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第876章 送女回長安,熱腸李光弼

“哦,陳永那會兒竟然對曹相東說要和他割袍斷義?”

見王昌齡回報的時候滿臉鄙夷不屑,杜士儀不禁笑了。而身在靈武堂中的其他文武,也有不少露出了輕蔑的表情。曹相東爲將這麼多年,往日在人前雄肅嚴謹,可沒想到骨子裡竟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以至於謝智含恨身死,陳永在決杖的時候說出要與其割袍斷義的話,足可見人品已經被人唾棄到極點了。於是,來聖嚴忍不住嘆道:“真是何苦來由!”

“不用去說他們了!”

杜士儀擺了擺手,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他很清楚,李隆基看似是留了這兩人一條命,然後把他們分別流放到嶺南惡處,但若是真的按照那位天子的本性,是絕對不容他們留得性命的。之所以沒有像當初授意他殺了郭英乂那次一樣,是因爲郭家已經在隴右漸漸喪失了人心,而曹陳二將若在朔方處死。是否會激起軍中動盪還不得而知。正如同當年李隆基分明已經有殺王毛仲之心,卻還把人弄出京後許久方纔鴆殺一樣,這位天子一向不啻忍耐片刻。

總而言之,出了朔方靈州,便是曹相東和陳永的死期,所以陳永是否和曹相東割袍斷義,那也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他環視一眼堂上文武,見經略軍中從偏裨別將新提拔上來的兩員先鋒使正襟危坐,他衝着這兩個第一次靈武堂議事,有些緊張的中年武將微微頷首,隨即纔開口說道:“突厥使團已然出發前往長安,而宥州諸胡總算漸漸安定了下來。然則陛下既然對康無延等人各有處分,那麼,子儀,你親自跑一趟。米羅詩等人畢竟對這些族酋滿腹怨恨,雖說如今各族大多日月換新天,還需提防騷亂,其中分寸需要你這個老成持重的人掌握。”

郭子儀連忙起身應命。對於升官猶如坐火箭的他,旁人縱使有殷羨的,可絕沒有不服氣的。不說憑着一股烏合之衆取得狼山大捷,這是旁人無法複製的,就說曹相東等人去職之後,郭子儀竟是以一年前還只是偏裨的資歷,用最快的速度輔佐李佺掌控了局勢,這樣的帥才就實在是太難得了。等到杜士儀有序地將豐州、勝州以及夏州鹽州等地的各種軍務有條不紊地分派下去,最終散會的時候,每一個人都不禁百感交集。

尤其是之前和郭子儀一同最先受了杜士儀簡拔的芮懷珍,出門時就不禁對郭子儀低聲說道:“郭將軍,恕我直言,陳永素來智計出色,倘若不是跟着曹相東一條道走到黑,而是能夠真心服膺杜大帥,斷然不至於如此。真的是太可惜了。”

經略軍那麼多人,兩人從前並不太熟識,更談不上多少私交,可如今因爲都是杜士儀初來乍到提拔之人,少不得就走得近了些。可對於芮懷珍的感慨,郭子儀卻搖頭道:“若只能謀人卻不能謀己,算不上大智。換成真正的聰明人,斷然不至於到曹相東原形畢露的時候,才知道與其割袍斷義,那已經太晚了。不管如何,曹、謝、陳都已經過去了,今後的經略軍絕不會再有這種目光短淺之徒。當初隴右諸將得到何等甜頭,如今你我又是如何被簡拔的?”

目送了衆多文武離開,當杜士儀自己也出了靈武堂回到正寢,見王容正將杜仙蕙抱在懷裡痛哭失聲的時候,他剛剛那一絲輕鬆的心情立刻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痛楚。他有兩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當年視若女兒的玉奴如今已經嫁爲人婦,而且顯然婚後並不怎麼和諧,現如今他的親生女兒又要與自己分別,也不知道多久能見上一面,他又不是草木,怎能輕易割捨得下?

“今天就要送蕙娘走?”

