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陽的反應,魏博來似乎並不意外。
他爽朗的一笑,立即解釋道:“你最近的視頻我都看了,沒想到咱們東海醫科大竟然出了這樣了不起的人物。很多同學也都知道了你的事蹟,紛紛希望你能回校演講。不過,我個人覺得這還不夠。如今咱們華醫式微,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有你這樣強有力的旗幟作爲引導,纔有可能讓咱們老祖宗的東西發揚光大。”
張陽看魏院長一臉誠摯,不僅輕描淡寫地避開了當初自己退學的事情,還隱晦的表示他仍舊將自己看成東海醫科大的一員,不由得有些意動。
當初雖然因爲不忿學校領導和老師們的醜陋,加上學校故步自封,毫無進取精神才選擇退學的,但是無論怎麼說,東海醫科大還是給張陽留下了一些美好的記憶。
現在這位新任的院長親自過來邀請,且沒有絲毫官僚做派,倒是讓張陽感覺到了他的誠意。
當然,不可否認,這位魏院長的邀請或多或少還帶着一絲功利。
甚至張陽認爲,由這位新上任的魏院長親自來邀請自己,很可能是中醫學院集體智慧的結果。
一來是彌補當初張陽退學可能給學校帶來的不利影響,二來也確實是希望藉助張陽的名氣來刷一刷學院的存在感。
而且,這樣半公開的邀請,既讓自己有面子,也能讓東海醫科大有退路。
就算是自己拒絕,也不至於太難堪。
張陽對此並不反感,在他看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到了魏博來這樣的位置,學術造詣方面恐怕已經難以進步,唯有在仕途上拼一拼。
但是仕途兇險,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因此永爭上游也無可厚非。
雖說當初從學院退學,現在卻被請回去當老師,這種角色轉換總不免讓人一陣唏噓。
若非眼下福醫門醫院開業不久,就醫的病人越來越多,張陽還真想完成這次逆襲。
只是,理智上他還是有些猶豫。
以眼下的情況,如果分心去教書的話,難免顧此失彼,到頭來兩件事都無法做好。
大概是早就料到張陽一時半會兒之間難以抉擇,魏院長也沒有強求,表示可以容他考慮一陣再答覆。
若是張陽實在抽不開身,那就務必回校爲學弟學妹們做一次演講。
對於這個小小的要求,張陽自然無法推卻,只好答應下來。
只是時間上要看雙方的安排。
魏院長姿態放得很低,表示隨時歡迎張陽回校看看。
於是張陽也許諾一定儘快抽出時間過去,絕不讓同學們久等。
算一算,張陽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回去看看。
如果能在自己的母校多找到一點志同道合的學弟學妹,一起將華夏醫術發揚光大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忙碌了一天,張陽下午離開的時候,詩詩帶着一個身材消瘦,蓄着山羊鬍,拄着柺杖的老頭子出現了。
“張陽哥哥,這位是楚老先生,東海市收藏協會的終身名譽會長楚雲霄楚老爺子,我特意請他來幫你看看你那個玉葫蘆。你呢,順便幫老先生看看腿腳。”詩詩笑着說道。
“老先生,您請坐!”張陽熱情地招呼楚老爺子坐下。
雖然張陽不太相信眼前這位楚老爺子就能解開自己的身世秘密,幫自己找到父母,但是一來出於禮貌,二來也不願辜負詩詩的好意,張陽還是小心翼翼地解下了那個玉葫蘆,雙手遞給楚雲霄。
楚雲霄顫巍巍地接過張陽手上的玉葫蘆,戴上老花鏡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看到他的反應,張陽還是沒有什麼感覺。
這個玉葫蘆乍一看並無奇特之處,但是在師叔和師父的薰陶下,他不但知道,這玉葫蘆的質地是頂級的和田玉子玉,而且雕工也是大師級的雕工。
楚雲霄既然是東海市收藏協會的名譽會長,眼力自然是有的,認出玉葫蘆的本身的價值不難。
楚雲翔看得很仔細,大約兩三分鐘之後,他才戀戀不捨地將玉葫蘆換給了張陽。
“楚老,您看出什麼了嗎?”
