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契吳山的馬賊至少有好幾百人,甚至還有可能超過千人的數量,這些馬賊戰鬥力強悍,對當地的地形也比較的熟悉,好多小路和隱蔽的溝渠,只有他們才知道,朝廷的兵馬進山圍剿,有可能離他們很近,卻無法發現他們的蹤跡,從而始終找不到他們,也就無法進行殲滅。

僅靠一百多精銳的護衛,似乎真的無法與馬賊對抗,也無法保證李安的絕對安全,不過,李安手裡有秘密武器,所以,根本就不擔心總數在千人上下的馬賊,就算這些護衛抵擋不住馬賊的偷襲,就憑手裡的秘密武器,還有自己的一身武藝,對付區區馬賊,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另外,自古有一句話,叫做擒賊先擒王,只要把領頭的給幹掉了,下面的人自然也就老實了,而李安手裡的秘密武器,幹掉馬賊的頭領,那還是很容易的,只要輕輕動一下手指頭,馬賊頭領就會被幹掉,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夫人多慮了,契吳山這麼大,哪有那麼巧就碰到山賊,就算碰上了也不用擔心,爲夫與足夠的實力對付這些山賊,不會讓夫人受到絲毫的傷害。”

李安自信的說道。

李寒露也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既然李安如此自信,她也就不反對了,反正,她的武功也不錯,根本就不懼馬賊。

“梯子,崔大海倒是懂事兒,臨走還把梯子特意留下了,不過,我們下去哪裡用得着梯子。”

李安走到豁口位置,看到了崔大海留下的梯子,笑着說道。

“既然有梯子,不用白不用。”

李寒露走梯子下去了,而李安直接三兩步跳了下去,動作麻利且迅速,體現了良好的身體靈活性。

集結號人馬之後,李安一行人就出發前往西部的故白城了。

這個故白城是一座廢棄的城池,也叫契吳城,因爲就在契吳山的靠北位置,所以,曾經就叫過這個名字,不過,史書上叫的就是故白城。

回到縣衙之後,崔大海感覺渾身上下,好多地方都疼的要命,他先把髒兮兮的官袍給脫了,然後,躺在座椅上歇息,心情似乎很是不好。

連續攀爬廢長城,把他摔得很疼,最主要還丟了面子,他知道自己攀爬的時候,樣子一定很難看,而這些都被自己的屬下看到了,這讓他很是生氣。

“叔父,李侍郎他們都已經離開了,應該是去故白城了,那梯子要不要拿回來。”

崔二開口問道。

“梯子,你就知道梯子,一個破梯子也來問我。”

崔大海生氣的訓斥道。

今天他在崔二的面前丟了很大的面子,要不是崔二用盡全身力氣把他舉上去,他會出更大的醜,但他並不知道感恩,反而會覺得很憤怒,因爲這是面子的事情,他有些無顏見崔二了,一看到崔二就能想到今天出醜的事情,這如何能讓他的心裡平靜下來,而這個崔二也夠傻的,居然因爲一個梯子來問他,實在是夠愚蠢的。

“叔父何必生氣,畢竟是京城來的大官,狼狽一些也不算丟面子。”

崔二開口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叔父崔大海,肯定是因爲李安讓他爬上城牆出醜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京城來的大官太不應該了,不應該讓肥胖的崔大海上城牆去。

“崔二,你說說,這個姓李的是不是故意的,他難道不知爬上去有多難嗎?這不是故意整我嗎?”

崔大海生氣的說道,嘴角都抖了起來,可見是真的很生氣。

“叔父,李侍郎也是自己爬上去的,也沒用梯子,是叔父不擅攀爬,這個李侍郎也不清楚啊!”

崔二開口說道。

儘管他覺得李安有些故意,但爲了勸解崔大海,他還是儘量爲李安說好話,但這卻引起了崔大海更大的憤怒。

“故意的,這個姓李的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崔大海更加的憤怒,他總覺得李安是故意整他的,而這讓他很是生氣,氣的他很想打人,而這與他剛纔恭敬的形象,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不行,不能便宜這個姓李的,一定要好好教訓他纔是,讓他也嚐嚐苦頭。”

崔大海氣壞了,居然開始策劃報復,可見也是一個心狠之人。

崔二一聽,立馬就緊張了起來,李安的官職可不小,若是真的在德靜縣出了意外,他們這些小官很有可能都要跟着倒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叔父,這萬萬不可,李侍郎不是一般的官,若是在我們德靜縣的地盤出了事情,那我們也是難辭其咎啊!陛下一怒之下或許會讓我們都跟着陪葬,至少也是流放啊!”

崔二緊張的說道。

他雖然腦子不太好,但至少也是一個有腦子的人,他纔不會去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爲了一口氣而去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這是崔二不願意做的。

“二郎,誰說故白城是我們的地盤了,故白城離我們德靜縣至少有一百里,是朔方縣的管轄範圍,姓李的在故白城附近出了事情,與我們德靜縣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太慫了,被京城來的大官嚇破了膽子。”

崔大海生氣的說道。

今天明明是他自己最慫,爬廢長城的時候,都快要急的尿褲子了,還是崔二幫他纔上去的,而此刻,他爲了顯示自己的能耐,居然說崔二慫,這也是爲了掩蓋自己的尷尬。

同時,崔大海也覺得若是李安出了點事兒,州里的官員很有可能會被處置,那麼,作爲德靜縣的縣令,他崔大海極有可能比提拔做州刺史,到時候油水就更大了,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崔二一想好像挺有道理的,若李安在故白城出了點情況,似乎真的與他們德靜縣無關,畢竟那裡不是德靜縣的管轄範圍,要倒黴也是朔方縣和夏州郡的官員倒大黴。