“阿爺……”杜仙蕙過了年已經五歲了,嬌小的她泫然欲涕地看着父親,見杜士儀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抱起了她,她不禁把頭埋在父親的肩膀上啜泣了起來,“蕙娘不要走,蕙娘不會再生病了……”

“小傻瓜,日後如果想念我們了,可以到靈州來看望阿爺和阿孃,你阿兄和阿弟長大了,也會去長安看你。還記得之前靈州沙塵漫天的時候,你都成什麼樣子了?”杜士儀溫言對小丫頭說着冬日舊事,見她果然鼻子眼睛皺成了一團,最後異常可憐巴巴,他便伸出手指,揉了揉她的眉心道,“你阿兄和阿弟以後都要學習經史和武藝,日後要上戰場的,你呢,就要和你阿孃一樣,在後頭給他們搖旗吶喊,所以說,你的責任很大。”

這種話杜仙蕙聽不懂,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在長安也有自己的作用。一時間,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脣,眼巴巴地轉頭看向了王容。見母親走了過來,默不做聲地親了親自己的額頭,她終於明白連日以來秋娘嘮叨的事情已經變成了現實,這下子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她這一哭,杜幼麟不明所以,也跟着同樣嚎啕大哭,以至於杜廣元都覺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等到杜仙蕙啓程的那一天,杜士儀特意去送了一程,眼看着那一輛載了秋娘和杜仙蕙的馬車在隨從的簇擁下,漸行漸遠,最後完全看不見了,他不由覺得心頭沉重十分。在這個年代,孩子的夭折率高得驚人,就在上元節之後,崔儉玄來了一封信,告訴他杜十三娘剛剛懷上的一胎小產了,大夫說可能日後若再懷孕也許都有這樣的危險,他那時候就只覺得滿心都是恐慌,原本常在王容面前提起的兒女滿堂那戲言竟再也不掛在嘴邊了。

身爲他的女兒,也許落地就能有錦衣玉食,可同樣逃脫不了生老病死,而且註定了日後會擔驚受怕!

朔方的軍務民政漸漸恢復了正軌,杜士儀又收到了封常清從安西都護府所在的龜茲鎮送來的消息,言說四鎮節度使來曜闢署了他爲巡官。儘管只是低級的幕府官,卻足以讓出身寒微相貌鄙陋的封常清爲之大喜過望了。儘管他在信上洋洋灑灑寫了自己如今承擔的職責,但杜士儀還是能看出來,來曜對其說不上極其重視,但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倒是封常清和杜黯之二人之間交往日多,他對此大爲高興。

可好消息的同時還有一個壞消息,那就是吐蕃終究沒有被他和牛仙客二人的緩兵之計給絆住,業已出兵攻取了小勃律。小勃律的地理位置距離吐蕃近,距離安西都護府卻遠,要出兵去救鞭長莫及,而且如今他已然不在隴右,唯有嘆息而已。好在和他同姓的杜希望上任之後,鄯州通往吐蕃的商道並未斷絕,赤嶺互市仍在進行,一隊隊的商旅經由赤嶺進入吐蕃,即便其中真正的唐人很少,可終究能給金城公主一些安慰。

至於如今的河西,也同樣太平得很。如果說牛仙客是幹吏,崔希逸就是君子,上任之後檢視倉廩後就上書對牛仙客這位前任好一番褒揚,如今和吐蕃約定息兵,一邊屯田,一邊放牧,兩邊井水不犯河水。因而,儘管因爲小勃律之事,李隆基對此大爲憤怒,可兩國並未立刻起齟齬,而且在真正與吐蕃接壤的河隴,仍舊是一片安寧景象。再加上眼下無戰事的朔方,整個大唐從西到北,恰是士卒安閒,農人耕織忙。

就在這種盛世春光之中,杜仙蕙抵達了長安。她生平第一次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下上路,雖然秋娘和乳母一直都陪着她,可從車窗探頭看到明明應該還熟悉的長安時,她的神情卻有些畏縮。就在秋娘忙着給她裹緊大襖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一陣蹄聲,擡頭一看,就只見迎面一騎身穿大紅衣袍的人疾馳而來,堪堪在不遠處停下。隨從們無不防備,看清楚來人的秋娘卻不禁爲之大喜。

“啊呀,竟是張娘子親自來了!”

張耀今天死活說服了固安公主等在玉真觀中,自己帶着一應護衛出城來接。這會兒眼見兩側隨從因秋娘之言而讓開,她下馬快步來到車前,見兩邊車門打開,一個被裹得猶如糉子的小女孩笨拙地露出身形。聽到其跟着秋娘軟軟叫了一聲張娘子,張耀不禁喜出望外,探手就把杜仙蕙高高抱了起來:“自打得知小娘子要來,我家貴主和玉真觀主就一直都焦心萬分,這下總算是等到你來了!今天春光正好,跟着我騎馬進城好不好?我特設了雙鞍。”

