,手指迅速變化,手中一陣唸唸有詞。
嗡……
一聲輕微的震顫,雙手之間,一縷赤紅的火光憑空出現。
繼而,金芒乍現,一道半透明的符咒在空中停留片刻,突然爆開。
只聽見四聲輕微的倒地聲,便傳來了陣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張陽微微一笑,不再理會那幾個被他用嗜睡咒放倒的保鏢,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軟臥上,叫小雪的女孩臉色蒼白如紙,嘴脣呈紫色劇烈的顫抖。
她雙拳緊握,嬌軀拼命掙扎,眼淚順着臉頰滑落,顯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母親沈秋蘭臉上流滿了淚水,緊緊的抱住女兒。
劉海平背對着門,雖然看不清面目,不過魁偉的身材顯得異常幹練,身體的抖動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唰!
包廂門打開,一個帶着藥箱和助手的金絲眼鏡匆匆從隔壁包廂趕來,率先走了進去。
而他身後則是幾個矯健的大漢,清一色的西裝,利落的身形顯然都是練家子高手,比剛纔那四個外圍警戒的還要強上幾分。
醫生快步走到小雪身邊,慌忙打開藥箱,拿出一根鍼灸用的銀針,將小雪的裙邊撩到膝上。
小雪露出的腿上呈血紅色,暗紅色的血管如同蚯蚓一般在肌肉上凸現出來,呈放射狀朝周圍延展開去。
因爲氣血不通,加上血腫,整條腿重度水腫,表面的皮膚都被撐得透明。
雖然醫生已經相當小心,但是不免還是碰到了她的腿上。
“啊,痛死我了。”
小雪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雙手緊緊抓住中年婦女的胳膊,俏臉上因痛苦而開始扭曲,身子也在微微痙攣。
“小姐,你忍耐一下,我給你做放血治療,可以緩解你的痛苦。”醫生滿頭大汗,一邊安慰,一邊拿起銀針。
什麼?!
放血治療!
該死!
庸醫殺人,庸醫殺人!
張陽看到事情緊急,顧不上溫嵐的叮囑,一個閃身,使出八步趕蟬的身法,搶在保鏢們反應過來之前衝了出去,一把奪過醫生手上即將刺入少女血管的梅花針。
“住手!這樣會要了她的命!”
剛纔張陽只是憑藉女孩子的呼吸判斷出他是陰邪入體,現在一看竟然到了放血治療的程度,再看她腿根部觸目驚心的水腫和血管,知道已經病入骨髓。
加上眼前這種庸醫,不懂病理,只是想當然的採用放血治療,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是誰?住手,趕緊住手!”猛然反應過來的保鏢臉上露出驚訝,隨即一股腦兒衝了上來。
爲首那個飛起一腳,以迅雷之勢踢向張陽,身手敏捷無比。
張陽微微一笑,身子一側,一個巧妙的閃躲,右手突然一探,死死抓住保鏢的腳踝。
手指在足永穴上輕輕一彈,隨即用力一震。
嘭!
保鏢如同斷線風箏般,整個人飛了出去。
吼!
保鏢睚眥欲裂,突然一聲暴喝,想要站起。
但是,他立即就意識到自己整條右腿卻沒有一絲力氣!
一個趔趄,身子劇烈地搖晃一下,如同一座小山般再次崩倒。
他半跪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張陽,渾身微微痙攣,眼中充滿了驚恐。
“別動手,我是醫生,沒有惡意。”
張陽本來說自己是符醫,不過考慮到對方根本就聽不懂,甚至會引起更大的反彈,索性說自己是醫生更容易讓人理解。
幾個保鏢卻根本不顧他的解釋,立刻又衝上兩個,而剩下的紛紛將手伸進西裝,做出了掏槍的動作。
張陽立刻明白不解決這幾個保鏢,對方始終會糾纏着自己。
一念及此,張陽決定先下手爲強。
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雙手同時伸出,一左一右,直奔保鏢小腹。
兩個保鏢根本來不及反應,立刻被他擊了出去,旋即橫飛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試圖掏槍的保鏢身上。
“住手!”