不過,崔二總覺得,爲了出口惡氣,去做傷害朝廷大官的事情是非常不理智的,簡直就是沒事找事,他的心裡非常的反對,哪怕這件事從某種程度上看,似乎對他們有些好處。

“叔父,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麼大的官兒,要是真的出了點事兒,說不定朝廷會徹查,倒時候指不定會查出點什麼來。”

崔二開口說道。

崔大海嘴角冷笑,開口說道:“二郎啊!你還是太嫩了點,你以爲他真的是來看廢長城的,這麼大的官兒,腦子進水啦!專門跑到我們德靜縣看廢城牆,他就是故意過來試探的,或許已經派遣屬下進入我們德靜縣了,若是掌握了點什麼的話,我們就麻煩了,對了,你們要嚴格檢查,重點檢查城內新來的人,找到之後嚴密監視,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是不是在查我們。”

很顯然,崔大海有些疑神疑鬼了,他覺得李安來德靜縣就是爲了查他,而實際上,李安過來根本就不是爲了查他,而僅僅就是爲了看廢城牆,只不過,一個大官來德靜縣,居然是爲了看廢長城,這多少有些奇怪,很容易讓人想歪。

見崔大海如此分析,崔二也緊張了起來,雖然他也沒做過啥太大的壞事,可他是崔大海的忠實跟班,是依靠崔大海發達起來的,若是崔大海出了事兒,他也就一損俱損了,絕對難以做到明哲保身。

“叔父說的也有道理,李侍郎這麼大的官,怎麼會專門跑來看廢長城呢?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他真的是來查我們的嗎?可我們也沒犯多大的罪啊!值得朝廷派這麼大的官來我們德靜縣嗎?這豈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崔二疑惑的說道。

“二郎啊!我們犯的事兒可不少啊!雖說這些事兒在我們看來也不是多大的罪,可若是讓朝廷知道了,那也不是小罪,僅僅是瞞報百姓真實生活情況,那就是欺君之罪,還有私自收取商人的保護費用,這也不是小罪,至於接受馬賊好處的事情,一旦被朝廷的人查出來,那就更是重罪了,哪一條都不輕啊!”

崔大海開口說道。

這些事情的罪名都不小,不過,在崔二的世界觀裡,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並不是殺人放火這樣的罪行,隱瞞老百姓的生活情況,也是爲了讓朝廷高興,誰都沒有損失,向商人收取保護費,數額也不是很大,弟兄們的俸祿都太少了,而商人卻可以賺的盆滿鉢滿,不讓他們放點血怎麼行,至於接受馬賊的好處,那也是公平的交易,是爲馬賊提供了商人的消息,以及朝廷動向的消息,這麼做也是爲了教訓那些不懂事兒的商人,比如,不願意交保護費的商人,就是他們重點出賣的對象。

崔二也不想勸崔大海了,直接開口問道:“叔父,您的意思,是要告訴山裡的人,李侍郎他們去了故白城,讓山裡的人在半道上設伏,然後咔嚓……”

說完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

崔大海吁了口氣,開口說道:“半道設伏肯定來不及了,姓李的都已經出發了,我們就算是飛鴿傳書,也未必能趕得上,不過,他們一行肯定會在故白城逗留不少的時間,甚至,有可能在那裡過夜,剛纔你應該發現了,他們都帶着帳篷呢?這說明他們就沒打算今晚回夏州城,這些帳篷只怕就是爲了在故白城宿營準備的,而這樣一來就太好了,待他們夜裡睡着了之後,山裡的人突然殺出,必然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這一招叫借刀殺人,不論事情成敗,與我們都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很顯然,崔大海是賊精賊精的,他不會在書信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如此,就算書信最終被查到,也沒他什麼事兒,他完全可以推的一乾二淨,就連筆跡都不是他自己的,這樣就更找不到證據了。

“叔父,此事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若是沒有什麼事情,侄兒就告退了。”

崔二不想蹚這趟渾水,找個藉口便要開溜。

崔大海也不留他,他已經考慮清楚了,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山裡的馬賊,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就管不了了,反正,他覺得自己做的足夠的隱蔽,沒有人能查的到他。

馬賊在夏州的各個縣城都有眼線,若非如此,也不能準確的獲知商人運輸貨物的情況,也就無法進行精準的打劫了。

崔大海早就掌握了與馬賊眼線的聯絡方式,不過,他從來就沒有出過面,出面的是他的管家,但馬賊眼線心知肚明,消息肯定是他提供的。

信鴿的傳輸距離有一百多裡,所以,在夏州境內,馬賊傳遞消息的方式就是信鴿,這樣的傳遞方式更加的快捷,可靠性也比較高,是馬賊最爲喜歡的傳遞消息的方式。

鴿子飛行的速度很快,比馬匹的速度快多了,所以,可以用較短的時間將消息傳遞出去。

崔大海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居然真的把李安要去故白城的消息,透露給了馬賊的眼線,並且,還添油加醋的告訴馬賊眼線,說李安來夏州一帶,就是爲了剿滅馬賊,從而讓馬賊痛恨李安,進而選擇在故白城偷襲李安。

消息傳遞出去了,崔大海的心裡舒坦多了,他做土皇帝已經很多年了,膽子變得越來越大,只要是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他的報復心很重,而他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不輕易樹敵,不強迫女人,屬於色的有品的一種人,別的方面都很糟糕。

李安一行人行進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故白城,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在天黑之前抵達故白城,從而避免連夜行路,也可以看到故白城黃昏的美景。

一路上風景時常變化,有時候是綠樹成蔭的叢林,有時候是幾乎沒有植被的荒涼地帶,而荒涼地帶更多一些。

“真是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連一隻鳥都沒有。”

李安打開車頂的天窗,開口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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