秋娘正要阻止,可聽到杜仙蕙又驚又喜地立刻答應了,她也只能提心吊膽地上馬緊隨其後。入城後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玉真觀,聽到前頭的小姑奶奶只是咳嗽了兩聲,她不由得透了一口大氣。等到帶了杜仙蕙和玉真公主固安公主相見,她看到解開外頭衣裳的杜仙蕙被那兩位年紀相仿的貴主拉來拉去,喜歡得不得了,杜仙蕙也漸漸不那麼認生,她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送到這兒後,回頭白姜會派侍女來服侍,她還得回朔方去,杜仙蕙不認生她就放心了。

而固安公主早從杜士儀的信上得知杜仙蕙身體不好,所以纔要送到長安來,故而見小丫頭漸漸露出倦意,她連忙讓秋娘帶孩子去吃些東西,然後沐浴安寢。杜士儀捎給她的信上並沒有什麼值得避諱的內容,她和玉真公主一同閱覽過後,眼看玉真公主仍然不放心,竟是託詞離開,分明是親自又去探望,她便知道,因玉奴出嫁後,一直有些鬱鬱寡歡的玉真公主,這下子又算找到寄託心思的人了。

她雖也對杜仙蕙的到來歡喜異常,可她坐鎮長安,卻並不像玉真公主這樣不問朝廷是非。從不露頭的她通過赤畢,在酒肆以及東西兩市等不少地方佈下了暗樁。等到黃昏時分她改頭換面和張耀悄然出了玉真觀,前前後後變裝數次,最終出現在一處酒肆時,已經是閉門鼓擂響,滿城宵禁的時節了。

然而,鄰近西市,胡人最多的羣賢坊中,一座座酒肆的夜生活方纔剛剛開始。臺上胡姬熱舞正烈,臺下酒客鼓掌叫好,這是大多數酒肆的常景。而在固安公主眼下進入的這座酒肆,卻一丁點都不見那樣喧鬧起鬨的氣氛,反而顯得有幾分幽深。她熟門熟路地到角落中一個位子上坐下,不一會兒,就有人在她對面直接坐下,卻只是微微頷首爲禮。

“如何?”

“李林甫這些天很安靜,我覺得事情不對。”赤畢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見固安公主面色凝重,並無半點質疑,他便接着說道,“因爲那書童之死,李林甫暗中追查,即便我早就把那個誑那書童的人給安置妥當,可他還是不放鬆地將家中上下清洗了一遍,雖說沒挖出我埋下的其他暗子,可終究再也不能輕舉妄動了。而且,我查知張九齡昔日重用提拔的人當中,不忿牛仙客拜相的大有人在,故而很可能近日會有什麼動作。”

固安公主眼界極高,雖知張九齡的剛直不阿,卻更明白此人不擅長爲人處事,此刻聽說這樣的事,她不禁有些驚怒:“這種時候還想扳回局面?那些傢伙是真的心向張九齡,還是打算推他進火坑?等等,不好!”

赤畢在固安公主喝出這一聲不好後,便知道固安公主和自己的推斷一致。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也擔心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更何況,涉足此事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挑唆廣州都督耿仁忠強使宇文融上路,最後使其病死途中的那個周子諒。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麼一個自以爲正義的角色,要知道,耿仁忠後來被調入京城之後就閒置了起來,前一陣子鬱鬱而終,可說是廢置終身,而周子諒卻安安穩穩至今還當着御史,還不是因爲張九齡護着?”

因爲曾經隨侍保護過宇文融,赤畢雖不對宇文融當初的爲人頗有微詞,卻一直都認同其能力,故而對那種死法始終耿耿於懷。聽他的口氣,固安公主就知道,赤畢並無意阻止此事,她只能低聲勸解道:“逝者已矣,若周子諒真的闖出大禍株連他人,興許就連十九郎也要牽涉其中。”

“周子諒身邊有人監視。”

聽到赤畢這句言簡意賅的話,固安公主頓時沉默了。張九齡或許是名臣,可已經有人一步步算計到了這個份上,恐怕是脫身不易了,她斷然不會把寶貴的力量用在這種地方。於是,她當機立斷地說:“如果那周子諒真的會愚蠢到被人利用,那就讓他自己去送死好了,不用管他!”

這是朔方三將倒臺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因爲都知道事關重大,故而一來一往交換情報信息極快。須臾告一段落,赤畢打算告辭的時候,就只聽外間突然傳來了一陣嚷嚷聲:“就是這破酒肆膽敢不賣酒給咱們兄弟,把這兒砸了!”

