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姜姓族人利用黃昏的掩護,攜帶大量工具,急匆匆的行進,這個一看就有問題,雖然還不清楚他們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做好事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麼,肯定是不需要的,只有做壞事的時候,才需要遮遮掩掩的。
他們的身上都攜帶了繩索和工具,但卻沒有帳篷和足夠的乾糧,這可以證明他們絕對不會是走遠路,肯定去的是附近,只要繼續跟着肯定能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道路崎嶇難行,但對於這些姜姓族人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走崎嶇的山路,而且,附近的山路地形,他們全都瞭然於胸,哪裡好走哪裡不好走,他們全都非常的清楚,所以,即便走的很快,也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更不會摔倒和崴腳啥的,就連馬匹在這種難走的道路上,都不會因爲失誤而摔倒,這些馬匹也早就習慣了山裡的道路,甚至,這些馬匹的祖先就是這個山裡的野馬,被當地人馴化之後,就成了家馬了,這裡的馬匹個頭不大,比北方的馬匹要小很多,看着不夠威武,但耐力和靈活性卻是相當的不錯,最大的優勢自然是更加適應山裡的環境,不會在山路上走路摔倒。
段儉漢和四族長騎着馬匹可以很好的跟上隊伍,若是讓他們步行的話,他們是肯定跟不上的,四族長都五十歲了,體力肯定下降的比較厲害,而段儉漢也並非武將,體力同樣不能與這些山裡的精壯漢子相提並論,所以,騎馬是必須的。
一路上,姜姓一族的隊伍行進的很快,但即便如此,這些精壯的漢子也並沒有太多疲累的感覺,甚至還能夠一邊行進,一邊吃饅頭和聊天。
“這到底是要去哪裡啊!都走了二十里了。”
“是啊!這都進入葛家的地盤了,這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搞不好又要打一架。”
“打架就打架,誰怕誰啊!咱們姜家怕過誰,就算葛家與魯家聯合起來,我們都不怕。”
“是啊!這都進入葛家的地盤了,看來真的是要去打架啊!也不說一聲,也好多帶一些硬傢伙,這些都是幹活的工具,打架不稱手。”
“不會是打架的,要真的是打架,也不會讓我們帶這些了,肯定是去幹活的。”
“去幫葛家幹活嗎?反正我不幹,這葛家沒少給我們使壞,二族長之前去東女國販賣蜀錦,半道上被人打劫了,肯定就是葛家乾的,可他們居然不承認,還不讓我們進去搜,分明就是心虛。”
“幫葛家幹活,這肯定不可能,搞不好是去破壞的,把葛家的石頭城給拆了,哈哈哈!”
“哈哈哈!說的好,咱把葛家的石頭城拆了,讓他們住在野地裡,夜裡被狼叼了去。”
“哈哈哈!”
衆人走路很快,但士氣突然變得很高,似乎一點也不累,而實際上,二十里的山路對於他們來說,也確實算不上有多累,他們平時去田地裡幹活的時候,也需要爬山,每天干活的時間,最多的時候能達到九個時辰,一般平均能有五六個時辰,所以,對於吃苦耐勞的這些山民來說,走幾十裡的山路,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隊伍之中的段儉漢和四族長,自然也聽到了衆人的對話,頓時心裡放鬆了不少,尤其是段儉漢,心裡非常的高興,這些姜姓族人仇視葛族和魯族,如此,待會讓他們破壞葛族的壁掛道路的時候,這些人的內心就不會有多大的牴觸了,畢竟,姜姓族人們討厭葛族,破壞對方的道路,就是給對方添堵,何樂而不爲呢?
儘管道路被破壞之後,姜姓一族也沒法去東女國了,但葛族就更麻煩了,只要道路被破壞,葛族的幾個分支與主寨之間都沒法很好的聯繫了,想要傳遞消息,都需要翻越大山纔可以,而翻山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風險還特別的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摔下山來,大宗物資就更加沒法運輸了,這不就是給葛族添堵麼,能給敵對的葛族添堵,姜姓族人怎麼會不高興呢?
段儉漢的嘴角露出了奸詐的笑意,他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他的第一步計劃就是搞定姜姓一族,然後,他還要去遊說葛族和魯族,讓他也跟着一起反對大唐朝廷,只要所有不足都反對大唐朝廷,他們的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
從黃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出發了,而等到他們抵達葛族境內壁掛路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爲了掩人耳目,他們並沒有舉火把,而是接着月光悄悄行進,因爲天色太晚了,道路上並沒有人,所以,他們的行爲並沒有被葛族人發現,非常順利的就抵達了葛族的壁掛山路。
一路上,四族長和段儉漢也瞭解了族人們的想法,知道這些族人都比較仇視葛族,所以,動員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四族長主要負責動員,而段儉漢的幾位跟班,則負責在周圍警戒,以防止他們的行爲被湊巧趕夜路的行人發現,這個事情是機密,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不過,陳龍他們距離比較遠,這些警戒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遠處用望遠鏡觀察的陳龍等人。
“四族長,這裡是葛族的壁掛山路,咱們來這裡幹什麼?”
“四族長,不會是要把這個路給砸了吧!”
幾名族人問道。
四族長看向衆人,開口說道:“諸位族人,葛族這些年一直與我們作對,就在上個月,他們扮成山賊,搶了我們的貨物,二族長的幼子都被打傷了,此仇豈能不報,今晚咱們就要把葛族的山路給砸了。”
說完看向義憤填膺的族人。
“上個月被打劫了,四族長,這個事情我怎麼沒聽說。”
一名來自二族長寨子的族人開口問道。
四族長開口回答道:“沒有證據啊!二族長說了,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這事兒就算了,就沒讓下面的人知道,但二族長幼子受傷的事情,你們二族應該清楚吧!”
