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範銘四人都在縣衙的這個偏院中熟悉官府中的作業流程,好傢伙,這一下午,範銘的手眼心就都沒有停過,全縣共十八個鄉,縣府所在地就有三個,光一年的賬目摞起來的表賬足足有一人高,查人、查地、查遺失,再根據田畝分別計算稅賦,還要對比各家大戶私賬,對比是不是一致。
說起來難度倒不是很大,但卻是繁瑣異常,讓範銘生出一種壓榨非洲勞工的感覺,不過幸好每天有一百文的公使錢,這價錢放在任何一個行當都算得上是高工資了。
從縣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酉時,天色也是暗沉沉的,四人從公事房裡出來的時候早沒了中午時的意氣風發的模樣,尤其是王稼軒,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苦,一個個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相比起來他到底是經歷過高強度勞苦過來的,精神狀態還算挺得過去。
“範兄,可是去赴縣尊大人的邀約?”範銘正在想着王知縣的邀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叫,轉頭一看是王稼軒從身後趕了上來,而且從旁邊同時投來另外兩道關注的目光,他明顯的能夠這幾人的眼神同先前來的時候完全不同,其中包含着羨慕和嫉妒。
範銘笑了笑,“是啊!”
王稼軒親熱的拉着他說道:“明日下學去我家做客如何,我想要向範兄討教下功課。”
範銘心中一陣鄙夷,從來就沒見過他什麼時候愛學過功課,先前連理都懶得理這下見到自己同王知縣關係親密又來巴結實在是小人一個,不過這種真小人卻往往比那些僞君子要容易對付得多,那沈文倫依舊是一幅冷峻的樣子,也不知道真實的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明日我還有事,怕是……”
“那就後日!”沒等說完,王稼軒就搶先又說了出來,裝作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話語中推諉的意思。
範銘凝眉想了想,衙中的有些事情他還不是非常的瞭解,若是能夠有個人給自己解惑解惑倒也是急需要的,這王胖子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嗎,當下點了點頭,“好吧,就後日罷!”
“那就說定了!”見範銘應了下來,王稼軒高興得笑開了花。
同三人告別之後,範銘徑自王知縣府邸,楚丘縣算是中縣,由於守着宋州、毫州通往應天府的要道,因此也還算富庶,雖然這幾年沒落了下來,但總歸還有些底子在,王知縣也並未住在衙門的後院,而是就近單獨的闢出了一個宅子,這也是貫列了,前陣子陳如實還專門獻寶似的給他指過。
到了府邸,只是同王知縣的長隨說了下姓名,就領着他進了後院當中,正看到王知縣正對着楚丘縣的一幅地裡圖志愁思,連眉關都皺得緊緊的。
見範銘來了,王知縣也不多話,只是淡淡的招呼了一聲,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依舊獨自對着地圖沉思了起來。
半晌之後,王知縣彷彿驀然醒了過來,覺察到範銘的存在,轉身過來,問道:“可會下棋?”
範銘點了點頭,“略知一二。”
“好!”王知縣也不多說話,當即擺開了天門開始佈局對弈。
說實話,對於圍棋範銘也並不是太精,或許是由於心事太重的緣故
,王知縣開局就十分不穩,中間更是下了幾腳莫名其妙的臭棋,範銘也有意相讓,結果整個棋局硬是被兩人走了個四不像。
即罷,王知縣看了看棋面上一片狼藉的局面一聲輕嘆擺了擺手,指了指範銘道:“你不是真君子!”
範銘笑道:“弈棋原本也只是閒情,大人心中不定,多下多錯,若我是硬生生要贏,怕是大人心中更爲滯澀,梗概於懷,豈不是不美。”
王知縣哈哈一笑,先前的抑鬱之氣消散不少,“罷了,今日且如此吧。”
見他心情好了不少範銘試探着說道:“大人心中若是有什麼煩悶之處,不如找個好友說出來,其實人有時候往往都是這樣,將事情憋悶在心中,阻塞了思緒的發展,陷入死衚衕的話久久不宜解開,反而若是多人集思廣益,或許一下就有了一種新思路。”
王知縣眼中光芒稍稍的閃爍了一下,隨即有恢復正常,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這讓範銘一陣失望,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進一步瞭解下這衙門中的情況了,做人爲官第一要識時務,看王知縣的情形,怕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找自己來估計也不是什麼談心聊天,即便是自己不能夠幫忙,最少可以把握不到其中的微妙關係。
也許是房間中過於憋悶,也許是王知縣心中之事過於沉重,氣氛始終輕鬆不起來,過了稍許,範銘也沒敢多留,起身告辭。
臨出門前王知縣突然問了一句,“你說,做人、行走於世當以何爲先?”
