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先帶着些少奶奶去了小亭中,這裡是姜蓮娘招待,視野頗爲開闊,可以看見湖中的風光,一旁也有花草欣賞,在這裡,讓人心中靜了幾分。
隨着掌珠來的少奶奶們,更多還是喜歡鬧的,因此也不過留下了一兩位,其他人就又跟着掌珠去了湖邊小塢。
路上,自然有人大廳姜蓮孃的婚事,姜蓮娘現在的年齡若是出嫁早的,也就成親了,若是晚,也應該說定人家了,只是他們並沒有聽說過。
這事,掌珠已經問過姜三夫人,姜三夫人也和姜夫人商量過,實際怎麼樣就怎麼說,因此掌珠便將姜蓮娘爲何不出嫁的事說了,衆少奶奶紛紛感嘆姜蓮娘孝順。
這樣一說就不免說起,進入太子府的姜蘭娘,據說太子已經給她請封良娣了,將來怕是少不得一個妃位。
這事掌珠便不評論。
過年的時候,姜蘭娘差人送過東西,只是被姜老爺扔出去罷了,姜家和太子府面上一直都是如此。不過,姜蘭娘應該也給崔姨娘送過東西,姜老爺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那些少奶奶見掌珠不理這茬,便也知趣不提姜蘭娘了。
不一會便到了湖邊小塢,這裡要涼快點,景色也很是漂亮,她們在門口,就聽着塢裡一個女戲子在清唱鶯鶯會張生。
她們這些出嫁的小婦人聽聽這些已經是沒有關係了。
只寶珠冷哼一聲。
她們進了湖邊小塢後,才知道這齣戲是玉珠點的,玉珠見到寶珠也稍微有些尷尬。
掌珠這才明白玉珠這是在暗諷寶珠呢,只是沒有想到寶珠會過來,掌珠心中無奈,這中小手段甚是沒有意思。
就有少奶奶笑道:“果然還是這裡有情趣。”
這些人自是各找平時交好的好友聊天,這時也不時候唱戲了,掌珠便讓人在湖邊談彈琴吹笛。
掌珠先坐在周書慈身旁,笑道:“有勞弟妹了。”周書慈並沒有請大夫診脈,因此掌珠也不知道周書慈是否有孕,因此並沒有多說。
周書慈摸着肚子,道:“哪裡,舉手之勞。”對掌珠愛答不理的。
周書慈昨晚是想請大夫把脈着,但是怕萬一有孩子了,今天的宴會就參加不成了,難得不必陪着婆婆應酬,她自己當主人,當然要參加了。
這時就有少奶奶說:“那位溫少奶奶可沒有來呢。”特別加重少奶奶那個詞。
就有人啐道:“就她一個歌姬,也敢稱少奶奶?哼!她若是敢在這坐着,我寧可去下棋作詩去。”
又有一個看着文靜的少奶奶道:“來了也無妨,咱這不正好差一個唱小曲的麼?正好補上。”
說着衆人笑了一場。
掌珠道:“本是請了她的,只是她要服侍溫夫人,所以沒有來。”說着看了眼剛纔說話的三位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溫家可不是這幾家能得罪的。
那三人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就繼續小聲聊天。
周書慈瞟了眼掌珠,喝着茶道:“我看她是不想見到誰,怕是無形之間成了紅娘呢。”
除了掌珠,別人也不知道周書慈說的什麼。掌珠只淡淡的看了眼周書慈,不理會她,便又做到另一桌上,正是寶珠那一桌。
周書慈不高興的放下茶杯,哼,有什麼可驕傲的,反正是個不守婦道的人,這姜家大婦果然都不受寵。
周書慈昨晚想了一夜,越想溫潤晁和掌珠說的話,越覺得這兩人之前又貓膩。
玉珠一直坐在周書慈身旁,她心中也頗羨慕掌珠,她也想求掌珠一件事,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單獨和掌珠說話。
周書慈見玉珠坐不住,便故意笑着問道:“大嫂,您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兒?我看着小至寶可真是可愛……”
玉珠臉色一白,心裡恨不得把周書慈給掐死,但是面上卻笑道:“祖母說不着急,先讓我管家。對了,祖母倒是念叨妹妹呢,妹妹若是有好消息一定要趕快告訴家裡,免得家裡記掛着你。”
周書慈摸着肚子,道:“自然。”
玉珠已經不想和周書慈掰扯了,便站起來也去了掌珠那桌。
周書慈低聲說了道:“下不出蛋的母雞有什麼用?”
玉珠緊緊握着拳頭,只當沒有聽見,一旁有其他少奶奶聽見的,只相互打了個顏色,別人家的姑奶奶都巴不得和孃家嫂子大好關係,這塊可好,怎麼不會來事怎麼來。
玉珠和寶珠本就不對付,偏偏寶珠又不是個願意忍耐的,玉珠雖是個能忍耐的,卻也不覺得寶珠只得她忍耐。
這兩人每一會也冷嘲熱諷起來。
掌珠揉揉太陽穴,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兩個妹妹會如此,難不成以後這兩人還見不得面了?
