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信心滿滿的來夏州一趟,若不能將此處的馬賊給擺平,那就太沒有面子了,回去之後會遭人笑話的,雖然李安來夏州的理由與馬賊無關,可既然人都去了,夏州也有馬賊出沒,怎麼着也要解決掉纔是,這樣才符合李安一貫的行事作風。
所以,當聽到商人們爲了馬賊的事情頭痛不已的時候,李安馬上就想到了自己,既然自己這麼厲害的人物都到了,商人們怎麼還用得着懼怕小小的馬賊呢?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不過,這些商人就是如此的不給李安面子,因爲他們完全就感覺不到李安是來打擊馬賊的,他們關心的只是眼前自己所看到的事情,若是李安剛來就站在高處大聲表態,告訴所有城內百姓,自己是來消滅馬賊的,不消滅馬賊絕不離開,如此,這些商人或許就非常高興的充滿期待了,可李安來了這麼久,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至少在這些商人看來,李安確實啥也沒做,也沒有任何的表態,彷彿就像空氣一樣,來到夏州城之後,就悄悄的躲在住處了,如此情形,又如何能讓商人們覺得李安能夠幫助他們解決馬賊的問題。
大唐報的發展已經有好多年了,李安的名字也經常出現在大唐報上,可長相卻從未畫在大唐報上,所以,除了見過李安的人,一般的普通人都是認不出李安的,而夏州遠離京城,這裡的商人就更不會認得李安了。
見李安說出如此大話,整個酒樓三分之一的客人都把注意力投了過來,靜靜的看向李安,顯得有些詫異。
距離稍遠的人,沒有聽的太清楚,也就只是看看,而旁邊幾個桌子的商人,則直接走了過來。
“兄臺說的我們豈能不止,不過,我們都打探清楚了,這次朝廷大官來夏州是爲了煤礦,不是來剿滅馬賊的,也沒帶多少兵馬。”
“沒錯,我們都知道,才帶了三百士兵,這麼點兵力與夏州的八千人馬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真心不敢指望。”
“還好郭將軍麾下的兵馬會沿途巡邏,這讓馬賊也只能在夾縫中尋找下手的機會,我們有很大的機率可以躲過馬賊的打劫。”
“是啊!去年郭將軍沒來的時候,我們可老慘了,運十次有六次都會被打劫,損失太大了,別說利潤了,連本錢都賺不回來啊!”
“我們本來都打算永遠離開夏州了,是郭將軍帶兵前來,這讓我們看到了希望,雖沒能剿滅狡猾的馬賊,但也足以讓馬賊忌憚,不敢太放肆了,現在沒走十趟貨,最多被打劫兩次,八次都能成功的把貨物運到,雖然損失仍舊不小,可也是有不少利潤的。”
“兄臺剛纔既然如此說,是否知道什麼內情呢?”
一羣商人過來聊天道。
李安想了一下,開口道:“不不不,不知道啥內情,就是一種感覺而已,馬賊如此囂張,別說朝廷重臣,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是不能忍受的,肯定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但願如此吧!我們也都巴不得這些該死的馬賊早些死絕呢?這些傢伙時不時的打劫一番,讓我們損失好大。”
“是啊!害的我們一次都不敢運太多的貨物,唯恐被打劫了。”
兩名商人開口說道。
李安聞言,開口說道:“你們就沒想着花點小錢,僱傭護衛運輸貨物嗎?”