此話一出,酒肆中的赤畢和固安公主頓時勃然色變。儘管張耀還在外頭,身邊有幾個精銳護衛隨侍,赤畢也帶了人來伏在暗處,可問題在於這些人事先竟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信號示警。這究竟是事故,還是有人察覺到了異狀一路尾隨至此?倘若是後者,驚動坊間武侯之後,他們在這夜間出不得坊門,恐怕會引起無窮危機。即便不說別的,孤男寡女深夜密會,而且身份全都不尋常,這實在是太大的忌諱了!

怎麼辦?

見固安公主面色大變,赤畢當即伸手摸向了腰間,旋即低聲說道:“貴主請放心,此處是我安排已久之處,快去裡間暗格躲藏!”

“那你……”

“爲防被人發現,暗格只容一人躲藏,只消在內中上鎖就無虞被發現,貴主快去!”

上次在此相會時,固安公主就由赤畢親自帶路看過那暗格,深知那是連店家都不知道的地方,立刻轉身離去。她前腳剛剛來到暗格門口,就只聽外間一陣喧譁,心中一緊的她立刻打開機關躲入其間,可下一刻,她就聽到外間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儘管知道赤畢身手卓絕,可她對於戰陣也並不陌生,依稀聽出這不是以一敵多,而彷彿是兩撥人在廝打,而且一撥人佔據了絕對上風,她不由得站住了。

猶豫片刻,她終究還是選擇暫時躲入暗格,卻只是虛掩了暗門沒有上鎖,等凝神細聽外頭動靜漸消,她正滿腹狐疑之際,就聽到了一個極其年輕的聲音:“把這些尋釁之輩全都給我捆起來,回頭送到京兆府廨!”

在聽到有人齊聲應喏之後,隔了一會兒,固安公主便聽到剛剛那說話的年輕男子又開口說道:“這些宵小之輩夜間橫行,讓閣下受驚了。”

這麼說,此人只是恰逢其會?固安公主眉頭一挑,就只聽外間赤畢開口說道:“郎君實在太客氣了,我只是嚇了一跳,也談不上什麼受驚。真要打起來,我一個人打他們這七八個也不在話下!”

赤畢在這種時候賣弄什麼勇武?對方的身份還不得而知呢!

固安公主一時更加狐疑不明。而外間,那年輕男子見赤畢斜睨那幾個被捆成糉子的鬧事漢子一眼,滿臉的鄙夷不屑,不禁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一晃將近二十年,赤畢已然將近五十,鬢髮蒼白,看在外人眼中,總不免覺得他已經過了人生最巔峰的時刻。於是,那年輕男子不由得笑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閣下豪情,令人敬佩。”

“這位郎君認爲我是吹牛不成?那咱們不如搭個手試試!”

見赤畢不由分說就攻了過來,那年輕男子身後兩個家將不由勃然色變,其中一人甚至喝罵出聲,而那年輕男子卻並不慌張,退身一閃後,右臂猛然探出,兩人一時雙臂相交,倏忽間就交換了幾下。僅僅這一會兒,年輕男子就探出了赤畢的紮實功底,不禁大爲訝異。他擅長的是馬上搏殺,在這種窄小環境下的搏鬥到底並不熟悉,可即便如此,年輕二十多歲的他在體力上理當佔據上風,可須臾十幾招過後,他卻發現對方越戰越勇,不由得叫了一聲住手。

赤畢見好就收退了回來,這才得意地說道:“怎樣,郎君知道我不是說大話了吧?”

敢情這位老人家是因爲怕人輕視,這才突然動手的!

那年輕男子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客客氣氣地說道:“閣下着實武藝高強,若非我多事,恐怕這些人不夠你三拳兩腳打發的!”

“那就對了。”赤畢嘿然一笑,這纔好奇地問道,“剛剛郎君說什麼京兆府廨,莫非是公門中人?”

“閣下弄錯了,我是軍門中人,並非公門中人,只是適才一驚慌失措的婦人,說是看到有一撥氣勢洶洶的宵小之輩往她家的酒肆去了,於是出來求救,我方纔過來看看。”年輕男子說到這裡,突然歉意地拱了拱手道,“是我之前孟浪了,我姓李,名光弼,千牛任滿,尚未選官。”

若非知道你是李光弼,我和你囉嗦這麼久?杜士儀上任朔方之後,曾經令他在長安尋訪這麼一個人,赤畢倒是輕輕巧巧就打探到了——畢竟,李光弼乃是契丹降將李楷洛之子,李楷洛爵封薊郡公,官拜左羽林大將軍,往年曾經征戰幽燕和隴右,故世之後諡號忠烈,算得上是武將裡的一號人物,故而他遠遠見過李光弼幾次。可見過不代表能夠接觸。即便他在李家所在的裡坊巧妙設了這家酒肆,可依舊難以設法和李光弼搭上線。

