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這個詞一般用來並非是個多麼褒的詞。
不過顏九成覺得,這經典三十六計之第三計,作爲他對付這羣只爲求財就索命的惡人,都算玷污了三十六計。
老祖宗的智慧,可不是幾個好設備可以測出來的。東方大國在這一方面的技術比不上,不代表計策比不上。
上下幾千年的智慧,在東方大國這種喜歡話中有話的國家,誰沒有一點心眼傍身?更何況顏九成這種蔫兒壞的主。
十成命刁,九成正好,顏九成是也。
這句話用到現在的對弈上,也很溫和。這事兒吧,但凡太滿了,總會損。對自己武器的先進程度太自信了,也就讓人能抓住痛腳。顏九成相信,一個能這麼快就把監聽器就這麼安到他的房間裡的組織,是多麼地自信。
可以說,狂妄。
簡直把東方大國的反間諜人員不放在眼裡的。
顏九成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起來忘記刮鬍子了,有點扎手,兩旁的裝飾有一些鏡面裝飾,他看了眼,見鏡面中的自己彷彿老了五歲。
這麼一看,都好似三十歲男人的模樣了。
以前自己沒有刮鬍子的的時候也沒見這樣,這種模樣不是外表上的,而是一種氣質,成熟男人遊刃有餘,能掌握大局的氣質。
通過鏡面,他的目光落到了幾個人的身上,隨後,嘴角扯動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笑笑,可是隨後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可即使如此,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顧覓請卻也看到了。
他又有什麼歪主意?顧覓請心想。她對顏九成這個表情太熟悉了,每當他有什麼‘壞心眼’的時候,就會露出這個表情,而這個表情瞬間消失,更添了他在憋壞的佐證。
“不要急着潛入,等我命令才動手。”顏九成的手握着信息收集器,繞到了宣林的後面,扭過頭與老吊一對視。
老吊意會,立刻跟在了顏九成的身後。
宣林似乎有話想說,可顏九成和老吊已腳步加快走到了那羣記者的前面,於是只要閉嘴,只是眉頭鎖了鎖,而顧覓請則站到了宣林的身側。
“怎麼了?”顧覓清問道,邊說着,兩個人的腳步愈發放緩。
“得第一時間潛入,否則……”宣林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技術上的困難,在網絡的世界裡,通過信息收集器捕捉到的ip或許只有一兩個,甚至有可能就一個。
這就好比就一個獨木橋,誰最先潛入,誰就佔有了地勢上的先機,可攻可守。可以潛伏在裡面,等待何時的時機通過對方的ip直接潛入,也可以先守着,看還有誰潛入進來,並直接斷掉對方的路線。
這一切,都講究一個字:快。
畢竟,能派來這裡行動的,應該都是黑客高手。雖然宣林是頂級高手,在一般黑客高手面前,對方再怎麼防守,他都能做到悄無聲息潛入。可如果對方也有國際頂尖高手呢?
那勝敗就在毫釐之間。
顏九成要他不要急,無疑加大了他工作的難度,而且是急劇地加大,這在宣林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一場穩贏的戰役,他的主戰場,爲什麼要自己設定這麼一個障礙?
而另一方面,宣林覺得顏九成可能是不懂他們這一行的技術操作,纔會下這麼一個命令,錯誤的命令。
不,他不是可能不懂,他應該就是不懂技術操作,畢竟在之前跟顏九成的接觸中,宣林知道,他雖然對黑客的世界很感興趣,可是對這一行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這讓宣林陷入了不確定和些許恐慌,他在短短的十幾步路深呼吸了好幾次。
“聽命令吧。”顧覓請沒有再多說話。
而宣林也沒有多說,只是愈發抱緊自己的筆記本。
縱使他有再多擔心或對顏九成下的這個命令的不滿,都只能嚥下去,雖然接下來是他的主戰場,可顏九成是隊長。
隊長的命令,得聽,而且是絕對地順從。
這點,不需要顧覓請跟他說什麼,宣林自己就會遵守,他是一個極其遵守規則的人,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
前面,就是監控中心了。
“哪怕我不是第一個進去,後面進去的,小心一點,把程序更王道一些,應該也能贏。”宣林心想,他對自己的技術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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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玩?”老吊蹭了蹭顏九成的胳膊。兩人已經走到了記者羣的前方的位置,他掏出相機準備佔據拍攝的好地盤。
佔據好地盤只是記者的職責所在,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老吊還不得而知。
“擺那人旁邊。”顏九成使了個眼色。
老吊用餘光看向旁邊,隨後眨了眨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顏九成指向的是他第一時間就辨別出來的其他組織的殺手。
一個穿着棕色襯衫的高壯男人,他右邊肩膀比左邊肩膀要高一些,一般來說,常年扛攝像機的記者會有這樣的職業習慣,這個人快速地從包裡拿出相機,手法嫺熟,一看就是老記者的架勢,手的食指處有些厚厚的繭子,這也是常年拍攝的老記者會有的職業繭。
可顏九成還是在第一時間把他認出來了。
沒法子,他的臉在顧覓請給的衆多資料裡出現過,雖然資料裡的那個人滿臉鬍子,哪怕對着照片,一般人都很可能認不出是同一個人。可顏九成認出來了。
他是殺手。
肩膀和繭,除了記者有,這兩個位置的異樣,殺手也正好有。
至於拿相機動作嫺熟,有可能是這殺手本身就是攝影愛好者,有可能他是專門練的。畢竟殺手這一行也要看業績的,能派到這兒的人,業績都不錯。
老吊想問爲什麼,可隨後想了想後,又把話嚥下了。手裡頭沒閒着,快速在記者拍攝區將旁邊的人擠開一些,硬生生地擠到了那人的旁邊。
爲什麼要靠近這個人?這樣不是不好行動嗎?
