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他就這樣走了?”管家鄭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殺氣沖沖地來,一言不發就把大門砸了,本以爲不死也掉層皮,沒想到最後一根頭髮也沒少,還賺了一匹駿馬,最神奇的是,帶頭鬧事的崔家公子跟自家少爺好得像從小撒尿和泥玩大的朋友,隱隱還以小弟自居。
鄭鵬摸了摸下巴,有些可惜地說:“是啊,弄壞本少爺的門,只留下一匹馬便宜他了,這個崔希逸,跟在後面的健奴都穿綢子,富得流油,身上的擺件肯定很值錢,笨了,剛纔讓他留個玉佩作記念什麼的也好,不過本少爺今天心情好,下次吧。”
在元城一板磚拍倒鄭程,發了一筆橫財後,鄭鵬還真想念這種感覺,可惜崔希逸這個紈絝子弟自己惹不起,再說跟在他後面那十多個拿着棍棒的健奴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一板磚拍下,收穫絕對比鄭程那個窮光蛋多得多。
綠株聞言捂着嘴,那好看的大眼睛彎得像一抹月牙兒,顯示她捂着嘴在偷笑。
自家少爺真是...太厲害了。
小音母女而露笑容,剛認了新主人就碰上這事,內心嚇得不輕,幸好遇兇化吉,什麼事都沒有。
發完感概,鄭鵬吩咐道:“福伯”
自己年齡太少,雖說自己是主人直呼名字旁人挑不出刺,可心裡有些彆扭,乾脆直呼福伯。
鄭福楞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好像是確認是不是叫自己,這才小心翼翼地說:“少爺,你這是叫老奴嗎?”
“怎麼,不行?”
“老奴何德何能,少爺這是擡舉小的了。”
鄭鵬知道要是跟他講道理,說不定又引出一大堆主尊奴卑的大道理,大手一揮,不容商量地說:“本少爺說了算,就這樣定了。”
看到鄭福有點爲難的樣子,綠姝小聲地安慰說:“福伯,沒事,少爺是很隨和的人,以後你就知道了。”
鄭福沒辦法,只好應了,看看有些狼籍的大門,恭敬地問道:“少爺,這門撞得有些散了,要不要找木匠做一扇新的?”
門面對一個家來說很重要,鄭福走着回來,就猜想新主人應該沒有像他買奴時那麼富有,可到家才發現,現實比自己想像中更不堪,別說奴僕成羣、豪宅幾進幾齣,就是兩扇像樣的門也沒有。
用馬撞開大門,聽起來很威風,讓崔希逸去撞那些豪門大宅的門試試,估計就是把馬撞死也不見有多大動靜呢。
也就是這樣,鄭福請示時都沒提到修。
鄭鵬擺擺手說:“就這破宅子,吹大點風都怕倒了,還裝什麼新門,隨便修一下,過幾天換新宅子。”
這宅子是鄭家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塞給自己的,雖說地契在自己手裡,誰知哪天收回去,要知道鄭鵬名義上還是鄭家的子弟,早就想着換房子了。
多一文錢都不想浪費在這裡。
“是,少爺。”鄭福連忙答應。
鄭鵬點點頭說:“好了,就這麼點人這麼點地,沒什麼複雜,要錢找綠姝,然後就看着辦吧,本少爺要靜一會。”
快要進門時,好像想起什麼,轉過頭說:“今天是個大日子,綠姝,晚上多加幾個菜當慶祝一下。”
“知道了,少爺。”綠姝連忙應道。
鄭鵬點點頭,回房準備忙自己的事。
錢到帳,奴隸也買了,鄭鵬也得把滷肉加工坊提上日程,要建加工坊首先要有圖紙,從郭管家送錢上門就考慮這個問題,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修房子。
