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恩堂,衆人先給老太太請安拜年,老太太打賞後,又喚了說書的女先生,聽了幾段熱鬧歡喜的段子,倒是一番熱鬧。
老太太笑合不攏嘴,由一個妾室熬成這樣,絕對是難得,只能說老太太生了一個好兒子。
今晚掌珠隨身伺候的是唱月,曉初被她老孃叫去守歲,秋白自願留下看園子,她大小姐的威風也不過就中午那段時辰威風威風罷了。
掌珠也就讓唱月去找以前的玩伴玩去了。
掌珠冷眼看着周氏與老太太這裡演着母慈女孝、寶珠一旁撒嬌耍賴的,倒是奇怪爲何惜珠這樣備受冷落,她只知道惜珠與陳承業是龍鳳胎,陳承業身子偏弱……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的。
掌珠雖然一人,但是並不顯得孤零零的,偶爾與幾個堂妹說話,偶爾又拿糖塊逗弄小堂妹,倒是怡人自得,無形中,那幾個堂妹也都喜歡和掌珠親近。
掌珠與一個小堂妹在說做冰花的事:“將夏天收集的各色花瓣放在水杯裡,晚上放在外面,只一個晚上就會凍上,白天拿到屋裡,將冰塊取出來,掛在門外,有趣的很……”一旁的幾個小堂妹聽的都很入神。寶珠輕輕扯了下老太太的衣角,撅着嘴。
老太太只當寶珠是和小姐妹撒嬌吃醋,拍了拍寶珠的手,掃了眼大廳,問道:“玉珠那孩子怎麼沒來?”
這邊老太太講話了,掌珠等人停止聊天,玉珠是長房的人,這話自然是掌珠回。
掌珠站起來,回道:“聽三妹妹說,是生病,阿珠打算明日去看看呢。”
老太太嘆道:“這孩子可憐見的,大過年的……”
周氏道:“老太太放心,我一聽玉珠病了,就請大夫過去。”說着頓了下,嘆道:“唉,大夫說是有些着涼發熱,還咳嗽了,怕是要在屋裡休養段時間了。”
掌珠手不自覺得握住拳頭,這個周氏也太狠,這話說的,若是在嚴重幾分,沒準就變肺癆了。
老太太擔心的道:“哎呦,這可不好,得趕緊吃藥,我那裡還有幾株人蔘……”
周氏笑道:“哪能拿老太太的,我早就送過去的,本不想告訴老太太的,怕您擔心,沒想到……”說着看了眼掌珠。
老太太倒不在意,揮揮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對一旁的大丫頭道:“給二小姐端些糕點、糖塊,大過年的,自己孤零零的……”
周氏雖然笑着,眼中也帶着幾分不高興。
掌珠默默的回到座位上,忍不住笑了下,這個老太太真是有意思,她可不信老太太不清楚怎麼回事,老太太與陳廷遠果然是母子,面上糊塗心裡門清。
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子時,這個時候旁支的嬸孃與二房的兩個妾室陪着老太太打牌,惜珠一旁看着,周氏去偏廳休息,寶珠拉着幾個堂妹去花房看花,還有幾個年紀太小的堂妹睡着了。
掌珠見沒有人理,便悄悄出了華恩堂。
外面的冷意讓掌珠清醒了不少,掌珠哈出一口氣,不必被那麼些奴僕盯着,覺得輕鬆不少。
正想着,就聽腳步聲,掌珠連忙收斂,走過來的是唱月,手裡拿着披風,笑道:“姑娘,不如披上衣服再散心?”聲音甜甜的。
只這一句話就讓掌珠對唱月心生好感,若是曉初或秋白,怕是會勸她回去。
掌珠道:“我穿的多,披上衣服倒是累贅。”
唱月笑道:“那我給姑娘拿着,姑娘冷了就披上。”
掌珠點點頭。
唱月年紀小,愛說話,忍住不住道:“姑娘,華恩堂後面有一處梅林,不如去那裡採幾枝梅給老太太、夫人賞賞?”
掌珠看着空曠的庭院,雖然漂亮,總來,也就不覺得新奇了,說來這陳家後院,她也鮮少遊玩,問道:“可太偏僻?”
唱月想了下,道:“雖然離月門有些近,但是那裡也有婆子看守,奴婢小時就經常與姐妹去那裡玩耍,且二月寒夜尋梅時,三小姐曾經帶着人去那裡採過。也曾去那裡收集過雪,並不算禁地。”
唱月這個丫頭果然會揣摩人心思,稍加培養也不錯。
掌珠笑道:“你帶路吧,不過這個時節怕是梅花沒開呢。”
唱月頓了下,不好意思的道:“呀,那裡好似沒有臘梅。”
掌珠忍不住笑道:“走吧,不過是隨意散散步,不比計較這些。”
說着兩人自是去了梅林。
這梅林實則不偏僻,從月門出去走上段就到了陳廷遠書房的園子,可能是因爲連着前院,平時後院女子來的少,好在有婆子看守。
掌珠打賞了她一吊銅板,若是有小廝進來幫她們應付一番,婆子笑道:“鮮少有男子從這裡走,就是有,也是老爺的小書童,過來給老太太請安的,也是能見女客的。”
二人這才放心進了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