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障眼

宣陽坊楊府書房裡的燈,一直亮到了天明,這幾天發生的事,撲朔迷離,卻又無跡可尋,讓楊國忠和他的親信,徹夜難眠。

因爲事情真得如鮮于向所預料的那樣,至尊召壽王入宮,密談了良久,據說出宮之時,是由高力士親自送到宮門的。

“壽王,壽王。”楊國忠嘴裡念着這個名號,在書房裡不停地走來走去。

其實他與壽王李瑁幾乎沒有什麼交集,楊玉環嫁入壽王府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市井青皮,黑社會底層打手,那會子,李林甫都沒有權傾朝野呢。

等到他熬出頭,李瑁已經縮進府裡,深居簡出了,一個過氣又從不冒頭的帝子,自然不會放在他的眼中,那會子,太子李亨纔是他們打擊的目標,當然了,如果計劃成功,太子當真被拉下來,能不能輪到李瑁,誰也不知道,畢竟那時候,正是楊玉環初承恩澤時,至尊又怎麼會考慮他呢,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是障眼法,還是暗渡陳倉?”

鮮于向並無半點得色,反而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好說啊,至尊似乎在有意地擺弄朝局,往往令人意想不到,過後細想想,又多在情理之中,某能想到壽王上位的理由只有一個。”

“身份尊貴?”

鮮于向搖搖頭:“假使照常理來推斷,至尊走在貴妃的前頭,本朝是不殉葬的,她剩下的日子如何度過?入道還是修佛。”

“若是太子接位,只怕連個表面上的禮遇都做不到,反觀壽王,你們說,他會恨上娘子麼?”

這話沒法答,因爲怎麼答都是錯,在座的都是心照不宣,等着鮮于向繼續說下去。

“不要忘了,三庶人之事,在民間口碑可是不怎麼樣,這事若是翻過來,那位貞順皇后,何以自處?唯有壽王繼位,才能保證過往的一切,維持原樣,按照至尊如今的心態,這恐怕正是他所願哪。”

“那麼問題來了,壽王上位,於我等有何益處?”

“老向,某家與壽王,並無交情啊。”

“那有無恩怨呢?”

楊國忠搖搖頭,鮮于向一拍大腿:“着啊,至尊指望他顧念舊情,對楊氏照顧有加,大夫也姓楊,這便是咱們的優勢,亦是先機。”

“依某看,至尊召壽王入宮,又不避娘子,正是爲了試探他對娘子的真實情感,說句犯忌諱的話,至尊不怕他有情,就怕他心懷恨意,或者說,至尊希望壽王恨的是自己,而非娘子。”

“此話在理。”竇華點頭稱是:“宮裡傳來消息,用膳之後,至尊將壽王一人帶到貞順皇后廟前,說了什麼無人知曉,可壽王大哭於廟前,是許多人都目睹的事實,其後才發生了高公親送出宮的一幕,若是至尊生了嫌隙,又怎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事情很清楚了,至尊定是因某事對太子產生了不滿,纔會想到了壽王,不只是想到,而且馬上付諸實施,這一次恐怕是真的。”

“你是說太子之位不穩?”

“多半如此,可大夫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咱們與壽王沒有恩怨,還有一人也與壽王沒有恩怨。”

“安祿山!”楊國忠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回提到這個名字,每一回都是咬牙切齒地。

“所以,我等下一步,便有了新的人選。”

“可某家與那胡兒......”楊國忠遲疑了片刻。

竇華接口說道:“大夫莫要忘了,嚴莊之事,疑點重重,怎麼看怎麼像是對方執手在先,無論他們出自何種理由,這層臉,已經撕破了,朝堂無第一,大夫難道甘居其下乎?”

“老竇說得是,無論此事結果如何,安郡王都會算在咱們的頭上,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趁勢下手,等着他進了京,再咬上一口麼?”

“老向,你說。”

鮮于向出人意料地搖搖頭:“李相國一死,咱們與安祿山遲早要翻臉,可目下還不成,不但不成,還要讓他以爲,大夫針對的,依然是李相一府。”

“怎麼說?”

“昨日,有個人給某家送來了一首詩,大夫想不想聽一聽。”

楊國忠疑惑地看着他,心知此事必然有蹊蹺,一旁的竇華、鄭昂等人湊趣地說道:“什麼詩,莫要賣關子。”

鮮于向捻着鬍鬚,緩緩吟道。

“王國稱多士,賢良復幾人?

異才就間出,爽氣必殊倫。

始見張京兆,宜居漢近臣。

驊騮開道路,鵰鶚離風塵。

......

有儒愁餓死,早晚報平津。”

一首長長的詩唸完,就連楊國忠也愣住了,這簡直是赤果果地吹捧,裡面寫的那些,基本上與鮮于向本人無關,自然了,後者也不會是藉此炫耀什麼。

“哪個腐儒慌不擇路,投到了你的門下?如此肉麻,叫人臉紅。”

“一個無名之士,名爲杜甫,他雖籍籍無名,有個族弟,你們一定知道,杜位。”

“李相國之婿的那個杜位?”鄭昂的反應最快,一口道出。

“正是,某料得,他此番上門投書,必是此人指點。”

“老向的意思是,投石問路?”楊國忠聽出了點意思。

“大夫所料,正合某意,杜位有心投靠咱們,又怕大夫不納,故而讓其兄到某家門上試試。”

“繼續說。”

“大夫還記得,當初咱們的目地,是爲了對付李相國,如今他雖然故去了,可身前的謀劃,正在一一成爲現實,要打破這種狀況,首先就要打掉至尊對其的信任,杜位此人就是一個缺口,他是李相國的愛婿,他若是能出首,至尊會不信麼?”

“好好,若是他真有用處,某家絕不吝惜,要什麼,都可以談。”

竇華與鄭昂二人對視了一眼,後者疑惑地說道:“可這樣一來,豈不是也幫了安郡王?”

楊國忠也露出了同樣的神色,說實話,對於一個死人,他已經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了,不過深知鮮于向此人,決不會做無用功。

“莫要心急嘛,李相國這麼多女婿,隨便哪個都能牽出一串,比如那個張博濟,有個外甥名爲羅希奭,大夫對此人不陌生吧。”

“羅鉗嘛,你想動他?”楊國忠若有所悟。

“大夫只說了一半,羅鉗吉網,某家想要動的人,是吉溫!”

鮮于向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讓人心裡不由得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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