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山,太平公主府別業。
曲徑通幽,山水入懷,天朗氣清,日光暖人心扉,百花含苞吐蕊,香氣幽幽繚繞。
權策挽着太平公主漸顯豐腴的腰身,緩步慢行,輕聲漫語,絮絮地向她描繪他的計劃。
他的語聲很溫柔,但內容卻很殘酷。
不管如何蒙着溫情脈脈的外衣,計劃的目的,終究是關於謀朝篡位,關於血統融合的。
要達成目的,有可能少流血,卻沒有可能不流血。
即便是民間宗族,姓氏血脈,都是半點不容含糊,唯恐亂了血統,何況是堂堂皇族,血統直接攸關天下歸屬。
不必流的血,是黎民蒼生,千軍萬馬的,必須流的血,是皇親國戚,權貴重臣的。
太平公主撫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眨着眼睛呢喃,“……我的母親姓武,父親姓李……他的父親姓權,母親姓李……李姓、武姓還有權姓,他的身上都有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呢”
太平公主仰起俏臉,笑得山花爛漫,玲瓏可愛,晶瑩白嫩的臉頰,在春日陽光下,竟有幾分透明,豐潤雙脣流光溢彩,彷彿有水光流淌。
權策神爲之奪,俯身下去,將那兩瓣水潤含到口中,柔柔的啜吸品咂,四脣相接,香津暗度,纏綿悱惻,滋味美到了心坎裡。
良久,權策才放開了她。
太平公主柔順地偎依在權策懷中,嬌喘細細,雙手攥着權策後腰的衣襟,微微腫脹的紅脣向兩邊翹起,滿心甜蜜。
兩人在百花之間靜靜相擁,默默歡喜。
“啊呀……大郎,當初母皇讓你勸說我的時候,你該留下個話頭,讓她許下諾言或者答應條件,到時候,我們的孩子再過繼或者入嗣,便更好說話了,能省下不少力氣呢”
太平公主突地叫了一聲,噘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權策,彷彿吃了大虧。
“呵呵,傻了”權策揉了揉她的臉頰,輕笑一聲,“這等事,只有以力服人,哪有捷徑可走?”
“即便是得了陛下的承諾,面對這等強制奪嫡大事,不到萬不得已,陛下也絕不會輕易鬆口,所以,與其多費口舌,不如退而結網”
太平公主沒有細聽,只明白權策否定了她的想法,便不多想了,兩隻胳膊奮力伸長,努力也要揉權策的臉,卻是矮小太多,並不能如願。
“啪……”
權策在她的豐臀上頭拍了一巴掌,將她張牙舞爪的兩手控制住。
太平公主登時哼哼唧唧的老實了,撫着自己的肚皮撒了會兒嬌,突地又想到了什麼,抓住權策的手,惶急道,“大郎,要是生的是個小娘子,又該怎麼辦?”
“那容易,再生一個不就好了”權策渾然沒有當回事,說的理所當然。
“哼……”太平公主用腦門兒在他胸口上撞了一記,表達小小的不滿。
“安心,咱們的孩兒一定會懂事乖巧的,父母親要他是個小郎君,他一定會讓我們如願的”權策輕輕摩挲着她的後背,溫聲安撫。
事實上,他也不無憂慮,不只是憂慮孩子的性別,還憂慮孩子的健康,但在太平公主面前,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作爲她心目中的依靠,他一定要足夠自信,足夠堅定。
“纔不信你”太平公主臉頰貼在權策胸口,發着莫名的小脾氣,倔強地唱反調。
權策呵呵一笑,擡眼看見香奴站在不遠處,手中端着個漆盤。
“走,我們要喝藥了”權策攬着太平公主的肩頭,緩步走向青石板路旁的一個黛瓦綠柱的八角亭。
“我不……”太平公主很是抗拒,但反對的話才說了一半,又頹然放棄,小小的嘆了口氣,有無奈,有氣憤,也有幸福。
“你個壞心小賊,就是上天派來欺負我的”
權策讓蒯世金和占星弄了一大堆的醫生,有江湖郎中,也有杏林國手,這批人享受着豐厚的供奉,只做一件事,那便是千方百計,窮盡一切辦法,爲太平公主調理身子。
爲了提點他們,權策甚至直言,要防範的重點,是胎兒不健全和孕中異常。
於是乎,這些人每日裡坐而論道,爭吵論戰,擬定出各種各樣的方子,又廢棄,再修補,再廢棄,終於拿出了一個相對體系的滋補調養方案。
這個方案包羅萬象,有鍼灸,有按摩,還有食補,但最核心的,仍然是喝藥。
太平公主對此很是牴觸,總是拒絕配合,但權策有獨特的方式讓她只能服從。
那便是,無論什麼治療,他都陪着一起,喝藥也不例外。
太平公主終究是疼惜他的,哪裡會忍心,每每都是屈服下來,攔下他,自己乖乖就範。
今日,權策又有了新的招數,他將藥含在口中,一口一口餵給了太平公主。
看得旁邊的香奴臉紅耳赤,又是羞臊,又是豔羨,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憧憬着自己的將來。
直到藥喝完,太平公主都還是迷迷糊糊的,雙臂用力地摟緊了權策的脖子,面上有淚痕蜿蜒而下,泣聲道,“小賊,你如此待我,是要剜了我心肝去麼?”
權策輕笑一聲,用臉頰將她的淚水抹在自己臉上,在她脖頸邊啜吻,“你整個我都拿走了,要你心肝作甚?”
太平公主仰着頭,抱着他的腦袋,咯咯笑了起來。
良久,權策才直起身,太平公主緊了緊雙腿,悄悄抱怨了一句,“明知我帶着身子,什麼也不能做,偏要來逗人家,難受得緊”
權策呵呵乾笑了兩聲,將她扶了起來,又在園中走動了片刻,便返回寢居歇息。
才安頓好太平公主,香奴便前來稟報,“權郎君,安樂殿下身邊的影奴娘子前來求見”
“哦?請她到花廳來”權策有些意外,李裹兒忙着操持玻璃,會有什麼事着急忙慌來見他。
未幾,影奴風塵僕僕趕來,在門邊打理了衣襟髮髻、飾物釵環,才妖妖嬈嬈緩步入內,開口便道“主人”。
香奴正在給權策斟茶,聞言蹙了蹙眉頭,對她這副作派,頗看不入眼。
“主人,安樂殿下命奴奴傳訊,說是崔瑩娘子的格物書院,有工匠用那火漆製成了燃燒包,請您得空了,從速去探看,早些安排用場”
權策嚯的站起身,雙目精光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