如今南衙十六衛幾乎只是徒具虛名,就連昔日榮寵備至的千牛也變成了虛名,李光弼亦然不怎麼進宮當值。可此人並不如同兩京其他貴幸郎君那樣喜好呼朋喚友,一心練武讀書,出門也是到親友家,酒肆妓館從不得見,赤畢幾乎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可今天在這種要命的地方碰到了,結交其次,他也總得弄清楚此刻的見面是偶然還是另有緣故!說起來,李光弼言說有一所謂驚慌失措的婦人攔人求救,這倒是值得商榷。

赤畢打疊精神,欣然舉手還禮,正要報名,卻只聽外間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就是這裡!”

隨着這個嚷嚷聲,卻只見七八個武侯一擁而入,個個拔刀在手滿臉肅然。

“夜禁時分,是誰敢犯夜鬥毆……”話音剛落,爲首的那人就瞧見了李光弼,頓時愣在了當場,隨即失聲驚呼道,“李郎君怎的在此?”

117.第117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640.第640章 請君遊代州863.第863章 漸起燎原之火992.第992章 漠北震,陳司馬904.第904章 使臣,各懷雄心948.第948章 野心勃勃823.第823章 寄君以厚望?1181.第1181章 兵臨城下,金蟬脫殼926.第926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236.第236章 殺威,告急915.第915章 整肅軍紀1075.第1075章 直面酷吏1147.第1147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849.第849章 朔方雜牌軍382.第382章 東宮見太子599.第599章 走馬上任4.第4章 司馬1133.第1133章 將才難展,忠義難全1205.第1205章 雷聲大雨點小782.第782章 許君刺史987.第987章 封公封疆139.第139章 此去靜候鵬展翼894.第894章 新老交替951.第951章 大軍調停622.第622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965.第965章 老驥伏櫪,夫妻依依813.第813章 聲東擊西406.第406章 見利忘義非君子629.第629章 巧言令色,雷厲風行475.第475章 恩威並濟278.第278章 君子不奪人之功442.第442章 要人700.第700章 馬球場上見英豪1078.第1078章 權相末路944.第944章 王權再易主807.第807章 河隴的大陣仗328.第328章 餘怒1203.第1203章 主心骨回來了887.第887章 五鎮節帥935.第935章 何處求邊功636.第636章 夏屋隱逸966.第966章 節度北庭1258.第1258章 替人君施恩171.第171章 戶部集閱698.第698章 二王相邀523.第523章 風雲際會437.第437章 香茶美樂,弟子隨侍163.第163章 驅虎吞狼479.第479章 江陵遇故跡1187.第1187章 戮力同心1253.第1253章 以道事君,不可則止105.第105章 志同道合338.第338章 親迎對詩997.第997章 厲語攻心1244.第1244章 爲東宮一脈做主1085.第1085章 得志便猖狂712.第712章 十銓注擬832.第832章 父罪不及子507.第507章 拜見師長1083.第1083章 許君可汗,權相之殤120.第120章 音色如珠舞有神358.第358章 得見天日1089.第1089章 戰雲再起484.第484章 喜事連連446.第446章 楊氏姊妹198.第198章 鬱輪袍,情相悅699.第699章 薦才於天子52.第52章 車馬碌碌向東都953.第953章 三方博弈844.第844章 鬧劇944.第944章 王權再易主533.第533章 最毒婦人心81.第81章 進士科試賦394.第394章 小婿見丈人109.第109章 要挾,敗露!1203.第1203章 主心骨回來了50.第50章 禮有大倫252.第252章 宗主進京,美人狼狽137.第137章 當頭棒喝345.第345章 夤夜來客727.第727章 家世之分,郡望之別335.第335章 直諫的藝術529.第529章 負荊請罪383.第383章 愛之深,恨之切64.第64章 入宮50.第50章 禮有大倫120.第120章 音色如珠舞有神169.第169章 美人心計33.第33章 越女傳人215.第215章 塵埃落定735.第735章 替罪羊,心不平511.第511章 風生雲起342.第342章 長安不安天下亂985.第985章 水火不容376.第376章 貴主親做媒744.第744章 正副之別,高下立分801.第801章 節度之威416.第416章 誰家玉人最知音497.第497章 栽贓513.第513章 惠妃邀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