劉海平看到自己精心挑選的保鏢居然一下子被打倒,大聲喝止。
保鏢掙扎了幾下後紛紛站起,都是一臉怒容的望着張陽,礙於劉海平的威嚴,卻不好再次衝上。
“你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劉海平刀刻般的臉上不怒而威,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已經說了,我是醫生,我能緩解你女兒的痛苦。”張陽並不在乎他的態度,不過考慮到女孩的病情,還是耐心解釋。
“你是醫生?”劉海平打量着張陽,顯然對他十分懷疑。
張陽的年齡及穿着,肯定都無法與自己的私人醫生相比,甚至連普通的醫生都不如。
不過對女兒病情的擔憂還是讓他眼中閃過期待,在剛纔張陽的身手上感覺到他不是普通人。
何況,如果是有別的目的,似乎犯不着用着方式跟他對面。
“你女兒得的是凝血癥,已經病入骨髓,如果再不治療,不出半年,就會香消玉殞。而這樣單純的放血,不但不能治療,反而會讓她只剩下兩個月壽命!”
張陽說這話的時候,朝那個黃醫生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怎麼治療?”劉海平問道。
“至少不會像這位庸醫那樣,只是放點血那樣表面上看起來緩解病人痛苦,實際上加重病人病情!哼,庸醫殺人,無外乎此!”張陽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個黃醫生。
黃醫生悚然一驚,有些失神地看着張陽,眼中盡是怨毒。
張陽冷笑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這傢伙顯然是知道這樣治療的後果,但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顯然是知道後果的。
一瞬間,張陽再也沒有了顧慮。
凝血癥是陰邪入體產生的一種症狀,跟患者本身的陰性體質有關。
所謂凝血癥,顧名思義就是血液凝固。
只是,這和傳統的凝血因子過多不是一回事,而是因爲陰邪入體,寒毒攻心,導致血液凝結。
一旦得上這種病後,全身的血液都會往一個部位集中,造成局部充血膨脹。
其它部位隨着血液的減少開始萎靡,先是肌肉和骨骼,最終連同神經一起壞死。
隨着病症的加深血液隨之擴展,直到最後全身血液集中一處,而整個身體其它部位形如枯草,最後爆裂而亡。
眼前這個叫做小雪的女孩子病竈就在雙腳的大腿根部附近!
高位截肢雖然可以暫時緩解病情,不過血液隨時會向另一部位聚集,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
醫生顯然正在用最直接而草率的方式將血液放出,看似能減輕病人的痛苦,卻造成血液快速流動而病情更加嚴重。
當然作爲普通的醫生來講,除了用麻醉劑,配合鍼灸麻醉的放血手法也是唯一可以減輕女孩痛苦的方法。
如果不清楚後果還可以原諒,但是這個黃醫生顯然是知道的,偏偏還冒險使用,那就其心可誅了!
因此,張陽對這個殺人庸醫沒什麼好顧忌的。
所謂久病成醫,得病的是自己的女兒,王海平一聽到張陽說的跟女兒這幾年的情況相符,其實已經相信了六七分。
再看黃醫生的反應,更是相信了七八成。
不過看到張陽雙手空空,還是不免產生了疑惑。
此時車廂外又是一陣紛亂的聲音。
立即,幾個警察模樣的人荷槍實彈,在列車長的帶領下衝了進來。
在他們後邊則是聞訊趕來,一臉驚恐的溫嵐。
尤其是看到張陽的剎那,溫嵐身子微微搖晃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不過,隨即她就恢復了鎮定,儘管心跳還一如既往地快速。
“張陽,你幹什麼?”溫嵐故意吼道。
“溫嵐,他是誰?是你讓他躲在這裡的?”
列車長胖胖的臉上帶着驚恐與憤怒,不過目光落在溫嵐身上,時而還閃過一絲淫邪。
該死的老東西,竟敢打我姐的主意,回頭讓你好看!
列車長絕對不會想到,他已經被張陽盯上了。
溫嵐看列車長果然上套,趕緊解釋道:“他……他是我弟弟,買不到火車票,所以才讓他在這裡。”
張陽聽到她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般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她居然還肯說自己是他弟弟,心中更加感動。
“你……哼,回頭再處理你。”列車長憤怒的說完,回身對身後的警察說道,“去,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嚴加審問。”
“別,列車長,求你了,他不是壞人。”溫嵐看到警察紛紛將配槍掏了出來,心裡立刻充滿了恐懼,哀求着列車長。
現在的局面不是自己受處分的問題,張陽要是落在這個老色鬼手上,自己究竟是救還是不救?
儘管跟張陽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說,溫嵐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滾開!”
已經在張陽手上落了面子的保鏢自然不會放她闖入,再看到她與張陽認識,立刻將剛纔的怒火發泄到了溫嵐身上。
用力一推,她立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敢動我姐,找死!”張陽一聲怒吼,身體如鬼魅般閃身出現在推倒溫嵐的保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