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遷都洛陽之後,明崇儼就一下變得低調起來,也只有李治在世的時候,偶爾生病纔會讓明崇儼進宮爲他診治,後來李治病重,明崇儼也束手無策,從那時起,明崇儼就很少出現在人前了。
倒不是說明崇儼因此而失寵,事實上李治就算是病重時,對明崇儼還是十分看重的,而當李弘登基後,也只是將明崇儼參與政事的權力給拿走了,並沒有罷免他正諫大夫的官職。
不過就算是如此,明崇儼也似乎一下子消失在人們眼前,特別是武媚娘被軟禁在宮裡,外面的人無法與她接觸,更讓明崇儼沒有了任何存在感,卻沒想到他竟然忽然拜訪自己。
想到上面這些,張縱也不禁有些好奇,於是邁步來到前殿,果然看到了坐在那裡品茶的明崇儼,只見對方看到他時,也站起來微微一笑道:“多日不見,張兄別來無恙!”
“明兄可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來了這裡了?”張縱也立刻笑着上前道,他剛纔已經問過管事了,明崇儼來了好一會兒了,換做別人可能都已經離開了,但他卻耐心的等張縱回來,顯然是有什麼事要說。
只見明崇儼再次一笑道:“我這段時間忙着一些私事,所以很少在外面走動,不過現在私事忙完了,所以我也打算向張兄告辭!”
“告辭?你要去哪?”張縱聽到明崇儼的話也是愣了一下這才追問道。
“暫時還沒定,也許是回老家,也許是去遊歷四方。”明崇儼再次灑脫的一笑道。
這時張縱才忽然發現,明崇儼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以前明崇儼雖然表面灑脫,但其實十分的圓滑,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但現在明崇儼卻似乎把一切都放下了,臉上也帶着一種平淡,而且這種平淡絕對不像是僞裝出來的。
“你要辭官離京?”張縱聽到這裡也驚訝的看着對方道,他實在沒想到明崇儼來見自己竟然是爲了辭行,可是之前他冒那麼大的危險幫助武媚娘,不就是爲了功名利祿嗎?
“不錯,我的事已經做完了,再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反而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剛好趁着現在我還能走動,所以我打算多去一些地方,如果走累了,就回老家休息。”明崇儼點了點頭道。
明崇儼雖然交遊廣闊,但在他心中,真正能稱得上“朋友”這兩個字的人,算來算去似乎也只有張縱一個,所以他纔在走之前特意抽出時間來向張縱告別。
“你真的要走!可是你之前……”張縱這時也感到無法理解,畢竟明崇儼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甚至他都懷疑,這是不是武媚孃的陰謀了。
“以前是以前,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明崇儼再次一笑道,他的笑容中只有灑脫和從容,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忽然離開,如果你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留戀,又爲何幫着那個人做那些事?”張縱這時再次不解的問道,他實在想不明白明崇儼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我從來沒想過幫任何人做事,以前只不過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其實早在之前那個人剛死時,我就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只不過因爲一些私事耽誤了。”明崇儼再次一笑道。
“那個人?”張縱聽到明崇儼的話再次一愣,對方提到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死了,這讓他立刻就想到了李弘,畢竟現在李弘剛死,明崇儼就要離開,這讓人也不得不產生聯想。
“不對,你說的不是先皇!”不過張縱很快搖了搖頭再次道,李弘與明崇儼並沒有什麼恩怨,甚至當初李弘還想招攬對方,只不過明崇儼主動投靠了武媚娘,不過就算是如此,李弘對明崇儼也沒有太過爲難。
“好了,張兄你也不必亂猜,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明崇儼看到張縱好奇的模樣也是再次笑道。
“我知道了,你說是高宗皇帝!”張縱猛然一拍大腿道,既然不是李弘,而且又與明崇儼有很深的關聯,唯一可能的也只有李治了,但李治不是對明崇儼極爲寵信嗎,他們兩個之間難道有什麼恩怨?
想到上面這些,張縱也不禁好奇的看向明崇儼,顯然是想聽他的解釋,但只見明崇儼面不改色的再次搖頭道:“恐怕要讓張兄你失望了,我已經說了,當年的事我不想再提,而且人都已經死了,就算說出來又有什麼用處?”
明崇儼說到最後也忽然嘆了口氣,不過這也證明張縱猜對了,他與李治之間的確有什麼恩怨,甚至張縱懷疑,明崇儼當初那麼反常的與武媚娘走到一起,很可能也與李治有關。
然而明崇儼不願意解釋,張縱也沒辦法再追問,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轉而再次開口道:“明兄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到時我去給你送行!”
“多謝張兄的好意,不過送行就不必了,如果日後有緣的話,咱們可能還會有相見之日!”明崇儼卻不肯告訴張縱自己離開的日期,更不願意讓張縱給自己送行。
聽到明崇儼這麼說,張縱也只好放棄了送行的想法,隨後又詢問了一下對方的近況,這點明崇儼倒是沒有隱瞞,將自己最近的一些情況講了一下,順便也恭喜了一下張縱升任門下侍郎的事。
最後聊完了事情,明崇儼也站了起來,然後向張縱拱手告辭道:“張兄,朝堂險惡,你現在雖然位高權重,但萬不可忘了初心,否則必將招致禍端!”
“多謝明兄的提醒,這些我都明白!”張縱當即也站起來拱手道,他知道明崇儼是提醒他不要被權勢迷住眼睛,畢竟現在張縱的身份太過敏銳,如果他想要專權的話,也並非沒有機會。
“那就好,明某告辭!”明崇儼當即再次開口道,說完就十分灑脫的告辭離開,而張縱也親自送他出了府門,等到明崇儼翻身上門後,再次向他一拱手,這纔打馬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