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醒了,心氣又回來了,好的越來越快,第二天燒就退下去了,第三天掌珠已經下牀在園子裡散步了。
周氏身旁的媽媽過來探望,只說什麼再在牀上好好休息幾日等等,說的掌珠煩了,掌珠便回道:“郎中也說了,若是好些了就出來曬曬太陽,在屋子裡悶的時間長了,也不好,屋子裡的被子也要曬曬,前日祝姨娘想過來,嬸孃還說我這屋子裡太悶,怕對孩子不好呢,怎麼媽媽來了就非要我進屋去呢?”
因此,掌珠一直沒有見到祝姨娘呢。
說的那媽媽只道:“不過是擔心姑娘罷了,姑娘若是不領情,老奴也就白說了。”
掌珠瞥了眼她,笑道:“媽媽這樣說就言重了,你代嬸孃來看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領情呢,媽媽回去可不要對嬸孃亂說,若是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那個媽媽臉色一會輕一會白的,匆匆告退。
曉初忍不住道:“姑娘何苦和她們計較?”
掌珠道:“我不說這些她嘴裡也不會說出我的好話。”
掌珠自從病癒後比之前越發的銳利了。
掌珠長出一口氣,坐在樹下藤椅,道:“叫徐媽媽過來,已經好幾日沒有繡屏風了呢,倒是覺得手有些生了呢。”
曉初向來聽話,掌珠如何吩咐便如何去做,自是請徐媽媽。
不一會徐媽媽便拿着繡品過來,兩人坐下一起繡,丫頭們自是在一旁曬被子,唱月與秋白也一同幫忙。
過了一會,掌珠才淡淡的道:“周氏怕是察覺什麼了吧。”
徐媽媽幫着掌珠分線,點頭道:“話又傳過去一回,但是祝姨娘還沒來,怕是夫人盯着她呢。”
掌珠點點頭,過了一會又道:“‘怪物’一事所有人都知道?”語氣淡的好像在說這一針繡錯了似的。
但是徐媽媽卻忍不住顫了下,好像被針刺了下,徐媽媽定了定神道:“當年的奴僕基本上都知道,不過只是知道捕風捉影的事而已,誰也沒有親眼看見,當年大夫人一出陳家,這事就不許再提起了,已經過去五年多了,基本上沒有人再提起了。”
掌珠不說話,心中自有計較,陳家想來門風嚴禁,這事無論真假,怎麼可能奴僕們都知道?自是有人從中煽動。
她現在只想查明真相,只是查明瞭又怎樣?
祝姨娘不過是想借她的手壓制周氏,嘴裡又有幾分真呢?
掌珠放下手中的針線,之前她回陳家,想的不過是按照母親的願望平平安安的出嫁,踏實的做一個大魏貴女,現在……她是一定要查出是誰害她母親的,定要那人付出代價,若是要她如母親般隱忍,是絕對不可能,她現在孤身一人,有何可怕的?
徐媽媽輕聲道:“姑娘,寶珠小姐……”
掌珠回過什麼神來,問道:“她怎麼了?”
徐媽媽道:“老奴看着寶珠小姐怕是相當迷上那位溫如玉了。”
掌珠笑看了眼徐媽媽,道:“你知道倒是不少。”
徐媽媽回道:“總要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姑娘在外面,大夫人尚且告訴您陳家的事,現已經身處在宅院中了,就更要聽得清看的準了。老奴這幾年也不是閒着的,多少還是有些朋友的。”徐媽媽語氣中難免有些。
掌珠笑道:“徐媽媽正是我所需要之人。”
徐媽媽更是自得,然後道:“老奴想着,姑娘倒是可以利用寶珠小姐的這片癡情回擊。”
掌珠愣了下,其實她們心底都明白,她母親的事少不了周氏的手筆,就算不是這事,她臉上的總是跑不了周氏的。
掌珠並不是那心慈手軟之人,只是對於寶珠……她雖然不喜,到也不至於非要置於死地的地步。
她還是想聽聽祝姨娘口中的真相。
徐媽媽看出掌珠不願動手,心中陣陣遺憾,若是心腸很些,掌珠將來無論到哪裡都會立足的。
徐媽媽也實在不明白,掌珠爲何對寶珠心軟……徐媽媽還是勸道:“老奴知道姑娘心地善良,只是,她們爲了婚事可以對姑娘下毒手,您又何必有所顧忌,若是溫家定了寶珠小姐,怕是姑娘的婚事也是有波折的……更何況那周氏……”
掌珠看向徐媽媽,在她看來,溫夫人不見得會定下寶珠,掌珠心中明白這些個夫人心中相當能算計,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從各方面看,寶珠都不適合成爲溫家主母的,所以掌珠並不擔心。
不過掌珠還是問道:“徐媽媽有什麼計策?”
徐媽媽回道:“老奴是想着過幾日十月深秋賞菊時,讓寶珠小姐出點亂子……”
掌珠搖搖頭道:不必,若是整治她,我自有法子。”她可還記的寶珠對那坊間話本的喜愛。
徐媽媽道:“若是提前定下婚事……?”
