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提着籃子匆匆忙忙的向母親的廂房走去。這陳二夫人突然來上香,定與母親相關。
她母親就是陳廷和的夫人穆氏,
阿珠快到廂房的時候,見廂房前有幾個奴僕守着,皺了下眉頭,提着籃子繞道去了廂房的後面。
後面是柴房與奴僕所住的房間。
阿珠進了柴房,從一個小角門進去,通過一條專門奴僕所走的窄道,就進了廂房,阿珠小心翼翼的進了母親所在房間的隔壁,母親平時練字的房間,近幾年母親生病,一直臥病在牀,就不再這裡練字了。
兩個房間不過一木板而隔,若有人說話,自是能聽的一清二楚。
阿珠輕手輕腳的走到木板旁,貼着耳朵屏息聽那邊的動靜。
一個陌生微帶笑意的聲音:“嫂嫂在這裡修行的可好?都瘦成這副模樣了,真讓人心疼,是不是這裡的奴僕沒有好好伺候您?您可一定要告訴弟媳。”
這個應該就是陳二夫人的聲音。
阿珠微微咬牙。
“勞你費心。”音色清冷,不冷不熱的語調,一聽就知是在敷衍,這是阿珠的母親穆氏。
“嫂子何苦如此委屈自己?您當初在陳府可是說一不二,今個怎麼就到了這副田地?啊,弟媳想起來了,五年前您生下來一個……”
話還沒說完就聽穆氏道:“閉嘴。”
阿珠緊緊的攥着拳頭,小心的走到房門處,手輕輕戳了下,阿珠從門縫處看去。
母親還是躺在牀上,雖然臉色灰敗,但是目光微凜,神色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與高傲,氣勢讓人無形落了下乘。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位身着迷離繁花絲錦製成的暗紅色廣袖長袍的女人,雍容華貴,容色絕麗,不可逼視。這位應該就是陳二夫人了。
屋內一時安靜,陳二夫人扶了扶髮簪,似乎在掩飾剛纔被穆氏鎮住的尷尬情景,然後笑道:“嫂子還是這麼容易就生氣。”
穆氏也平靜下來,恢復到之前的淡然,問道:“你今日來什麼事?”
陳二夫人拍了下手笑道:“呀,差點把最重要的事給忘記了。”陳二夫人見穆氏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暗中咬咬牙,繼續道:“弟媳那可憐的小侄女也已經九歲了……”這句話說完果然見穆氏一副關心的模樣,陳二夫人得意的笑了下,接着道:“弟媳是想,小侄女總住在這裡也不好,總得要回家的。”
“回家?”穆氏輕聲問道,給人的感覺是在問自己而不是問陳二夫人。
陳二夫人道:“正是,小侄女在這尼姑庵裡也住了五年了,嫂子總不能讓她當尼姑吧,更何況看嫂子這身子,怕是也沒幾天了。”
穆氏不理會陳二夫人。
偷聽她們說話的阿珠卻氣的要命,不過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母親會把她送走。
陳二夫人繼續勸道:“嫂子放心,小侄女一個女孩子家家,礙不着弟媳,弟媳可不會幹虧心事的。再說,有太夫人在,弟媳哪裡敢,所以嫂子就放下心吧,小侄女畢竟是姓陳,將來早晚要家人的。”
穆氏笑了下,她乾的虧心事還少?不過周氏說的對,自己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裡,阿珠卻不可以,她知道陳二夫人不會動阿珠,太夫人是原因之一,也因爲阿珠好歹是陳家的嫡長女,也可用來聯姻。
這樣想來,穆氏心中有些悲痛,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卻被她們當做籌碼聯姻,偏偏她這身子骨熬不了幾天……
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陳二夫人都等的不耐煩了,就聽穆氏道:“什麼時候?”
不管陳二夫人是怎麼想的,阿珠卻恨恨的跺了下腳。
陳二夫人與穆氏看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