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站起來走了幾步,問掌珠:“你猜測的可準確?”
姜夫人是理解沒有孩子的女人的心情的,惜妃若是動了這個念頭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想想,掌珠是惜妃的堂姐,生的又是個女孩,這孩子得了宮裡貴人的喜歡經常入宮也是說的過去的,入着入着就成了別人的孩子,她們還要感恩戴德的。
掌珠上前扶着姜夫人坐下,道:“以我對她的瞭解,怕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損人利己,再沒有比惜珠做的得心應手的,又道:“母親彆着急,這也只不過是推測,就算她真想這樣怕也不會馬上就行動的。”
姜夫人心中焦急,小至寶雖然養在掌珠那裡,但是姜夫人也是喜歡的狠,最令人驚訝的是,小至寶非常喜歡姜老爺,姜老爺也很喜歡小至寶,面對小至寶的時候,姜老爺就是一個普通的爺爺,若是讓姜老爺知道……
姜夫人一時已經亂了方寸,道:“怎麼不着急,萬一明天就下來旨意呢?”這事惜珠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拖下去,小至寶現在已經一週半了,再大點就懂事了。
掌珠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姜鐸。
姜鐸只是皺着眉頭,與掌珠對視一眼,才道:“惜妃不會輕舉妄動的,畢竟陛下還在。”
這一句話將姜夫人說蒙了,她還是不大明白。
掌珠想到的,姜鐸也想到了,並且要比掌珠想的更多,姜鐸解釋道:“陛下向來多疑、陰晴不定,向來惜妃要更加了解,不然也不會得寵,她若是急急忙忙的收一個養女,陛下首先就不會同意的。”這不是明擺着說陛下老了,不能行敦倫之事了麼?
姜夫人想了下,才明白,鬆了一口氣,道:“可是嚇我一跳。”說着拍着胸脯子。
姜鐸與掌珠相互看了一眼,並不多說什麼,又勸了姜夫人幾句兩人便一同回了竹院。
到了竹院才知道,小至寶被姜老爺給接過去了,心中也沒有想到這對爺孫感情這麼好,一個脾氣又不好,一個說話還不利索,一老一小倒是能玩到一起,姜鐸這時候難免有些遺憾沒有生個兒子,若是小至寶是兒子也不會有惜妃之事了。
兩人進了裡屋,姜鐸才問掌珠,道:“惜妃真會如此行事?”姜鐸雖然分析出後果,但是卻沒有想到惜妃會這樣想,這對惜妃來說絕對是百利無一害。
掌珠嘆口氣道:“若是別人我也說不好,但是是惜珠的話,有就成會如此。”頓了下,道:“你大概不知道,寶珠也很喜歡小至寶。”這姐妹倆搶東西可是經常的。
姜鐸也大概明白了,也只得到:“好在暫且還沒有這個擔憂。”
掌珠看了眼姜鐸不說話,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陛下活着的前提下,若是陛下突然崩了……惜珠怕是會動手了。
雖說新帝是太子,太子與姜鐸關係好,可是太子與惜妃的關係是晚輩與長輩,太子迫於壓力肯定不會對太妃們動手的,甚至爲了名聲還要好好對太妃們,到時候惜珠只要經常招小至寶入宮,慢慢的住的時間越長……
惜珠善於放長線,五年八年的她等的起,就算是小至寶懂事了也無所謂,小至寶懂事了或許就會爲了家人更要聽惜珠的話了。
惜珠要的更是一個說話的伴,不是所謂的母愛。
姜鐸也明白這些,但是……以太子的計劃,皇上怕也就這一兩年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會小至寶送回來後,兩人只可勁的與小至寶玩了個痛快,無論如何,那些事還不在眼前,到時候什麼光景還說不好呢。
這事兩人只按捺下去,令人沒想到的是,雖然有困難出現了,但是並不是處在小至寶身上,而是出在掌珠身上。
那一日鼎鮮樓的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來,只說姜少奶奶美若天仙,惹的姜鐸與何紹大打出手,這個也就罷了,單純的說來,也是這麼回事,只是誇張了,問題是,後面還加上了太子,說是太子見到姜少奶奶也是驚爲天人……
要知道,當年太子可是在寺廟裡搶了姜鐸的妹妹姜荷孃的,這一次,若是太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這兩人明明有嫌隙卻還坐下喝了一刻鐘的茶,可是後來卻又不歡而散,當時坐在一起的還有姜少奶奶……
其實這也說明不了什麼,但是人們就喜歡往那方面想,再加上有人可以向那邊引導,這傳言就越傳越真了。
衆人就只看着姜家的態度了,莫非姜家真願意吃下這個虧?無論真假姜家總要有表示吧。
大家也等着太子行動呢,有那聰明的,只覺得太子不見得是看上了姜少奶奶,那是再給姜家下馬威呢,誰讓姜家從來不把太子府放在眼裡呢?
