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縱的誘導下,弓仁終於將自己心中的擔心講了出來,並且請張縱幫他分析一下眼下的局面,最好是能找到幫他擺脫家族悲劇命運的辦法。
只見張縱聽後沉思了良久,最後終於擡頭看着弓仁道:“弓仁兄,有一句話我想問一下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張兄請講,我一定知無不言!”弓仁也立刻坐直身子一臉鄭重的道。
只見張縱這時再次猶豫了片刻,隨即這纔開口問道:“弓仁兄,我想問一句,你們家族對吐蕃到底有多少忠心?”
“忠心?張兄爲何如此問?”弓仁聽到張縱的話也十分不解的追問道。
“如果你們家族對吐蕃忠心耿耿,甚至願意爲吐蕃而亡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勸你們把族分散一些,最好安置在吐蕃的邊境領兵,到時如果國內有變,這些分散的族人也能逃出吐蕃,這樣也不至於被人一鍋端了,從而爲家族留下一些血脈。”
張縱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如果你們的忠心不足以讓你們家族爲吐蕃而亡的話,那就必須早做打算,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你們與吐蕃王族遲早會有一戰!”
弓仁是個聰明人,所以有些話也不需要說在太明白,而他聽完張縱的話也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其實這個問題並不複雜,以他的才智肯定也能想到,只不過有些事情他並不願意去接受,所以才限制了他的思維。
張縱看着沉思不語的弓仁也沒有再開口,而是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然後耐心的等待着弓仁的答覆。
其實張縱也知道,就算是今天說服了弓仁,但也並不意味着噶爾家族就會立刻與吐蕃王族決裂,畢竟弓仁太年輕,在家族中的話語權也並不大,暫時還無法決定家族的走向。
不過弓仁卻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特別是弓仁背後還有論欽陵這個父親,他可是噶爾家族中的頭面人物,如果能通過弓仁影響到論欽陵的決定,肯定會讓噶爾家族對吐蕃王族產生戒心,再加上吐蕃贊普年幼,大唐又對吐蕃用兵,幾個因素合力之下,肯定能讓吐蕃大亂一場。
弓仁沉思了許久,最後這才擡起頭向張縱拱手道:“多謝張兄的提醒!”
“弓仁兄,咱們雖然立場不同,但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其實更希望你能夠長駐長安,這樣日後就算是吐蕃有變,你也不會受到涉及!”張縱這時面色凝重的再次道。
吐蕃等國在大唐也會派駐一些長期的使節,畢竟現在交通不便,有時一個使團來到大唐,可能需要呆上幾年,而且就算是回去,還是會派一些人留守,所以弓仁也完全可以留在大唐,事實上有不少小國的貴族子弟因爲貪慕大唐的繁華,都會用這種辦法留在長安。
弓仁聽後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張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家族從懸崖邊上掉下去,所以我必須要回去,別的人我也許無法說動他們,但我父親一向最喜歡我,而且他也是我見過的最有智慧的人,相信他肯定會聽從我的勸告!”
弓仁的話也正中張縱的下懷,不過他還是再次開口道:“弓仁兄你也不必着急,以你家族現在的權勢,就算是吐蕃贊普想要動你們,也需要謀劃許久,所以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另外如果真的事不可爲,你們也可以來大唐,到時我肯定會幫你向太子殿下求情,以你們家族的能力,肯定也會得到我大唐的重用!”
“這個……”弓仁也聽出張縱話中的招攬之意,當下猶豫了片刻這纔再次拱手道謝道,“多謝張兄,如果日後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話,可就要仰仗張兄的照顧了!”
“弓仁兄客氣了,我大唐一向包容並蓄,各族人只要有才能,就能得到我大唐的重用,別的不說,大唐軍中也有不少的異族將領,以弓仁兄家族的能力,若是來到我大唐,肯定能受到陛下的器重,日後我可能還需要弓仁兄的照顧!”張縱卻也是拱手一笑道。
不過弓仁卻沒有再接口,畢竟現在事情還沒有明朗,現在就討論投靠大唐還是有些太早了,至少也要等到他回吐蕃後,與父親等人商議過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張縱也知道弓仁的心思,所以也沒有再討論這個問題,這時天色也不早了,弓仁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這時再次起身告辭,張縱也沒有留他,親自送對方出了門,直到看着對方的馬車走遠後,這才微微一笑關上門。
“恭喜公子,這個弓仁看樣子已經上鉤了!”婉兒這時也立刻上前道,剛纔張縱與弓仁的談話她雖然沒聽到,但她也能猜到,畢竟這件事她也從頭到尾都參與進來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弓仁雖然還是像以前那樣經常來張縱這裡,但兩人也都十分有默契,並沒有再提噶爾家族與吐蕃的事,而是主要集中在學術的討論上,不過弓仁偶爾也會走一下神,看樣子這件事依然壓在他心裡。
這天下午,張縱像往常一樣,來到崇賢館爲薛紹等人上課,不過課剛上到一半,卻忽然接到李弘的召見,這讓他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放下書本快步來到李弘處理政務的大殿,不過就在張縱剛進大殿,就見到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坐在李弘的右手旁,正在與李弘商議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