此時,李安想到了鏢局這種機構,自古以來鏢局都是很流行的,爲的就是能夠保住貨物,可大唐是真的沒有鏢局,這讓很多商人京城會遭遇損失。
“兄臺想的也太簡單了,馬賊是很兇悍的,僱傭的護衛太少了沒啥效果,都打不過馬賊,可若是僱傭的太多了,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那也就沒有利潤可言了,倒不如冒點風險偷偷的運輸貨物,或許還能多掙一筆。”
“是啊!馬賊最多的時候,能一次性出現三五百人,每一個馬賊都很彪悍,護衛的隊伍若沒有千人的規模,根本就不敢一戰,就算是朝廷的精銳人馬,也要有兩三百才能對抗三五百的馬賊,這麼多護衛人馬的花費太高了,不是我們這些小商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商人無奈的說道。
李安聞言,認可的點了點頭,這些商人說的沒錯,馬賊神出鬼沒,數量時多時少,沒有任何規律可言,這給圍剿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同時,商人們要去不同的地方做生意,運輸路線很多,都讓大批朝廷兵馬護衛,這是非常不現實的,朝廷在夏州總共就只有八千兵馬,這些兵馬聽着好像很多的樣子,其實根本就不多,分散駐守各個縣城和州城之後,剩下的機動兵力也就五千騎兵,而且,這些騎兵還要輪休和休息,總不能讓五千人馬輪流幹活吧!這樣會把士兵類似的,軍費支出也會大漲,朝廷也會有意見的。
有很多人,總是會說,一打仗就要軍糧和軍餉,那麼,不打仗的時候,士兵難道不吃飯不領軍餉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不過,也顯得自己很沒有水平,不打仗的士兵也是要吃飯和領軍餉的,但一旦打仗了,這兩方面的消耗都會大大增加,若是有傷亡了,支出就會城北的增加。
比如,爲了提高士兵的積極性,作戰動員的時候,會給所有士兵額外的津貼,在士兵很多的情況下,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另外,作戰勇猛,斬殺敵人的士兵,還要給予大額的獎勵,以激勵更多的士兵勇猛殺敵,士兵受傷了,要花錢爲其治傷,還要給予營養費,至於陣亡的士兵,家人不但可以領取撫卹金,另外,家中的孩子也要一直由朝廷來照顧,每年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直到這個孩子長大成人爲止。
如此多的花費加在一起,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甚至是不打仗時候的很多倍,上百倍都是有可能的。
夏州的情況還要好些,畢竟,馬賊就在附近,距離不是很遠,八千大軍的糧食補給放在夏州城就可以了,而若是去邊關打仗的話,八千大軍需要配屬八萬的壯勞力,讓他們負責運輸糧草和武器,還有帳篷等各種用具。
八萬壯勞力的消耗也是很大的,一路上他們自己也要吃飯,也要消耗大量的資源,甚至,還需要額外派出一部分兵馬來保護他們的安全,若是這些壯勞力被敵軍殺死了,他們的家中也要領取撫卹金,這又是一筆很大的開支。
總之,只要是打仗,就是要不斷的花錢,沒有錢的朝廷是萬萬打不起仗的,除非可以保證每次打仗都能獲取勝利,並能從失敗者手裡奪取足夠多的物資和錢財,這樣才能夠以戰養戰。
不過,古今中外,真正能夠做到以戰養戰的軍隊是非常稀少的,大部分軍隊都要依靠朝廷的後勤支持,一旦失去了後勤的支持,這支軍隊就要面臨全軍覆滅的危險了,所以,後勤一直都是軍事家們所關注的重點,斷其糧道也是很多軍事高手擊敗強敵的一個很重要的獲勝手段。
“說的也是啊!請護衛花錢太多了,朝廷的兵馬也不可能一直保護一支商隊,馬賊的問題可真是難辦,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些馬賊全部消滅,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的問題。”
李安開口說道。
周圍的商人都是認可的表情。
“兄臺說的都是我們心裡所想的,沒錯,只有完全消滅馬賊,夏州城的生意才能更好做,派遣護衛巡邏只不過是下策。”
“這也不能怪郭將軍,馬賊太狡猾了,郭將軍率主力大軍入山多次,與馬賊交手不下十幾次,也算是斬殺了不少的山賊,可就是不能根治馬賊的禍患,而且,朝廷的兵馬也損失了好幾百人呢?把郭將軍心疼的,都流眼淚了。”
“是啊!這些馬賊長期盤踞在契吳山,對山裡的地形和各種情況都太熟悉了,確實也太難剿滅了,真是很愁人啊!”