範銘沉思稍許,道:“以學生之見,這當要看情形而定了,道家重修身,佛家重修心,其實都沒有錯,旨在追尋自己的‘道’,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王知縣默默的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離去,範銘隨即行禮告退,轉身的那一刻他覺察到王知縣口中在默唸着“無愧於心”這句話,這讓他的心不由的忐忑了起來,雖然是不知道具體問什麼,但若是王知縣的事情辦砸了就意味着他縣衙的這條路三年內對他關閉了。
……
有得必有失,福禍相依,這世界上的事情本都是這樣,若是事事都能夠算到的話,那就可以去當神仙了,範銘頂着朦朧月色回到住處,見莫惜容正在房間裡整理着一堆的契書和欠條。
“怎麼,這都是咱們的?”範銘知道這些天婦人在外面忙裡忙外的,卻沒想到會賒那麼多的賬。
莫惜容將整理好的契書,放進了另外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回頭朝範銘嫵媚的笑了笑,“鋪子剛起來,難免會這樣,再過些日子就好了。”
這一笑雖然看得出來是作給他看的,但讓範銘頓時消去一身的疲倦,伸手從後面將婦人緊緊的擁入懷中,“真是辛苦你了,這些日子我就試着來幫你打下手。”
“嗯!”婦人起先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卻突然發現範銘的那雙怪手已經是探入了他的春衫裡面,那聲低呼變成了長長的吐氣聲,“小心……小丫頭們看見”,到關鍵時刻婦人終究是按住了他的手,卻終究是沒什麼力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抗拒還是在迎合。
相處了這麼久,範銘對婦人的身體早已經是非常熟悉,也不管那麼多,措不及防的
將手掌往裡面一探,便握住了那一團溫軟滑膩的香饃饃,口中溫柔的說道:“只是讓你放鬆放鬆罷了,你這小妖精。”
“冤家……輕點兒,嗯……!”隨着範銘手上越來越不規矩,婦人後面整個癱軟到了他的懷中,只剩下重重的喘息聲。
範銘也是不止一次的體會到這女人的妙處,古書上有云十大名/器,若是將這女人比作名/器的話也未嘗不可,每次一經挑逗之下就會從心底的溢出一段風騷,和那種裝出來的截然不同,這種風騷是媚,從骨子裡發出來的那種媚,可以讓男人在那個瞬間變得異常的興奮勇猛。
範銘原本還存着調笑之心,這下也是情動不已,另一隻手順勢往裙內探去的同時,嘴脣已經是附在了婦人的耳際處,用牙齒輕輕的咬着,邊問道:“在清河的這兩個月想我沒?”
婦人緊緊的咬着下脣,說話猶如蚊蚋般細不可聞,“想……想得要命!”
範銘聞言頓時就覺得小腹處騰的升起一股火焰,正待要進一步的動作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彷彿是新買來的兩個丫頭中的其中一個。
聽見來人,婦人強忍着將自己從範銘的懷中推開,轉身又重新打開剛纔已經蓋上的楠木盒子,裝作清點契據的樣子,但臉上的紅潮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少爺,夫人,可以吃飯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就來。”莫惜容一邊強自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回覆,一邊恨恨的瞪了範銘一眼,見她這麼心慌的樣子,範銘忍不住笑出聲來。
吃過晚飯,天色也黑定了下來,範銘擁着婦人在榻上看書,莫惜容彷彿也十分享受這種恬靜的感覺,驀然間冷不丁的問道:“阿銘,我們什麼時候把娘接過來?”
範銘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瞬間就明白了莫惜容的意思,言語之下就是在問他婚期的事情,他也十分理解婦人的心思,畢竟年歲不小了,而且身子也給了自己,這嫁人的心情也就急促了起來,她口中說將娘接過來的意思也就是在問他什麼時候娶她,“現時鋪子才弄起來,家裡還不穩當,還是在等等罷,這段日子我應了個衙門的差事,等過了這陣子我就去跟娘說,將你娶進門。”
範銘低聲的話剛出口,婦人已經合身撲到了他的身上,摟住了他的脖子,“阿銘,你是個好男人。”她的聲音如同夢囈一般。
範銘低笑一聲,“是不是好男人我不知道,但真男人可是實在的,你要再這麼撩撥我,可別怪我不憐香惜玉啊!”
聞言,婦人輕啐一聲,小兔般從他的懷中蹦開,又突然轉了回來,照着他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帶着一抹輕笑跑開來,“我去給你弄點茶水喝!”
笑着摸了摸尚有餘溫的臉,範銘擡頭望着窗外天上掛着的那輪彎月輕輕的吐了一口氣,今晚或許又是一個銷魂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