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蓮換了副笑臉說:“博文,我給說過的,燕子這幾天老在公司加班,有時忙得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好在今天沒加班。”
尹博文從來不敢在女神面前甩臉子,這幾天葉飛燕屢屢拒絕他的邀約,他窩在心裡的火發不出來,才大敢膽在葉飛燕面前冷下臉來。葉飛燕回來了,還笑着跟他打招呼,加上冷雪蓮出來打圓場,他也就順坡下驢:“哦,我也是剛到。”
葉飛燕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想,活受罪的欺騙又要開始了,這是逃無可逃,躲無可躲啊!人生爲什麼會是這樣?她想起了嶽凌峰的話,你儘量和他相處,實在處不到一起就揮手拜拜。憑心而論,尹博文除其貌不揚,缺一點兒男子漢的大氣,他不是壞人,還是個挺會關心人的人,可自己爲什麼和他就是感覺如同水火呢?
儘量和他相處吧。葉飛燕來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和尹博文拉開一米遠的距離。
尹博文的怨氣徹底消散,他火熱的目光盯着葉飛燕說:“我本想約你今晚一起出去吃飯,可又怕你找理由拒絕,所以,我只好來守珠待美女了。”
“我這幾天是挺忙的。”葉飛燕話出口,感覺得臉上發燒,她在內心問自己,我什麼時候成了撒謊張口就來的人了?
金龜婿到家,冷雪蓮免不了又是一陣忙活,豉油皇大蝦、醬肘子、紅燒肉、龍蝦味噌湯,忙得她滿臉油汗,可她心裡樂滋滋的。
葉飛燕陪尹博文扯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到廚房來幫冷雪蓮。
冷雪蓮心裡仍然有氣,冷冷盯了葉飛燕一眼“用不着你,你去陪博文。”
沒辦法,葉飛燕只好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她理解老媽,葉家的商場遭遇倒閉危機,葉家有有錢有實力的親戚,可沒有一個肯伸手相救,都哭窮。雖然是以她和尹博文訂婚爲條件,畢竟是尹家在救葉家的生意。
四道菜上了桌。
葉飛燕的老爸上夜班,她弟弟住校,兩個女人陪尹博文坐下來。
“去把你爸爸那瓶好酒拿來。”冷雪蓮說。
葉飛燕 從廚房裡拿來一瓶茅臺,她開了瓶,給尹博文倒上。她和冷雪蓮都不喝白酒,她倒了兩杯飲料。
冷雪蓮笑着說:“博文,這就是你的家,”她舉起杯來說,“來,隨便喝,隨便吃。”
葉飛燕也隨着他們舉起杯,呷了口飲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起身走過去,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心裡“咯噔”一下,是醫院打來的:“我去接個電話。”
她匆匆回到自己房間,接通了電話。
醫院的護士告訴葉飛燕,柯母又不見了。
葉飛燕頓時臉白,大晚上的,老人又去哪了呢?千萬可別出什麼事啊!
尹博文的心也是 一顫,約了未婚妻好幾天沒約到,好不容易到她家裡堵住了她,這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冷雪蓮直愣愣的瞪着葉飛燕,她真怕她藉口有事一走了之。
關係到老人的安危,葉飛燕也顧不了尹博文和冷雪蓮的感受了,她換上衣服,快步走出來說:“我有點兒急事,必須出去一趟。”她一陣風出了門。
冷雪蓮看看尹博文。
尹博文看看冷雪蓮。
冷雪蓮擺出一副忿忿不平的面孔說:“她們公司太不像話了,根本把人不當人!博文,不管她,咱吃咱的。”
尹博文的臉很難看,他失望尤怨。他突然想到,不對勁,葉飛燕不是管理層的人,也非技術設計人員,一個普通的辦公室職員,有什麼可老加班的!
葉飛燕開車疾飛到醫院,一路小跑來到護士辦公室,可護士辦公室裡沒人,可能都出去長柯母了。
葉飛燕急得心火直往上躥,老人爲什麼又要出走?不會真出什麼事吧?醫院大樓裡肯定護士都找過了,她趕忙跑出醫院大樓,在醫院附近尋找。她走到醫院後面,黑暗的角落裡傳出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她快步走過去,她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黑影蜷縮在牆根下,頭埋在胸膛裡。她膽子很小,最怕黑暗,可此時她顧不上害怕,兩步邁過去,蹲下身,雖然光線昏暗朦朧,她還是看清楚了,是柯母,她懸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來:“伯母,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知不知道醫院的人都在找你?“
柯母聽出了葉飛燕的聲音,她擡起頭說:”我心慌,一個人在這裡靜靜。“
葉飛燕攙扶起柯母,向醫院走去。心慌,可能是疾病造成的:”伯母,你是病人,偶然有不舒服很正常,但不要往外跑,不然,會讓很多人爲你擔心。“
老人無力的搖了搖頭:”我心慌的是,我老在醫院裡住着,這得多少錢哪!燕子,對不起,又讓你操心了。“
葉飛燕的心一紮,她理解老人的心思,如身臨其境般感受到了老人的苦處,她能做的,就是盡力安慰老人:”伯母,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別多想,只管好好治病。你想那麼多幹麼呀,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還讓這麼多人爲你擔心,特別是你兒子,他的心會碎的。”
“是啊,是啊,我明白。”
把老人送回病房,陪老人說了會兒話,葉飛燕開車來到柯偉延住院的醫院。知道老媽又不見了,他會急瘋。雖然已經打電話告訴他柯母找到了,可他的情緒一會兒半會兒不會安靜下來。面對巨大的壓力,她真擔心他會崩潰。
來到醫院病房,葉飛燕看到,柯偉延拄着雙柺,面色憔悴,鬍子也沒刮,木然的站在窗前,憔悴的臉上流淌着淚水。
葉飛燕的心揪得生疼,她站在離柯偉延兩米遠的地方愣了許久,她走過去,擡手給柯偉延擦去臉上的淚水:“你別折磨自己好嗎!好嗎!”她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爲人子,卻不能牀前盡孝,我枉爲人啊!”柯偉延渾身顫抖。
“你說什麼呢!你不就是腿摔傷這幾天沒照顧伯母嗎!你這樣自責,這樣折磨自己,纔會讓伯母擔心,纔是真的不孝!”
柯偉延深深呼了口氣:“燕子,謝謝你,如果沒你,我……”
“行了!別說了!”葉飛燕怒了,她意識中的柯偉延是泰山壓頂不彎,面對刀山火海不改色的真男人。她把他撫坐到牀上說:“在大學時你跟人打架,人家三個人打你一個,把你打得鼻口淌血,可你仍然像受傷的豹子一樣往上撲,我抱都抱不住你。你還是那個柯偉延,不能遇到一點兒難處就認輸。”
柯偉延想說什麼,可嘴脣蠕動了兩下,沒說出來。
葉飛燕驀地意識到,應該把柯母轉院到柯偉延這個醫院來,這樣,母子就能天天見面,免去了相互的擔心掂記,對雙方的病情也有好處。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柯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