掌珠笑道:“媽媽不急,我的婚事不也是要定下的時候出了差子麼?先稍安勿躁,不急。”
徐媽媽無奈,並不再勸說掌珠。
事實上,周氏確實是防着掌珠,十月深秋賞菊,根本就沒有讓掌珠去,最好的原因就是沒有病癒。
掌珠沒去,玉珠自然也不能去。
玉珠也來琉璃園一陣哭泣,掌珠只帶着帷幔看玉珠表演,並不多理會。玉珠只覺得掌珠因爲破相的事性子大變,心中多少覺得爽快……
玉珠之前見過掌珠搽藥的臉,只覺得甚是難看,並不知道擦了藥後,不細看是看不出傷疤的。
掌珠只等着玉珠哭完了離開,沒想到玉珠哭完了還賴在琉璃園,掌珠才明白怕是周氏如此安排的,心中一陣膈應,這個周氏,真是逼她對寶珠動手。
玉珠當真陪在她身邊兩日,直到周氏回來,纔不再來,氣的掌珠說不出話來。
徐媽媽又再一旁敲邊鼓,掌珠心思也難免動搖,沒幾日便去了滿園,說是看看寶珠帶回來的菊花。
徐媽媽也跟在掌珠身邊,她心中並不知道掌珠有什麼法子,也是好奇。
這是掌珠在鞦韆之事後第一次露面,帶着帷幔。
寶珠對掌珠倒是熱情,似乎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生過嫌隙。
寶珠笑道:“大姐姐是過來賞菊的?這可是巧,我們昨日從孔夫人那裡得了不少菊花呢。孔夫人就是姜夫人的舅媽,啊,對了,姜夫人也去了,還問大姐姐着呢,只說可惜,還說給大姐姐送些玉肌露,聽說是宮裡出來的,想來大姐姐臉上的傷痕一定會下去呢。”
掌珠看着寶珠得意的笑臉,若是陳家的人都和寶珠這般簡單就好了。
掌珠回道:“那我一定好好謝謝姜夫人。”
寶珠並不急着帶掌珠去賞菊,倒是拉着掌珠去了自己的閨房。
這裡徐媽媽就不能跟進去了,只唱月一人進去,掌珠拍拍徐媽媽的手,讓徐媽媽放心。
進了閨房,寶珠就開始把自己新得的首飾衣服拿出,讓掌珠幫忙參謀哪個陪哪個,還讓幾個丫頭左右前後各捧着鏡子,這是譏諷掌珠無鹽呢。掌珠也是過一會才察覺出來,心中只好笑這寶珠在這上面倒是學的精緻。
掌珠帶着帷幔別人也看不清她的神情,掌珠只打量寶珠的閨房,袖中裝着一個小小的話本,這是她讓徐媽媽找來的,徐媽媽知道後,覺得甚是妙,心中更是佩服掌珠。
掌珠想着將這東西塞在寶珠的書籍中,卻發現寶珠鮮少看書,又想着不如就故意放在枕頭下,只是這樣太過明顯,但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好在寶珠將很多衣服都扔在牀上,寶珠身旁又圍着四五個丫頭,惜珠也不在,掌珠只是裝着去看衣服就走到了牀邊,拿起枕頭,卻見下面有一本書。
掌珠回頭,笑道:“我看着這釵子都是配那件青色衣服好看。”
寶珠看了看,道:“大姐姐說笑了這釵子桃花簪,我看着陪那件粉色的纔好看,我穿上試試。”說着讓丫頭服侍她換衣服,又是一陣忙碌。
掌珠趁機拿出枕頭下的書,一看,居然是一本坊間話本……
這是誰給寶珠的?
掌珠看着這裝幀與做工,與上次惜珠給的是一個樣,甚至更精緻,這話本的來歷不言而喻。
沒想到惜珠還在給寶珠看這些話本。
掌珠的驚訝是無法形容的,又放好枕頭,將袖中的話本收了收,看來不需要她動手了。
掌珠看着寶珠興致勃勃的換衣照鏡,天真爛漫……
寶珠應該已經知道這東西的壞處了……
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寶珠纔敢看,惜珠也纔敢給的,只是有些東西雖然知道是錯,但是潛移默化中,總會有什麼改變的。
掌珠說不出來的感受,她既高興不用自己動手,又感嘆姐妹情誼涼薄……
掌珠直到傍晚纔回到琉璃園,回了琉璃園便將手中的話本燒掉了,徐媽媽一陣驚訝,掌珠只是道:“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徐媽媽連忙應下。
掌珠愣愣的看着正在燃燒的話本,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將話本放在滿園,若是放了她與惜珠又有什麼區別?
她若是整治寶珠,就要用正大光明的法子,這些小偷小摸的,自己和她們又有什麼區別?她也不會愚蠢的去提醒寶珠,有些事就是自然而然的,或許從惜珠將話本送到她這裡來就已經註定了……
說:
明天檢查錯別字,明天兩爲少爺會出現,哪怕是背影……