好在這兩人也都是要面子的,並沒有讓別人看出破綻來。
到下午申時初(三點),衆位少奶奶也就都告辭了,玉珠幫着掌珠送客,並不走,掌珠明白,這怕是有事與她說。
玉珠只等着寶珠走了再說,偏偏寶珠則一副熱絡的樣子,就在一旁嗑瓜子,是不走。
玉珠忍不住道:“寶珠妹妹不是有喜了麼?怕是吃這些這個不大好吧。”又說寶珠的丫頭不會看着寶珠。
寶珠扔下瓜子皮,道:“我的丫頭可不是你能說的。”玉珠又想說什麼,就見寶珠對掌珠道:“我也不在這裡擾你了,這是我給小至寶的見面禮,我一看小至寶就覺得投緣。”說着一旁的丫頭捧過來一個小木匣子。
掌珠並不推辭,笑道:“妹妹有心了。”
寶珠恩了聲,遲疑了下,嘆道:“大姐姐有空也給惜珠寫寫信吧,她近來心情不好……”
話還沒說完,玉珠便笑道:“哎呦,這要進宮當娘娘的人,心情還不好啊。真是不知福。”
寶珠冰冷冷的看了眼玉珠,對掌珠道:“你要是不想寫信就算了,只當我沒說。”
掌珠頓了下,道:“何時入宮?”
寶珠眼圈一紅,道:“怕是今年過年吧。”又想說什麼,想起自己妹妹向來性子強,怕是不喜歡別人憐憫,便也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掌珠按捺中心中的疑問,看向玉珠,笑道:“不若妹妹今日住在這吧,咱們也許久沒有聊聊了。”
這句話剛說完,誰知道玉珠就含着淚道:“還請大姐姐幫幫我。”
掌珠一時鬧不清,這玉珠怎麼就說哭就哭了?若是爲了孩子的事,她也不是大夫……
掌珠道:“妹妹還是不要在這哭,免得被人看見,不如先與我去偏廳,慢慢的與我說吧。”掌珠並沒有說幫與不幫,心中對玉珠雖然有憐憫,但是並不足以讓她動情,說實話,玉珠若不是有事求她,又怎麼會這樣?
玉珠的眼淚可不值錢。
在偏廳,掌珠大概明白玉珠的意思了,是周書恩納妾不少的緣故。只是聽玉珠的意思並不是簡單的哭訴,而是尋求幫助。
難不成她還去周家訓斥一番周書恩?
若是父親或母親在世,還好說,畢竟是長輩,那現在,或許她書信給太夫人?讓太夫人說一二?只是這樣玉珠還能在周家立足麼?
玉珠擦着眼淚,道:“他納妾也是應當的,只是帶進來的那些個人……”說着嘆口氣道:“我身旁的謹言雖是給了他,也是不如他的意。”
掌珠挑了下眉,怪不得不見謹言,那寶珠身旁的七珍……
玉珠冷笑道:“我是明白了,什麼愛啊情啊的,不過是謊話,就說三妹夫,之前是哭着求着的要去寶珠麼?結果呢?寶珠還不是把七珍給了他。”
掌珠一嘆,不說話。
玉珠看向掌珠,眼中露出羨慕,道:“我們哪裡像姐姐這麼命好。”
掌珠看着玉珠哭泣不止,不想聽玉珠這些酸話,便問道:“妹妹有何打算。”
玉珠看了眼掌珠,道:“書恩一直都覺得身邊少個知心的人……說要是有個知心人也就不這麼折騰了……”說着不好意思的看着掌珠。
掌珠挑了下眉,這是什麼意思?
玉珠繼續道:“姐姐會梳理人,我想要姐姐身旁的一個丫頭,還請姐姐幫幫我。我看唱月年紀差不多,相貌也不錯……”
掌珠一愣,怒從心中來,她身邊的丫頭都是自小跟着她的,不說感情,就說這在身旁伺候的人怎能給別的男人做小妾?說句不誇張的,身邊的丫頭可是知道她身上每顆痣的位置,喜歡穿什麼樣的小衣,給別人做妾算怎麼回事?
若是嫁給小廝就是另外一回事,畢竟嫁出去了還是奴才。
掌珠站起來道:“這事怕是不行了,姐姐也無能爲力,妹妹不如在外面買個丫頭好好調教一番吧。”
玉珠一愣,有些着急,繼續道:“那秋白、曉初都行。秋白以前不是嬸孃的人麼?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的……”
掌珠笑道:“那就更不能給妹妹了。妹妹請吧,我也該去婆婆那裡請安了。”說着就不理會玉珠,轉身離開。
自有丫頭過來送玉珠。
玉珠跺了跺腳,道:“還請姐姐好好想着,我看着您那幾個丫頭年紀也大了,說不得以後就要給姐夫,還不如先給了我,免得他們有什麼其他想法。”
掌珠已經是出了偏廳,也不知道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