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已經有三把軟轎子等在那裡。
寶珠與惜珠兩人都不說話,一同默默的上了軟轎自行離開,甚至連最基本的行禮告別都沒有。
玉珠凍的臉色蒼白,眼睛紅紅的,細看,身子還微微發抖。
掌珠看向玉珠,一般來說她二人是乘一個轎子的。
玉珠微微福身,道:“今日姨娘有些咳嗽,所以就不能陪姐姐一同走了。”說完勉強笑。
掌珠頷首上了軟轎,今日是除夕,玉珠想和王氏在一起也很正常,更何況今日這事對她們幾個衝擊都很大,包括她自己。
事實上,掌珠現在還處在興奮中,她需要一個人獨處一會。
回去的心情與來的心情差別如此大。
一路上,奴僕侍女遇見她的軟轎,都紛紛行禮,有的會討好的道:“大小姐好。”
待到掌珠回到琉璃園,院子裡的丫頭們也一口一個的大小姐,眉眼間都帶着與有榮焉的神色,進了屋,曉初送上熱茶,道:“大小姐可想吃些東西?”
雖然以前這些下人侍女對她也客氣,但是卻不這樣的恭敬。
掌珠第一次如此的靠近權利、地位。
掌珠下意識的摸着手腕的佛珠,心情波動大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捻佛珠。
一旁的秋白見掌珠不說話,曉初也不敢繼續說,便道:“廚房的知道今日會忙碌,早已經提前給大小姐準備了各色粥湯、糕點,都在爐子上面,您想吃什麼?奴婢去廚房要。”秋白仗着自己與掌珠時間長,又原本是周氏的人才敢如此。
掌珠回過神來,看了眼秋白,笑道:“咱院子裡的人,繼續喚我姑娘就好,秋白,過會每人賞一吊錢,過年了,咱們也喜慶喜慶。”
秋白與曉初都笑着應下。
掌珠接着道:“今日有客,廚房那邊定是忙不過來你,你也不用去廚房了,咱這還有糕點了,隨意吃幾口也無妨。”
這各色粥湯、糕點,可不是提前給她準備的,應該給寶珠預備的,若她今日進不得祠堂,怕是連知道都不知道這事呢。
曉初聽了這話連忙將糕點端過來,掌珠吃了幾個,便道:“你們都出去休息下吧,下午要給太夫人請安,晚上還要守歲,有的忙碌。”
今日除夕,就算太夫人再低調,太夫人也是陳家長輩、是皇家封的一品夫人,他們都要去如是居請安的。
待到丫頭們出去後,掌珠長出一口氣,坐在牀邊愣了回神,然後走到書桌前鋪紙磨墨,她已經習慣每日練字抄經書了,今日起的早還沒有時間寫,但是礙於時間也只寫了一篇。
看着自己寫的字,掌珠平靜下來,告誡自己,切勿飄飄然。
掌珠微微皺眉,她想不通的是,周氏爲何不知道她已經入族譜?就算最初不知道,但是不可能當天還不知道,周氏可是陳家的當家主母……
或許是有人在暗中幫助她?
掌珠覺得頭有些疼,揉了揉太陽穴,放下紙張,走向貴妃榻,她需要好好休息下,就要睡着的時候,掌珠唯一想的就是記得要拿着給太夫人抄寫的經書。
滿園可就沒有琉璃園這麼平靜。
寶珠一言不發,進屋便將所有東西砸爛了,一旁的侍女嚇的哆哆嗦嗦的,只七珍勸了兩句,毫不意外的得寶珠的兩記耳光。
寶珠砸完後,站在大廳中央,呼吸急促,她在忍耐,她不能哭。
陳掌珠?
她倒要看看無父無母的陳掌珠,是誰的掌上明珠?
寶珠平息了一會,心情平靜了,讓七珍將屋子收拾下,回過頭見惜珠已經嚇的眼眶發紅,眼中含淚,無奈的道:“哭什麼哭,沒用,不就是個野丫頭麼,以後有的是法子治她。”
惜珠連忙道:“姐姐也不要生氣,其實大姐姐人也不錯。”
寶珠的火氣噌的又起來了,怒道:“她好,你去找她。”
惜珠手足無措。
寶珠乾脆將惜珠推了出去,惜珠身旁的丫頭九靈忙拿着外套跟着出去,主僕兩人剛被趕到外面,就又聽見屋內砸東西的聲音。
九靈爲惜珠披上披風,小聲道:“姑娘也是,知道二……知道三小姐不喜歡聽到大小姐的話……”
惜珠看了眼九靈,道:“不該說的不要說。”
九靈低頭不敢說話。
惜珠道:“走吧,難不成還在這裡吃閉門羹?”惜珠面上不再有剛纔的脆弱,只是冰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