“沒錯,二族長幼子才十五歲,上個月確實受傷了,現在傷還沒好呢?”
一名來自二族的族人開口說道。
“連孩子都不放過,太過分了。”
羣情有些激憤,而這真是段儉漢喜歡看到的景象,一道讓他非常滿意的靚麗風景線。
這個二族長幼子受傷的事情,確實是真的,不過,並不是被打劫受傷的,而是與四族長的兒子切磋的時候被打傷的,算是比較丟人的事情了,而這貨又比較的愛面子,是肯定不會說出去的,這個事情的真假也就無法考證了,此時用來說謊,是最好不過了。
四族長見狀,開口說道:“諸位族人,既然葛族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今晚我們就要把他們的山路給挖斷,讓他們無路可走。”
“好,挖了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衆族人顯得義憤填膺,這麼多年來,他們各組之間積累了太多的仇怨,這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化解的,所以,只要聽說能給對方添堵,那心裡就會非常的高興。
“四族長,既然葛族打了我們的人,那咱們何不直接去攻打他們,這樣偷偷摸摸的不過癮,也不磊落。”
一名族人說道。
“對,攻打葛族,攻打葛族。”
族人們情緒激動。
見這些精壯的漢子如此激動,段儉漢也非常的高興,連忙說道:“諸位,你們的心情我也理解,不過,咱們雖然知道二族長的幼子是被葛族人打傷的,財物也是葛族人搶的,但咱們沒有任何證據啊!他們當時都蒙着臉,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前去討伐,我們倒是無理了,這叫師出無名,既然葛族人做事偷偷摸摸,那咱們也不用跟葛族人客氣,咱們把他的路給挖了,他們也找不到證據,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四族長也跟着說道:“諸位,段兄弟說的對,咱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要讓葛族吃個啞巴虧,今日斷了葛族的路,讓葛族無路可走,咱們也來個死不承認,任何人都不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是,我們聽四族長的。”
“兄弟們,咱們這就幹活,不要耽誤時間了,立即開始幹活吧!”
幾名早就被動員的族人開口說道。
於是在一片熱烈的氛圍之下,二百多姜姓族人開始幹起破壞道路的事情來了,他們都是修路的好手,而對於破壞道路,那就更加簡單了,修路與破壞道路相比,自然是修路更難了,蓋一座房子需要幾個月,但拆掉一座房子半天就足夠了,修壁掛山路需要很多年的事情,而破壞壁掛山路一夜就足夠了,當然,不是整個破壞,而只需要破壞其中一段就可以了,只要搞壞一段,路就不通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二百多名姜姓族人,趁着夜色,開始破壞道路,由於他們手裡使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工具,所以,幹活的效率自然不會很高,但二百人是一個很大的數量,這麼多人一起幹活,進度還是比較快的,這些壁掛山路都是鑿在岩石上的,雖然非常的堅固,但再堅固的石頭也是可以鑿開的,只需要把下面的道路給鑿空,這條壁掛山路也就不通了,對於葛姓一組來說,將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大約需要花費好長的時間才能重新修通,而且,重新修通的是棧道,比壁掛山路還要難走。
同時,這個壁掛山路也是李安前往東女國的必經之路,這個山道被挖斷,葛姓族人或許還能翻山聯繫,但李安的隊伍有大量的運輸車,沒有道路是絕對不行的,一行人馬顯然是要被困在這裡了。
因爲隔着太遠,陳龍也看不清前面的這些傢伙在幹什麼,但從工具鑿擊石頭髮出的聲音,似乎可以判斷出這些傢伙在鑿石頭,但爲啥要在這裡鑿石頭,陳龍就不清楚了,他晚飯還沒吃,肚子有點餓了,而前面有人警戒,他也不能過分的靠近,在光線不好的夜晚,望遠鏡的觀察能力也很是有限,這讓陳龍很是煩躁。
“這些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呢?”
陳龍焦急的自言自語。
“誰知道呢?或許是在修路吧!”
一名士兵說道。
“修路?大半夜的跑來修路,你見過偷偷摸摸修路的嗎?”
陳龍說道。
“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在修路,不會是在毀壞道路吧!”
士兵說道。
“毀壞道路?要是真的把路毀了,那咱們就沒法過了,要不要過去阻止?”
又一名士兵說道。
“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對面足有二百多人,過去送死嗎?留下兩個人繼續盯着,我們回去吧!”
陳龍肚子餓的厲害,急匆匆的回去了,雖然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多半是在毀壞道路,要儘快告訴李安纔是。
李安早已吃飽喝足,等了半天也不見陳龍回來,頓時有些疑惑,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是被發現活捉了,還是跟的太遠了。
“都快兩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
李安都有些睏倦了,畢竟,這都快到睡覺的時間了,陳龍等人離開的時間確實有些太長了,若是再不回來,李安必須派人去找了。
還好,陳龍還是回來了,遠遠的可以看到幾個騎馬的身影。
“情況如何?這些山民去幹啥了?”
李安焦急的問道。
陳龍回答道:“回李侍郎,這些山民在用工具鑿石頭,好像是在毀壞道路,隔着太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八九不離十了,肯定是在破壞道路,這是要幹啥,不讓我們過去啊!”
“哦,他們要毀壞道路,這是要幹啥,他們有什麼理由毀壞道路呢?他們自己不走了嗎?”
李安感到非常的好奇,有些想不明白這些傢伙到底要幹什麼,是針對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