自己設計,可以科學合理利用空間,把安保的因素也考慮進去,到時請幾個手藝好的泥瓦匠,那些買回來的奴隸就成爲不花錢的免費工人。
現在要做的,就是畫出加工坊的設計圖。
鄭福確認鄭鵬身邊不需要待候後,馬上開始分工:讓妻子跟着綠姝去買菜,她是廚娘,以後買菜做飯都是她的工作,跟着綠姝可以先熟悉一下環境,知道哪裡有菜買;女兒小音打掃衛生,順便看看少爺有什麼吩咐,隨時準備沖茶磨墨;兒子阿軍當過兵,會伺候馬,就讓他去溜馬餵馬,還要給馬搭個棚安身,至於自己,跑到隔壁借了工具個開始修門。
分工時還不忘小聲叮囑家人:“上天保佑,我們遇上了一個好主人,都把活幹仔細一點,少爺是幹大事的人,以後少不了我們的好日子,別一來就給少爺留個不好的印象。”
都說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對身不由己的奴隸來說,找一個好主人不容易,難得鄭鵬沒什麼架子,也體恤下人,鄭福心裡很珍惜這個機會。
阿軍、小音等人連連稱是。
當鄭鵬完成一個大樣圖,揉着眼睛出來時,大廳裡已經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有魚有肉還有酒,聞到飯菜的香味,鄭鵬的肚子有些不爭氣地響了。
“少爺,你要先吃飯還是先喝湯?”綠姝高興地說:“福嬸做的飯菜可香了,聽她說以前就是給官老爺做飯菜的,少爺你一定會喜歡。”
這小妞,偷吃不抹嘴,嘴角還有油花子沒擦呢。
鄭鵬點點頭說:“好,本少爺得好好嚐嚐,有點口乾,先來一碗湯吧。”
“少爺,你的湯。”小音小心翼翼把一碗湯放在鄭鵬面前。
鄭鵬拿過湯匙,放嘴邊輕輕一碰,不冷不熱剛剛好,送入嘴裡,頓時眼前一亮,不錯,鹹淡得當,香味濃郁而不膩,喝起來有一種清爽怡人的感覺。
真不愧是從豪門大宅出來的,怎麼伺候人都有豐富的經驗。
綠姝把一雙筷子遞過來:“少爺,別光顧着喝湯,嚐嚐福嬸做的菜。”
拿過筷子,鄭鵬先把筷子伸到有藿菜的盤子裡,挾了一筷放在眼前一看,青蔥嫩綠、油光閃亮,藿苗保持大致完整,從這裡可以看出廚藝不錯,放在嘴裡一嘗,鮮美多汁、爽甜,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古代的蔬菜很少,常見於文字記載的主要有五種:葵、藿、韭、菘、薺,葵即冬葵;藿即黃豆苗的嫩葉;韭即韭菜,今仍用古名;菘即白菜;薺即薺菜,而烹調的作法不多,最常用的方式是調,就是煮熟後用調味品去攪拌,只有少數人用相對費油的炒菜法。
鄭鵬喜歡重油炒的菜,認爲炒有鍋氣,也不知福嬸在前主人家擅長炒菜還是綠姝提點。
只是試了一口青菜,鄭鵬就對福嬸的廚藝表示了認同。
也許青菜在一桌宴席中不顯眼,其實最考廚藝的就是一碟青菜,其它菜要麼本身材質優勝,要麼有其它配料調味,青菜味道本對清淡,這樣一來就考究一個廚師對火候、味道的控制,很多學做菜的學徒出師,青菜是一個必考項。
試嘗青菜,再嚐嚐別的菜,韭菜炒蛋的蛋炒得不老不幹,魚香肉嫩,味道不比外面有名酒樓大廚做的差,鄭鵬再一次對自己的果斷出手表示滿意。
人買對了。
菜嚐了一圈,鄭鵬好像發覺少了什麼,擡頭一看,只見鄭福一家、綠姝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自己吃飯,不由好奇地說:“你們都楞着幹嘛,坐下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