一時間,這京城裡只太子府和安揚王府顯眼。
這謠言出來的第三天,太子妃就請姜夫人和姜少奶奶敘敘舊,太子妃姓孔,與姜夫人同族,論起輩分來,姜夫人算是太子妃的姨媽,而太子府內最受寵的兩個良娣溫柔嘉、姜荷娘,一個是掌珠的好友一個是小姑子,所以姜家的女眷其實和太子府很近的。
一來京城,姜夫人也以孃家的名義個太子妃送了些東西的。
看來這兩家是想把這事變成女眷間的事,也有人猜測,沒準這姜少奶奶進了太子府就出不來了呢。
太子府,太子妃笑容和藹,見到姜夫人與掌珠只是聊着江南的事情,畢竟太子妃入京已經有七八年了,自然是想家鄉的。
掌珠默默的打量太子妃,太子妃穿的是深藍色斜襟緞羣,裙上用羽毛繡着白鶴,頭上點綴翡翠的頭飾,看着有些老成,太子妃相貌姣好,與姜夫人眼角有一點像,不笑時和姜夫人一樣,身上透着一股嚴厲,只是太子妃更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溫柔嘉就坐在太子妃下首,看着很是溫婉柔順,偶爾說幾句話,但是更多的還是傾聽,太子妃說話時,只含笑在一旁,好似聽的很認真。
穿的是一身藕荷色長裙,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也不會讓人忽略她,從外貌上看,溫柔嘉要比太子長的柔和些,但是氣勢卻差遠了,這一對比溫柔嘉身上難免就貼上妾室的標籤。
當年那個落落大方的嫡女溫柔嘉已經不存在了。
掌珠心中微微嘆息。
太子妃其實也暗中打量掌珠,這人她是從太子嘴裡聽到過幾次的,一個女子,能從太子嘴裡出來,就相當厲害了,當然,太子妃是相信太子不會看上掌珠的,太子妃畢竟是太子的髮妻,孃家又是太子堅強的後盾,因此太子也會和太子妃說些外面的事。
太子妃是知道姜家最少是姜鐸與太子關係匪淺的。
太子妃一時看不出來掌珠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比平常女子要冷一些,相貌雖算上乘,但是太子妃眼中也不過是平平,倒是這大家嫡妻的氣勢還是值得讚揚的。
太子妃笑道:“聽說姜少奶奶與柔良娣以前是好友,你們不如去花園裡走走吧。”
溫柔嘉站起來行禮,乖巧的道:“是。”
掌珠也行禮道:“當不得太子妃稱呼少奶奶,太子妃只喊妾身陳氏就好。”
太子妃笑着點點頭,這個掌珠是個懂禮節的。
掌珠便於溫柔嘉去了花園,到了一處小亭,坐下,自有人準備茶果,這太子府可真是美輪美奐,好似到了天境,掌珠笑道:“這園子就是在江南也鮮少看的見呢。”
溫柔嘉回道:“我頭一回來時也是這樣覺得,後來還是覺得江南好,畢竟那裡有人氣,這裡是仙氣,待的時間長了,就感覺自己成仙了,不是活生生的人。”這語氣中有幾分落寞。溫柔嘉說完後,連忙道:“看我,說什麼呢。不知道你過的還好?”
掌珠並不在意溫柔嘉前面說的話,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溫柔嘉心中怕是都是想傾訴的,掌珠淡淡的笑道:“很好。”並不問溫柔嘉怎樣,而是道:“來之前溫夫人也讓我給良娣帶了些東西,都是一些家鄉的小東西。”
溫柔嘉眼睛水潤潤的,道:“有勞姜少奶奶了。”既然掌珠不願意和她又牽扯,溫柔嘉也就順着掌珠說了。
溫柔嘉是個聰明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選擇最有利的道路,太子與姜家到底怎麼樣,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太子妃對姜家很不錯,她只要跟着太子妃做一樣的就好。
兩人便說了些以前的話,溫柔嘉忍不住道:“好像那次孔家吧,你與我哥哥也是在亭中想見……”
掌珠微微皺眉,想了下,道:“以前的事我不記得,好像是沒有的。”
溫柔嘉又道:“那時候我小,以爲……結果害的你二人……都是我的過錯。”這倒是溫柔嘉心裡話,若是知道她哥哥娶了個歌姬,還不如當初就和掌珠在一起呢。
掌珠笑道:“過去就過去了,良娣不必在意,若是有機會,能一起再把盞言歡倒是幸事!”
掌珠如此大方到讓溫柔嘉沒話可說。
這時那邊過來一個穿橙色長裙的女子:“這不是大嫂麼?”聲音中帶着挑釁。
這人就是姜荷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