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開始。
李世民坐在主位。
長孫無垢並沒有出席。
太子李承乾和晉王李治分列在他左右兩席,而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都在靠前的位置上。
朝臣前來與會的,有七八十人的樣子。
開宴之後,李世民站起身,也將酒盞舉起。
“朕自登基以來,大唐國力昌盛,如今四海昇平。”
“外夷臣服,北方將士浴血奮戰,突厥問題基本已根除,實乃上天保佑我大唐。”
“朕與衆位卿家同飲。”
所有大臣近乎是異口同聲道:“敬陛下!”
在共飲之後,所有人坐下來。
李世民看着右手邊的李治道:“晉王此番北征,以一人之力破外夷數萬兵馬,更打到了高句麗的都城。”
“你可說是我大唐jun將中,最有才幹的一位。”
李治起身行禮道:“父皇謬讚,此不過爲兒臣的本份。”
“你也不用自謙,有能力就是有能力。”
“反觀太子,此番北上出征卻是寸功未立,朕着實有些失望。”
李承乾心中別提有多尷尬。
皇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說對他很失望,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兒臣不過是沒有機會,若有機會的話……”
李世民打斷了李承乾的話,語氣很強硬:“你也不必爲自己解釋,朕心中有數。”
“開始表演吧。”
隨着李世民一聲令下,有舞女開始出現表演舞蹈。
絲竹聲響起。
鶯鶯燕燕的舞女,吸引了在場大多數人的目光。
一場表演結束之後,輪到大臣給李世民敬酒。
李世民笑道:“諸位卿家大多數跟朕一樣,都是從長安城而來,一路辛苦。”
“朕今日要宴請你們,是因爲今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佈。”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大概猜想到李世民所要宣佈的事,可能跟易儲有關。
魏徵起身道:“陛下,您醉了。”
李世民面上笑容不減,輕嘆道:“朕也本以爲自己醉了,可心中所掛懷之事很多,做皇帝的豈能輕易喝醉?”
“朕思慮這江山社稷,將來應該以何等之人掌管,想來之後,應當以有才之人來擔當。”
“非但要有才學,還要能服衆,卻不知太子是否能堪當大任?”
李世民既像是在問在場大臣這問題,又好像是在直接貶低李承乾。
李承乾很着急。
這麼說下去,下一步不就是要直接把他太子的位子給拿了?
“回父皇的話,兒臣定當多勤勉向學,更以寬仁之心對待臣民……”
李世民再一次伸手打斷了李承乾的話。
“朕不是問你,是想問在場的諸位卿家。”
在場的人都不敢隨便說話,涉及到儲君的問題,可不是大臣隨便能非議的。
李治起身道:“兒臣也有許多地方,應當向太子學習。”
李世民同樣也伸手打斷了李治的話。
“諸位卿家沒什麼說的,朕有話要說。”
“朕對太子這幾年所爲,很是失望!”
衆大臣好像都聽明白,皇帝這是要當衆宣佈易儲嗎?
“不過太子爲朕的嫡長子,若輕易將他的太子之位拿下,他必定不服,也會令天下人產生動搖,認爲朕沒給他機會。”
“父皇……”李承乾強行想要爲自己辯解。
李世民厲聲道:“你閉嘴!”
“朕不是要剝奪你太子的位置,而是要給你的兄弟競爭的機會。”
“現在朕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要做出點成績來,若是你能做出的成績,比自己的兄弟更高,那朕仍舊讓你爲太子,否則的話……”
李承乾聽了之後,即便很不情願,但還是稍稍鬆口氣。
這意味着,李世民沒有直接剝奪他太子之位。
給了他三個月的緩衝期。
若是能在未來三個月做出成績,就可以繼續當太子……
若不然,可能太子之位就要交給別人,而且很可能是要交給李治。
至於李泰……
李承乾也沒放在眼裡。
畢竟李泰年歲不及他,且連這次的宮廷宴會都沒參加,更沒有在北方立下那麼大的軍功。
“兒臣明白父親,兒臣願意在未來一段時間,專心爲父皇做事。”
李承乾沒有回絕此提議。
他可能也知道,若是回絕,很可能李世民當成就能把他的太子之位剝奪。
而以他的意思,要爲李世民做事,必須要有權力才行。
之前他作爲東宮太子,很多時候都沒有提特權,朝中的事務也沒有交到他手上。
李世民道:“朕準備在未來三個月,把戶部和工部交給你來打理,你能打理好嗎?”
李承乾近乎是拍着胸脯道:“兒臣自當做好父皇交託之事。”
“好!”
李世民點了點頭,又看着一邊的李治道:“至於晉王,你還負責回去處理弘農的事務。”
一旁的房玄齡提醒道:“陛下,既然要以此等方式來檢驗太子的能力,是否讓諸位皇子……都領相似的差事?”
高士廉也道:“臣附議,若是讓諸位皇子,同領一地的防務和政務,再看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理情況,以定能力優劣……”
李承乾急道:“諸位臣工,你們是要質疑天子的決定嗎?”
他不是傻子。
李承乾再笨,也知道跟李治比治理地方,他一點優勢都沒有。
李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弘農打理得井井有條,更是以弘農一地來養活大唐的半壁江山。
這就是李治的能力。
若跟李治比這個,他必輸無疑。
而現在李世民給他戶部和工部來管,跟李治不在同一個行當,比較起來,他還有勝算。
就算他的成績真的不是很突出,但只要做出太子應該做的事情,相信李世民也不能隨便廢他的太子之位。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眼神並沒有太多情感的表達。
“晉王,你意下如何呢?”
李世民最後問李治。
李治笑道:“兒臣並不覺得自己有機會跟太子競爭什麼,不過既然父皇如此說了,兒臣未來也會打理好弘農的事務,這本就是兒臣的職責。”
“那好吧,這件事就如此定了。”
“三個月時間,也是朕給太子和諸位皇子的一次考覈機會。”
“朕並不是想廢長立幼,而是想以才能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