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了雨,便也沒有了如泣如訴的笛音,然而竹林裡的迷霧,並未因雨停而減淡半分。沒有了笛音的牽引,武青玦其實並不知道怎麼回去,加上根本無從辯別方向,身邊又沒有了李明夙或者韓香,一個人在安靜的竹林中摸索着前行了半天,心裡不由生出幾分懼意。她努力給自己作着心理建設,想着之前韓香說的那些話,又回想着見到那個神秘的吹笛人的場面,覺得自己遇到這些事雖然神秘詭異,但好像還沒有惡意,心裡的不安又一點一點平復下來,又憂慮起該怎麼出去的事。猛然想起韓香之前給她的小石頭,她趕緊將手探進荷包裡,觸到袋底,不由一怔,趕緊七手八腳地將袋口拉大,袋裡哪裡還有什麼石頭,只餘了一小掇細碎的金砂。
這是什麼?她微微一怔,拈了一丁點兒金砂舉到眼前,金砂上繚繞着一層熒光,她疑惑地蹙起了眉。那顆什麼幻音砂呢?去哪裡了?
砂粒的質感很細膩,武青玦在手指上搓了搓,還沒想明白,那砂粒就被風颳走了。她狐疑地看向荷包,卻見荷包底部的金砂,這當兒也漏了個精光,原來荷包底部竟有一個細細的小洞,那砂子從洞中漏出去,早就了底。武青玦低頭看向地面,這才發現,地面上竟有一道細細的金線,零零星星地閃爍着細碎的熒光,蜿蜒在迷霧籠罩的竹林中。這是……帶她出去的標記麼?難道是韓香把這些金砂放在她的荷包裡?好讓她回來的時候不至迷路?她的脣角微微揚起,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她荷包裡動的手腳?還真是……貼心得令人感動呀。她收那顆幻音砂的時候,這荷包還是空的呢……這樣的身手,怪不得他敢和她打那個賭了。只是,那顆她親手放進荷包裡的幻音砂,又到哪裡去了?那荷包底部的細洞,還不至於把它漏出去。
她搖了搖頭,暫時將想不通的問題拋到一邊,踩着那零碎閃爍的金砂路標,向前行去,濃厚的迷霧似乎在漸漸地變淡,她周圍的視野也漸漸地由一兩尺變到一米,再到兩米左右,當金砂路標戛然而止的時候,視野已經能達三米的範圍,然後,她看到了韓香。
“你……”眼前的情景差點讓她的下巴掉到地上,她瞠目結舌地看着被五花大綁地綁住再用繩網吊在幾株粗壯的綠竹上的韓香,傻眼地道,“你,你在幹什麼?”誰把他吊上去的?關鍵是,誰有那個本事居然能把他吊上去?
“你回來啦?”那小子倒是一點兒也不尷尬,明明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明朗的笑容卻沒有一絲窘態,熱情地招呼道,“你別擔心,我馬上就能下來了……”
話音剛落,繩網的繩子便斷開了,韓香被困於網內,自是施展不開拳腳,連人帶網像個沙包一樣重重地跌到地面,濺起一地泥濘,他在網內不停地蠕動,像一隻笨鳥,那可笑的姿態和一身泥污的外型,跟他平時那瀟灑自信的樣子比起來,實在是……咳咳……蠢極了……
武青玦“噗哧”一聲,很沒同情心地笑起來,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趕緊抿緊脣,跑上前去想幫他從繩網裡脫身,剛蹲下身,卻見他的手腳已從繩網裡伸出,上半身麻利地鑽出繩網,見到武青玦強忍的笑臉,也不急着將下半身的束縛解開,手中銀亮的匕首不知道收到何處,雙手懶洋洋地後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武青玦,故意自憐自艾地嘆了口氣,酸氣沖天地道:“能博小姐一笑,小生不勝榮焉……”
武青玦再次被他逗笑,連肚子都忍不住有些抽痛,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好不容易纔止住笑意,好奇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吊在上面?”
“這是裡面的人給我的警告。”韓香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竹林。武青玦驚訝地道:“你見到竹裡的人?”
