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令阿珠沒有想到的是陳承業也趕回來了。
陳承業不過才六歲,看起來斯文老成,就是有些瘦弱。
陳承業恭敬的喊阿珠大姐姐,又到穆氏牌位前上了香。
周氏的臉色十分不好,好在是穆氏出殯,配上這副臉色也說的過去。
看着衆人神色不明,有幸災樂禍的,有抑鬱傷感的,阿珠有一種不真實感,彷彿一切都是夢,等到她醒來,一切就會回到薄情庵的日子。
折騰了大半天,穆氏的喪禮總算是落幕了。
阿珠也回到了琉璃園。
秋白雖說不見得忠心,但是還算用心,琉璃園屋中的擺設與她在薄情庵的廂房差不多,這讓阿珠舒服了許多,有了要在這裡生活的真實感。
阿珠才知道自己一直都不相信也不願意在陳府生活的。
這幾日她一直躲在琉璃園,沒有給任何人請安,這也說的過去,她服喪,出去了別人只會嫌她晦氣,弄的玉珠也不好去給老太太、周氏請安,只每日過來看她。
沒幾日,不知怎麼的就傳出她身體不好。
阿珠還沒有來得及追究怎麼回事,就真的生病。
阿珠從穆氏病危開始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進了陳府雖不用操心吃穿用度,但是卻很是累心,過了穆氏頭七,原本緊繃着的那根弦鬆懈下來,身體也跟着鬆懈下來。
敬正堂。
周氏對陳廷遠道:“本來想把寶哥兒和惜珠接回來着,結果阿珠生病了,妾身想着不如讓她們再在莊上玩耍幾日,免得回來再着上病氣。”
陳廷遠手裡拿着一本書,看了一頁後,才點頭恩了聲。
周氏知道陳廷遠對她送寶珠和惜珠去莊上挺不滿的,因此並不生氣,小心討好着。
陳廷遠被周氏擾的看不下書去,乾脆放下,問道:“阿珠那裡可請了大夫?若是還不好就去請太醫吧。”
周氏本來還是挺高興陳廷遠與她說話的,結果第一句話說的卻是別人家的閨女,對自家閨女不理不睬的,周氏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也不敢表露出來,笑道:“老爺放心,妾身自會安排妥當的,保證不要阿珠姑娘受委屈。”
陳廷遠打量周氏一番,周氏長相偏柔美,但是當家後喜歡裝扮豔麗端莊,陳廷遠面對着這樣的濃妝心中很是膩歪,只是點點頭。
周氏見陳廷遠這樣,委屈的道:“知道老爺不放心妾身。”嘆口氣,接着道:“妾身承認,妾身是與長嫂有些不對付,但是人死燈滅,就是有天大的仇恨也化爲烏有了。”周氏頓了下,道:“當然,妾身和長嫂也不可能那麼大的仇恨,不過家長裡短罷了。”
陳廷遠似是認真思考周氏說的話,只是恩了下。
周氏連忙趁機道:“妾身不敢說拿阿珠當親生女兒般對待,但是畢竟是妾身的侄女,妾身是不會虧待阿珠的。”
陳廷遠見周氏說的嚴肅,笑道:“我不過就說了一句話,卻惹出你這麼多話來,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放心你了?”
周氏笑道:“妾身也是擔心。好了,不說這些了。前日,妾身碰見孃家嫂子,看嫂子的意思,似乎相看上咱家寶哥兒了,老爺您看?”
陳廷遠皺着眉頭道:“寶珠現在年紀還小,不着急,此事再說。”
周氏心中知道陳廷遠是看不上週家,嫌棄周家官小,還做着生意。但是周氏心中也不願意拿自己的長女與周家聯姻,因此並不多說什麼。
誰知道陳廷遠接着道:“你倒是應該注意點阿珠的婚事,她無依無靠,又服喪三年,三年後,十二歲,到時候再相看就晚了。”頓了下,道:“玉珠也捎帶的看看。門楣不必太高,不必非要佔嫡佔長,最好人口簡單些,但也要書香門第,還算好找。”邊說邊拿起書繼續看。
這些話噎的周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似心中壓了一大塊石頭。
玉珠的好找,那阿珠的就是不好找了?就要找門楣高還要佔嫡佔長的?她什麼時候成媒婆了。
周氏不理會陳廷遠,乾脆去了裡屋,自己生悶氣。
陳廷遠並不介意,看了會書,自是去了妾室祝氏那裡。
氣的周氏砸了一屋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