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太子,遠朝堂!”張縱沉吟良久終於緩緩的吐出六個字道。
張縱的話一出口,李素節卻是眉頭微皺,隨後也是沉默不語,因爲張縱的建議幾乎與李弘的話如出一轍,而張縱又是李弘的心腹,所以這讓他也不得不起了幾分懷疑。
張縱也看出李素節心中的想法,本來他不打算解釋的,可是想到大伯當年曾經受過李素節的恩惠,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兩宮相爭,別人可以置身事外,但郇王你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嗎?”
張縱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但是聽在李素節的耳中,卻如同黃鐘大呂一般,一下子將他警醒過來,的確,他身爲皇子,本來就置身於皇權的爭鬥之中,就算是想脫身也不可能,而且他幾乎沒有登上皇位的可能,如此一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投靠一方,從而換取自身的安全。
想到上面這些,李素節也感覺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眼前也是豁然開朗,本來紛雜的局勢也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多謝張學士的點醒!”李素節當即鄭重的向張縱行了一禮道。
“郇王太客氣了,太子是個仁厚之人,他剛纔提醒你多來這裡走動一下,其實也是念在兄弟之誼,希望郇王能夠理解太子的一番苦心!”張縱當即也還禮道。
不過張縱話中也帶着幾分敲打的意味,雖然現在李素節看起來有些可憐,但不要忘了,他同樣也是皇子,而且還是一個揹負着深仇大恨的皇子,張縱擔心他會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所以纔會出言提醒。
李素節不愧是聰明人,立刻就聽出了張縱話中的意思,只見他這時也臉色鄭重的道:“張學士放心,李某這次能回到京城,也多虧了太子寬宏大量,而且對於我來說,現在只圖自保,絕無其它的心思!”
張縱聽到這裡也是淡然的一笑道:“郇王殿下不必誤會,其實太子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向寬厚,平時雍王等人也經常來芙蓉苑遊玩,另外還有義陽、高安兩位公主,也曾經來這裡遊玩,如果郇王有時間,不妨去探望一下兩位公主!”
義陽公主與高安公主都是蕭淑妃所生,與李素節是一母同胞,兩人嫁人後也十分的低調,不過偶爾也會來芙蓉苑,與李弘的關係也很好,畢竟當初正是李弘替她們求情,才讓她們脫離了宮中的囚禁生涯。
“去探望大姐和二妹?這個……”李素節聽到張縱提到自己的姐姐和妹妹,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痛,隨後又露出猶豫的表情,因爲他怕去探望她們會惹來什麼麻煩?
“郇王殿下,心中坦蕩,自然鬼神辟易,畏首畏尾反而惹人懷疑,而且有太子在,其它人你也不必顧忌!”張縱嘆了口氣再次點醒對方道,李素節如果光明正大的去探望親姐妹倒也沒什麼,可若是故意不去,反而惹人懷疑,特別是武媚娘這個疑心病極重的女人。
李素節也不笨,聽到張縱的話也立刻醒悟過來,當即再次向張縱道謝。接下來兩人又閒聊了一會,這時時間也不早了,張縱也要備課,於是李素節十分識趣的告辭離開,張縱也送他出了崇賢館。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李素節也經常出於在芙蓉苑,有時還會到李弘那裡閒談片刻,而李素節回京的消息也很快傳遍了長安,一時間整個長安也是議論紛紛,朝堂上的人也對李素節親近東宮的表現大爲吃驚,很快就傳出李素節已經徹底的倒向李弘的傳聞。
對於李素節倒向李弘這件事,對李弘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並不是說李素節對李弘有什麼實質的幫助,而是爲李弘帶來了更大的聲望,畢竟李素節同爲皇子,而且年紀還比李弘大,連他都支持李弘這個太子,也更加鞏固了李弘的太子之位,甚至李治也樂於見到兒子中出現這種局面。
當然了,長安城中並不是所有人都爲李弘高興,反而會有人因此而憤怒,比如那位大明宮中的天后,據說她聽到這個消息時,氣的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個花瓶都給砸了,而且這個小道消息來自李旦,所以應該十分可信。
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素節回京的這件事上時,卻很少有人注意朝廷一連發布了數個懸賞,那就是尋找玉米、土豆和紅薯這三種高產作物,而且懸賞下面還詳細的介紹了美洲的情況,甚至還有三種作物的圖形,這些圖形不用問也知道出自張縱之手,因爲只有他才知道這三種作物長什麼樣子。
雖然朝廷發佈的懸賞金額很高,但卻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一來朝廷雖然公佈了懸賞,但只是說這三種作物十分高產,並沒有公佈具體的產量。
而且這三個懸賞在公佈之後,主要也是送到沿海一帶的泉州、廣州等港口城市,畢竟那裡的海商更多,相比之下,長安這邊的海商卻很少,絕大部分人甚至連大海都沒有見過,所以許多人對這些懸賞也並不感興趣。
相比之下,還是李素節回京更能吸引人的目光,說起來還真有幾分諷刺,畢竟李素節只是一個落魄的親王,基本不可能有靠近皇位的機會,而玉米等三種作物甚至可以改變中原王朝的社會形態,影響極其深遠,但是卻無人重視,這也再次證明,有時真理真的掌控在少數人手中。
隨着懸賞的公佈,錢達海也再無懷疑,張縱與城陽長公主那邊也商議出一個合作的方案,船隻是現成的,張縱也投了一筆錢進去,佔了兩成的股份,而城陽長公主一方佔了六成的股份,畢竟她出船出錢最多。
至於剩下的兩成股份,一成給錢達海,另一成則用於日後獎勵給船隊一些優秀的人才,從而能夠拉攏這些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船隊,不至於被別人挖走。
對於上面這個分配方案,錢達海也並無異議,上面這些方案只是針對船隊的海貿生意,如果日後能找到美洲,取回高產的作物,朝廷的賞賜也全都歸他,畢竟張縱與城陽長公主要這些賞賜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