是那個神秘的吹笛人嗎?他要警告韓香什麼?韓香又是做了什麼會被他警告?一連串的疑問從心裡冒出來,韓香像是知道她的疑問一般,脣角一揚:“見是沒見到,不過聽到聲音。”
“嗄?”武青玦一怔,想起他之前說的話,趕緊道,“是不是那個幻音砂的傳聲?好奇怪,你給我的那顆幻音砂不見了……”
“不是它的傳聲。”韓香搖了搖頭,目光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沉,“是因爲我給了你幻音砂。我本想是用它來和你進行聯繫的,可是在啓動它發揮作用的時候,似乎激怒了裡面的人,警告我不得用這些歪門邪道的小伎倆窺探他們的秘密吧?所以他們破了我的小法術,那顆幻音砂不是不見了,是被他們破解法術時毀了,多半化爲齏粉了。”
“啊?怪不得……”武青玦恍然而悟,這才明白自己荷包裡的金砂從何而來,莫非是那顆幻音砂所化?她之前以爲是韓香擔心她,還感動得一塌糊塗的,倒是表錯了情,原來是那吹笛人弄的,還陰差陽錯地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找到了回去的路。可是……她想起荷包底部那個漏砂的小洞,又不確定起來,真的是陰差陽錯嗎?還是那個神秘的吹笛人有意幫她呢?如果是這樣,說明他真的對她沒有惡意,那爲何在遇到她的時候,又一言不發呢?
想得頭痛,這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卻聽韓香若有所思地道:“對了,小白貓可有什麼發現?你對竹林裡有人似乎不覺得詫異?”
“呵……”武青玦雖然對竹林裡的豔遇感到疑惑,但並不準備將那些細節與韓香分享,只笑了笑,道,“我有看到一個吹笛子的人,可是因爲有霧,沒看清他的臉,更奇怪的是,他在前面走,我卻怎麼也追不上他,稍一分神,那人便消失了,弄得我現在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這個地方還真是有意思……”韓香的目光中透着興味。當然不是幻覺,否則他也不會被吊到竹子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青玦所見之人做的手腳?那個人很強,能破除他的竊聽術不算什麼,但是如果能令他毫無抵抗之力,還讓他完全沒看清楚對手,並且等到被綁成了一隻糉子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很算什麼了。當今天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用十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而這竹林裡的神秘人,會不會是其中之一?他在心裡輪流分析和剔除着一個個人選,心裡並沒有把握,這種不知彼而彼方卻似乎知己的感覺,老實說,不怎麼好受。想到這裡,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笑道:“不如今晚再來探個究竟。”
他其實也有一些細節沒有告訴武青玦,那神秘人似是知道他的師承,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潛伏在林間劍拔弩張的殺機向他逼近時,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反射性地使出了師門絕技,那個警告他的聲音先是有些詫異,“咦”了一聲,殺機淡去,隨即語氣似乎含着一絲輕蔑,道了句:“你這小子竟然是第五代的火隱?”話音一落,他便被綁了個結實,然後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吊了起來,他卻連對手是誰都沒有看清。隱在林中那人的語氣越發譏誚:“火隱一脈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隨便尋個沒用的廢柴傳衣鉢……”
火隱?是指他?還是指他的師門?韓香是何等聰慧之人,立即知道林中人與自己的師門大有淵源。他心中吃驚不已,自己的師門在江湖上幾乎無人知曉,這人卻似乎極之熟悉,想詳加探詢,林中卻再也無人出聲,想是對他極之不屑,出言相譏之後便懶得再看他一眼。他試着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着反綁於身後的麻繩,林中也無人阻止,想必是真的離開了,感覺手腕上的繩子有些鬆動的時候,看到武青玦回來了。
“不用拉上我。”武青玦搖頭輕哼,對韓香的提議不以爲然,她既已決定不去探尋自己無法掌控的秘密,便不會再把心思投到這裡面,“既然裡面的人不喜歡被人窺探,我對晚上偷偷摸摸做賊又沒什麼興趣,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要來你自己來。”
言畢,她起身,抱着雙膝,笑眯眯地看着韓香道:“不過,既然你這麼得閒,不如先把我的小忙幫一幫吧?”
——2008、09、01、20:28
咳咳,補完這半章,然後……接着碼。今天早上編輯通知偶讓盛唐一定要在今天上架,汗,我手裡一丁丁存稿都沒得,只得硬着頭皮現來趕,上架這個事兒,從五月拖到六月拖到七月再拖到八月,因爲偶的懶惰一拖再拖,終於……編輯決定不再姑息偶了,汗……眼前完全是一抹黑……咬牙雄起!雄起!雄起!
下面是受人所託的推薦:
推薦一位禾早的新書《江湖遍地賣裝備》(書號1049673),一個宋朝女殺手的靈魂穿越到網遊的故事。本月PK大戰之中,請大家支持!
內容簡介:只是一道雷電閃過,一切就面目全非了。
這裡是冥界地府還是西方極樂?
十殿閻王爲什麼不見,頭上長包的佛主又在哪裡阿彌陀佛?
箏:管他是哪裡,天不管地不收的一縷殘魂,就算閻羅也莫奈我何!
箏:莫惹我,否則殺無赦!
箏: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殺手也有做人的原則!
只是,死了的人怎麼還可以再次復活?
說句“下線”人就可以不見?
這個《江湖》詭異得她實在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