老吊有這個疑惑。
可隨後,他突然明白了顏九成的安排,借刀殺人,讓這兩撥人自相殘殺。老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這計,也可以叫鷸蚌相爭 漁翁得利。
我老吊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人都說我天上的事兒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兒全知道,是個懂人心的人精,卻沒有顏九成這個憋壞的傢伙腦子靈光。他邊想着,邊調試着攝像機,邊轉過頭看向了身邊這個棕色衣服的漢子,上下打量了下。
這還是老吊第一次靠這種頂尖殺手這麼近呢。
想想都有些激動。
這要是放以前,連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邊想着,邊回過頭看了顏九成一眼,而此時,顏九成也正好看過來,朝着老吊露出了讚許的眼神。老吊明白,自己沒猜錯。隨後,見他快速地擠到另一邊,靠近了另外一張他早就看出貓膩的牌身邊。
我操,這癟三。
老吊罵了一句。
顏九成靠近的牌,是一個女記者,哦不,準確地說,是一個僞裝成女記者的間諜,按照顏九成此前的判斷,這個女間諜在來這兒之前,是c國派出去過的美女間諜。
這女的吧,看着不是特貌美的那種,比顧覓請那是差遠了。可是身材那叫一個好。
想着,許是人家能當美女間諜誘惑人,不全靠臉蛋兒,也靠屁股蛋兒吧,技術牛逼的那種?老吊心想,又罵了一句,我操,這癟三,把女的留給自己靠,男的留給我!
又看了身邊這個殺手一眼。
“哥們,有煙沒?”老弔問了句。
這殺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聽懂,就老吊那蹩腳的英語,誰聽得懂?好在他一比劃,還是懂的。那人點點頭,從兜裡掏出煙,遞給了他。
知己知彼果然爽,對方不知道你是誰,你卻知道對方的底細,還能跟這殺手抽根菸,這放在以前,連做夢也不敢想!老吊邊想着,邊將煙拿在手裡捏了捏,卻還是沒抽,夾到了耳朵上。
“要火嗎?”那殺手問道。
老吊搖了搖頭:“不用,先忙正事,我就一司機,給我們社記者佔位置,一會兒我去外頭抽。”說這,他朝着顧覓請招了招手,示意她位置佔好了,可以來開工了。
那殺手也轉過頭看向了顧覓請,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下。
這目光,一來,是殺手的職業習慣,畢竟顧覓請是東方人,他來執行任務,對東方人會格外注意一些,搞不好就遇到了前來營救科學家的團隊。
二來,是男人對女人,不,是男人對漂亮女人的那種打量,充滿了佔有慾。
老吊笑了笑, 伸出手拍了拍殺手的肩膀:“哥們,謝謝啊,回見。”
傻逼,自己脖子都掛吊頸索上了,就差一蹬腿兒了,還瞅顏九成的女人,等着顏九成借刀殺人滅了你吧,到時候給你點一根菸,送你上路,
老吊邊想着,邊擠出人羣。
他的身份是司機,只是來打下手的,跟他的身份一樣的還有一些人,也都退到了後面。老吊快速地看了這一些人一眼。
能把武器放入房間的幕後最大的大佬,還沒有浮現。這裡頭,搞不好有顏九成沒有發現的敵人。
遠處,顏九成手上的信息管理器應該已經安置好了,他的手弄了弄頭髮,又回到了那個女間諜的身邊晃悠了一圈,隨後快速回到了顧覓請的身邊。
顧覓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黑着,耷拉着。
這娘們,醋勁挺大,人顏九成不就是瞅了瞅那女的的胸麼?正常男人誰不瞅?看來,顏九成沒有在牀上把她弄服氣了,這可不行。老吊看在眼裡。
天上的事兒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兒全知道的老吊,能不知道一個女人徹底服一個男人,是什麼樣兒?
宣林也擠了過去,也不知道顏九成說了什麼。
宣林的臉也黑了。
跟顧覓請一樣黑。
不,比顧覓請還要黑。
老吊皺着眉頭,摸了摸夾在耳朵上的煙,緊緊地盯着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