“現在做夢都想早些把契吳山的馬賊全部一網打擊,一個活口都不留。”
“要不我們聯名寫信給朝廷,讓朝廷派遣更多的大軍過來,以圍剿契吳山裡的馬賊。”
“你是新來的嗎?我們早就寫過聯名信了,要不然郭將軍也不會出現在夏州城,不過,倒是可以再多些幾次,這樣,朝廷說不定真的可以派遣更多的兵馬前來。”
“爲了一個小小的夏州,朝廷已經調撥了八千兵馬,應該不會再調兵了,郭將軍沒能剿滅馬賊,這肯定是暫時的,他對夏州城還不夠熟悉,只要過些時間,把契吳山的地形全部摸清楚了,必然能夠一舉端掉馬賊的巢穴,爲我們出口惡氣。”
“對,馬賊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了,我們且忍個兩三年,到時候事情肯定會有改觀的,馬賊是秋後的螞蚱,肯定蹦躂不了多久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道。
李安看向衆人,開口說道:“你們說的對,馬賊是必然會被消滅的,不過,肯定不會等兩三年這麼久,應該會更快一些的。”
看着這些商人如此痛恨馬賊,李安恨不得立刻把夏州城的馬賊全部剿滅乾淨,如此,自己又能得意一把了。
“客官,點首曲子吧!”
不知什麼時候,兩名賣藝的小娘子走到二樓來了,就站在李安身後不遠處。
“呦,荷花小娘子,這麼巧啊!自從上次聽了你的琵琶曲子,到現在這曲目還在耳邊繞着呢?”
李安非常高興的說道。
其餘的商人,大概也認得他們兩個,表情也比較友好。
“難得客官還記得奴家,那就點首曲子吧!”
荷花小娘子開口要求道。
李安自然不能駁了小娘子的面子,而且,這麼多商人在旁邊看着,若是拒絕就顯得太小氣了一些。
“好好好,諸位有什麼想聽的曲子,咱們一邊聽曲一邊笑談風月。”
李安安撫好荷花小娘子,然後看向衆商人,客氣的說道。
“既然兄臺做東,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先來一首霓裳羽衣曲,再來一首忘渭川,還有伊川歌……”
這些商人倒也不客氣,直接了當的就點歌了,在他們看來,李安就是一個人傻錢多的大商人,不佔這樣的人便宜豈不是虧待了自己。
李安笑了笑,示意荷花小娘子開始彈奏琵琶,然後繼續與衆人討論如何剿滅馬賊的策略。
聊天的時候,李安不忘時不時的觀察荷花小娘子,明着看好像是在欣賞荷花的美色,可實際上卻是在觀察荷花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李安的目的,李寒露的心情也很是不好,她不太喜歡李安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向別的女子,這會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當然,若李安用這種眼神看向她,她就會非常興奮了。
每一個女子都是虛榮的,李寒露這樣的粗魯女子也不例外,她喜歡被李安寵愛着,卻不喜歡李安用同樣的眼神看向她以外的女人,尤其是陌生的女子,這會讓她很不自在的,可在大唐這個時代,男子擁有無上的權利,可以輕鬆的實現三妻四妾的生活,而女子卻不能如此,在這種情況下,女子就只能學會默默的忍受,不開心了也要忍着,誰讓你是女子呢?這怪得了誰。
一雙雙色眯眯的眼睛都時不時的看向荷花,但這位賣藝的小娘子卻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猶抱琵琶半遮面,演奏了一首又一首的好曲子,曲調也非常的平穩和動聽,似乎絲毫沒有受到衆人眼神的影響,顯示了她超高的表演技術。
“好,好好好,太好聽了。”
商人們聽到好聽的曲目,自然高興的鼓掌,顯得很是開心,然後,繼續談論生意上的事情。
某些商人的確膽大,居然毫不保留的把自己要去的貿易地點,和販運的商品種類數量告訴同行的商人,也不怕消息泄露出去被馬賊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