“實不相瞞,老頭子七歲就在家父的教導下接觸各種玉石,算是跟玉打了一輩子交道,可以說什麼樣的東西都已經見識過了。不過拿到這件寶貝,還是讓人怦然心動。無論是質地還是雕工都稱得上極品。但是這還不是最讓人驚訝地。古人說君子如玉,你這件玉墜養得好,入手清涼,但又蘊藏着一絲暖意,好像有生命一般。”
前面的話,張陽還沒什麼感覺,但是到了後面,便覺得這位楚老爺子確實有些功力。
若是僅僅能從玉器的質地和雕工判斷價值,很多人都能做到。
但是,眼前這位老先生能夠感覺到玉器本身的靈氣便有些不同尋常了。
這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浸淫纔可能具備的眼力。
這件葫蘆吊墜本身就帶着一個奇怪的陣法,便是師父和師叔合力也沒能將它研究透徹。
據兩位老爺子說,這個袖珍版的陣法十分奇特,兼有佛道兩家之長,但又並不完全融合。
陣法並沒有完成,但是又似乎是刻意爲之。
他們甚至猜測這種有意留下的缺陷正是爲了避免某種衝突,用殘缺實現了陣法的和諧。
正是因爲這個陣法的存在,自然而然地溫養了這個玉墜。
再加上張陽又是九陽之體,各種氣息不短刺激它,更讓它顯得晶瑩剔透,別具靈性。
“楚老先生,您眼力非凡,不知道是否能夠從他的雕工上找到線索,知曉究竟出自哪位大師的手?”張陽斟字酌句地問道。
楚雲霄苦笑一下,無奈地搖搖頭:“剛纔我已經想過了,這雕工似曾相識,但是一時之間偏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哎,老了老了,這記性就差了。”
“楚老先生,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我還是先給您看看你的腳吧!”
雖然很希望楚雲霄真的從玉墜的雕工上想起什麼線索,從而找到雕刻這件玉墜的大師,但是張陽知道,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得,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爲好。
否則,若是機緣不到,即便是知道雕刻的大師是誰,恐怕也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找到。
更何況,這件玉墜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曆史,或許雕刻師已經不在人世也難說。
就算找到本人,若是自己父母也是輾轉得到這個玉墜,還是等於斷了線索。
“也好!”
楚雲霄早就被自己腿上的疾病折磨的有些煩躁,也不客氣,按照張陽的要求,脫掉了鞋襪。
無需摸脈,單單看老爺子的氣色和眼睛,張陽便知道他這是神經炎造成的肌肉萎縮的症狀。
而且他的腳踝和膝蓋等關節上隱隱腫脹,更加佐證了張陽的判斷。
到了他這個年紀,這種症狀算是很常見的。
好在這種肌肉萎縮對張陽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的症狀。
張陽取出備在辦公室的一套銀針,挑了一根圓針,取足三裡穴下針,利用囚牛扣弦的手法,對穴位進行按摩。
手法並不複雜,但是對於力道的要求卻很高。
重了,不但達不到刺激穴位的目的,還可能給腳步造成不必要的負擔,得不償失。
輕了,又如同隔靴搔癢,根本達不到治療的目的。
治療持續了一刻鐘,老爺子原本麻木的右腿漸漸感覺脹痛。
知道他忍不住喊停的時候,張陽才停下。
“楚老爺子,你現在下地走走看。”
楚雲霄非有絲毫猶豫,直接就踩在地下走了兩步。
“好了,真好了!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楚雲霄說着,又不禁加快了速度來回轉了兩圈。
張陽笑道:“鍼灸見效雖然快,但是後期還是需要吃藥鞏固一下。這種局部神經炎若是得不到控制,很有可能轉化成大面積的神經炎症,就比較棘手了。”
“那就請張先生賜方吧!”
張陽也不多說,掏出紙筆開始處方。
第一個字剛一寫好,楚雲霄便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字。
張陽絲毫不受影響,繼續鐵畫銀鉤,筆走龍蛇。
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叔,都寫得一手好字。
前者以行書見長,後者則是擅長草書。
一開始,二人都希望張陽能夠繼承自己的衣鉢,爭得不可開交,甚至還上演過全武行。
無奈二人勢均力敵,誰也勝不了誰,最後乾脆讓張陽練習楷書。
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叔,因爲喜歡書法,因此也珍藏着不少歷代名家手跡,而且都是真跡無疑。
楷書四大家歐顏柳趙都有涉獵。
不過暗地裡,兩人都懷着一樣的心思,因此張陽的楷書之中又柔和行書的飄逸和草書的狂放,別具一格。
楚雲霄眼光獨到,一眼便看出張陽在書法造詣上的深淺。
再看張陽的年紀,自然忍不住叫一聲好。
張陽沒有說話,認認真真的將藥方寫完,又特別叮囑楚老爺子熬製和服用這副湯劑需要注意的事項,這纔將心滿意足的他恭送出去。
老爺子臨走之前也特別保證,他一定盡其所能,幫助找到玉葫蘆的線索。
張陽自然是好一番感謝。
無論如何,有楚老爺子幫忙,尋找父母總算又多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